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就差一盞茶的功夫
作者:天下貳拾壹      更新:2021-05-18 05:16      字數:2788
  馬蹄聲響越來越清晰,不遠處的街角轉出了兩匹快馬,其中一人正是毛建!

  “可算是回來了!”石鋭凝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籲”

  兩匹快馬齊齊停在了衙門口前。

  毛建翻身下了馬,立刻彎下了腰去,雙手扶住了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石……頭,我回……不算晚……吧……”

  石鋭凝笑道:“晚倒是不晚,就是慢了點!”

  “我去……”

  毛建扭頭看向了身邊的那名中年男子,抬手指著石鋭凝道:“他就是我們石……石班頭……”

  就見那名男子臉色微紅,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衝著石鋭凝一抱拳道:“在下襄平縣班頭湯龍韶,見過石班頭!”

  石鋭凝趕緊抱拳回禮道:“在下石鋭凝,新昌縣代理班頭,湯班頭,幸會!”

  “我說,我這已經是玩……玩了命了,這要是換……換做是給那個姓魏的辦事,我起碼要走五……天……”毛建邊喘邊嘟囔道。

  石鋭凝連理都沒理他,向內做了一個手勢道:“湯班頭,請!咱們屋裏說話!”

  捕快房內,湯龍韶衝懷中取出了一封公文袋交到了石鋭凝的手中。

  “石班頭,這就是那八年前左氏錢莊的案卷,您看看吧!”

  “坐,喝茶!”

  石鋭凝接過了公文袋,迫不及待的將案卷抽了出來。

  他正細細的看著,一名衙役走了進來。

  “石班頭,大人讓我來問一下,案子進行的怎麽樣了?”

  “你回大人一聲,正在查,應該用不了多久了。”石鋭凝頭也不抬的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捕快房中安靜的出奇,隻有案卷被翻動發出的輕微聲響,誰也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石鋭凝的思考。

  “噠噠噠噠……”

  一匹快馬衝到了城門口,大街上人來人往,騎馬之人不得不放緩了速度。

  縣衙內堂,閆森正快速的來回踱著步,臉色陰沉的可怕。

  “當年左氏錢莊的運銀車隊裏還有人活著?”石鋭凝露出了驚喜的目光。

  “應該說是失蹤了。”

  湯龍韶放下了茶杯道:“是的!此人名叫沈誌平,是左氏錢莊的一名小廝,專門負責核對財物數目的,當年他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八年前車隊被劫,所有押運銀車的人全都被殺,唯獨沒有他的屍體,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沈誌平,十六歲,沈樂友,二十四歲,有意思!我就知道這個沈樂友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能知道常永義的秘密,肯定與錢莊被劫的案子有關,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來人!帶沈樂友!”石鋭凝的嘴角翹了起來。

  時間不大,沈樂友被兩名捕快架著進了捕快房。

  “沈樂友,你這是何必呢?我勸你還是招了吧!”石鋭凝搖頭歎道。

  “招……什麽?我……一概不知……”

  “沈誌平!”

  石鋭凝突然一聲爆喝,嚇得沈樂友本能的“啊”了一聲。

  “官爺,您說什麽?您是在叫我嗎?”

  石鋭凝冷哼了一聲道:“沈誌平!到了現在你還在裝傻?要不要我把左氏錢莊的人給你找來認一認,你才肯承認?”

  “我……”沈樂友又無力的垂下了頭去。

  “說吧,當年你是如何與劫匪串通一氣搶劫車隊的?”

  “我沒有!”

  沈樂友猛地抬起了頭,極力的辯解道:“我沒有與劫匪串通,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不是一夥的?不是一夥的怎麽會所有人都被殺了,單單就你沒事?不是一夥的?不是一夥的你怎麽不去報案反而逃走?!”石鋭凝猛地一拍桌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隻是沒有殺我而已,當時我也受了傷,一害怕就……就跑了……”

  “你說的可是實話?”

  “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讓我不得好死!”

  “嗯。”石鋭凝點了點頭。

  “沈樂友,不,應該叫你沈誌平了,說說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既然你與劫匪沒有瓜葛,那就罪不至死的。”

  “罪不至死?真的?”沈誌平的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真的。”

  “那我說!我全說!”

  沈誌平歎了口氣道:“八年前,我還是左家的一名小廝,那日左家運送一大批財寶,我是負責保管並核對數目的。就在車隊行至一處密林旁的山路之時,突然從路兩旁的密林中射出了無數弓箭,押車的武師當場就被射死了大半,緊接著便竄出來七八名盜匪,都手持刀劍,很快便將所有人都殺死了,當時我也受了傷,趴在馬車上。

  其中一名盜匪看我沒死,拿著刀來到了我的麵前,我以為必死無疑,驚恐地看著他,此人便是常永義。但不知為何,他最終沒有殺我,隻是將我扔下了車去,等盜匪們駕著車走遠了,我這才爬了起來,想到所有人都死了,就我還活著,我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於是我就逃走了。

  我先是逃到了望平縣,整日裏在大街上流浪,後來實在是混不下去了,於是便來到了新昌縣。忽然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發現了一個人,竟然就是那日放過我的盜匪常永義,他的樣子我就是死也記得清清楚楚,因此我便尾隨著他,找到了他的住處。

  在一天夜裏,我去了常永義家,他也認出了我,我拿此事相要挾,他便給了我不少銀兩,我用這筆錢買下了一個院落,並開了一家小酒館,本想著此事就此作罷,但因我不善經營,酒館常常是入不敷出,因此我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勒索於他。

  在此期間,我又看上了劉媚兒,劉媚兒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們便一拍即合,私混在了一起,但我知道這並不是長久之計,那常永義肯定不甘心一輩子受我脅迫,早早晚晚會對我下毒手,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後來……後來就和您說的是一樣的了……”

  衙門口前一聲長嘶,一匹快馬停了下來。

  “大人!府衙柳總捕頭求見!”

  “知道了。”

  閆森歎了口氣,緩緩的向外走去。

  他還從未如此沮喪過。

  “大人!沈樂友招了!左氏錢莊的案子全都搞清楚了!”石鋭凝大步走了進來。

  “太好了!就差一盞茶的功夫……”閆森驚喜萬分,雙手不停的來回揉搓著。

  “升堂!審案!”

  他整了整官服,邁著方步,躊躇滿誌的向外走去。

  他還從未如此暢快過。

  第二天一大早,石鋭凝剛到縣衙,便聽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無比的消息,就在昨夜,杏樹屯附近的兩個漁村被倭寇襲擊,至少有數十名漁民遇難,十幾座房屋被燒毀,被搶走的財物牛羊更是無法計數。

  “該死的倭寇!哥早早晚晚要收拾你們……”

  他正咬牙切齒著,一名衙役走進了捕快房,說是閆森有事找他。

  “石班頭!恭喜你立此大功!你才能如此出眾,就怕我新昌縣這座小廟日後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嘍!哈哈哈哈……”

  閆森一見石鋭凝進來,立刻笑著迎了上去,身後跟著主簿孫文海。

  “大人說笑了,都是您領導有方,卑職不過是出了把力而已!”石鋭凝微微一笑。

  閆森又客套了幾句,然後把話引到了正題上。

  “石班頭,關於這件案子的卷宗,孫先生已經擬好了,明日就要上報府衙,我怕其中還有什麽遺漏和不妥的地方,所以找你來看一下。”

  孫文海緊接著將手裏的案卷遞到了石鋭凝的眼前。

  石鋭凝接過案卷大略的看了一遍,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怎麽能這麽寫呢?絕對不行!”

  閆森沒有說話,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