回到大巴車，葉秦第一次接戲就特約跟組的消息不脛而走。

  瞬間，車內像炸開了鍋，沸騰無比。

  礙於群頭坐在他的邊上，仍然是背景板的龍套，不敢明目張膽地巴結，有上進心的幾個人暗暗把心思掩藏：

  改天請葉哥吃飯，當麵請教。

  第二排身份僅次於劉能的特約們，道喜的道喜，羨慕的羨慕，不免感慨，後生可畏。

  早知道這小子能行，沒想到這麽快，再配上又高又帥一米八的外形氣質，抓住機遇，未來可期啊！

  “小秦啊，將來發達了，可得拉趙哥一把！”

  “嗬嗬，葉子，抽煙不？”

  “都別嚷嚷啦，不累嘛。”

  劉能打劇組出來，對葉秦的關注愛護更上一個台階，心裏生出期許：沒準，從我手裏能出一個腕兒。

  就是他招惹的人，是個大隱患。

  “小秦，累了吧，趕緊眯會兒眼，回去我讓司機直接送你住的地方。”

  睡覺？

  葉秦求之不得，昨個陪彭玲喝到醉酒，又淩晨起個大早，眼皮子已經在幹仗，困得一批。

  他把軍綠大衣蓋在身上，迷迷瞪瞪之際，不忘複盤今天的表演。

  站位，連挑剔的章漢傑都說一條過是他的功勞，可見一宿的龍套站位沒別練。

  隻是麵部表情太膚淺，什麽是膚淺？

  就是流於表麵，演得不活，演不出人物那味兒。

  楊天寶等流量明星的幹瞪眼、擠眼淚，不叫膚淺，叫惡心。

  “係統，學習麵部表情控製管理。”

  “叮，宿主選擇課程——《麵部表情控製管理》，提醒：學習進度未達到要求，無法簽到。”

  葉秦頃刻間倒頭，鼾聲如雷。

  意識再次抽離，落入純白的空間裏。

  他的麵前浮現出一麵鏡子，光滑的鏡麵裏映射著自己的麵孔。

  突然，鏡子裏的自己嘴角詭異地上揚，露出一個微笑，給人非常的陽光。

  葉秦不禁毛骨悚然，我艸！

  嚇得退後兩步，但是自己的臉仿佛帶著磁力，鏡子隨即飄動，保持固定的距離。

  “示範結束，進入實戰考核。”

  鏡中的自己張了張嘴，接著從屏幕中消失，鏡麵仿佛進化成十年後掃臉的程序。

  “請在規定區域內完成麵部表情，保持3秒。”

  葉秦搓搓臉，不就是微笑嗎，誰還不會笑啊！

  麵部的肌肉抖動，唇角揚起一抹弧度。

  “3，2，1，檢測結果：不符合中位笑紋，下巴左歪右斜…相似度：57%，不合格。”

  鏡中人冷冰冰地說完，手驚悚駭然地從鏡子裏伸出，重重地一巴掌扇在葉秦的臉上。

  啪！

  他捂著紅腫發疼的臉，一時發懵，什麽情況，做不合格就打臉，什麽鬼懲罰！？

  “叮，麵部表情控製失敗，學習進度：0，是否重來？”

  “重，重來。”

  被打的臉頰疼是疼，消腫也消腫的很快，手掌印慢慢消失。

  葉秦望著鏡中帥氣的自己，再一次做出微笑的表情，睜大眼睛，對比兩者的不同。

  到底花冤枉錢上過培訓班，演技或許沒有任何的提升，可理論知識一套一套。

  比方麵部表情裏最基礎的喜怒哀懼。

  而作四種基本表情，常常要注意的，便是表情紋，也就是一個表情的紋路與紋理。

  大笑是上位笑紋，笑弧斜向上，口唇露齒。

  微笑矜持，保持水平微微上翹，對稱，和善，令人不覺舒心。

  下位笑紋當屬苦笑，幹笑，假笑等等。

  重新溫故，葉秦隱約有一種融會貫通的感覺。

  “請在規定區域內完成麵部表情，保持3秒。”

  他抿抿嘴，第一次生疏地嚐試控製口部的肌肉，眼睛附近的肌肉，臉蛋額頭的肌肉紋絲不動，唇角顫抖著向上彎彎。

  嘴巴咧開，空姐的微笑訓練嚴格要求精確到四十五度，認為是最迷人親和的角度。

  “3，2，1。”

  倒計時中，葉秦心虛地保持，笑容越發僵硬。

  “檢測結果：符合中位條紋，對稱流暢，角度偏高，意義理解不同…相似度：77%，不合格。”

  話音剛落，鏡中人再次從玻璃裏伸出手。

  葉秦可沒傻到什麽都不做，站著白給係統抽耳光。

  抬起手格擋，卻驚人地發現，鏡中人的手接觸的刹那，如虛影扭曲穿透。

  啪，左臉結結實實地又挨了一巴掌，打得葉秦暈頭轉向。

  “檢測到宿主試圖逃避懲罰，係統判定加重50%懲罰效果。”

  葉秦大怒道：“艸，是不是我合格，可以獎勵我抽這丫的耳光？”

  鏡中的自己賤兮兮地搖了搖手指，嘿然一笑道：“no，no，no，不可以。”

  “隻準你打我，不準我打你，這是什麽王八蛋道理！”葉秦氣急敗壞地咆哮。“我不學啦，愛咋地咋地，傷自尊。”

  “宿主是否選擇放棄該課程？備注：選擇放棄，課程將終生消失，且在15天內不得簽到其他課程。”

  “你，你。”

  葉秦感覺氣血逆流，一口老血噴出。更氣的是，係統故意補刀威脅道：

  “叮，麵部表情控製失敗，學習進度：0，是否重來？”

  他捂著雙頰，苦笑連連：“再，再來！”

  接下來的十分鍾裏，耳光聲響徹不絕。

  “啪！”

  “再來。”

  葉秦的右臉出現一個五指印，學習進度5%。

  “啪啪！”

  “再來！”

  葉秦被扇得臉頰腫脹，像嘴裏吞著一個雞蛋，學習進度15%。

  “啪啪啪啪！”

  學到最後，他發現學習進度越高，耳光的力度越大，頻率越高。

  痛並快樂著，頂著一張麵目全非的豬肉臉，如同馬蜂蟄咬，口齒不清道：

  “再來！”

  “……檢測結果：符合下位條紋，對稱流暢，角度偏高，意義理解完美…相似度：93%，優秀。”

  “叮，宿主完成麵部表情控製管理，笑，學習進度：25%。”

  係統的提示音一響，葉秦喜不自勝，放聲狂笑，口部、眼部、顏部的肌肉完美地運用，一個自然豪放的笑容掛在臉上。

  眼角隱隱流轉著淚水，為什麽我愛笑，因為怕被打！

  然而，係統仿佛惡作劇般，催命地提示道：

  “宿主勤學苦練，學習進度達到25%，進入下一麵部表情，哀的學習。”

  頓時，笑容凝滯，眼淚奪眶而出，兩行熱淚沿著臉頰滑落。

  還用得著學悲哀嗎？

  這就是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