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原本黑著的臉看到沈辭之後頓時一僵，他感覺自己刻薄的話還沒說出口，也不知怎麽她就紅了眼眶，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沈眠的臉更黑了，他有些煩躁的質問：“我什麽都沒說，你哭什麽？”

  沈辭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硬是把那股子委屈給壓了下去，她對沈眠說：“沒什麽，我沒哭，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眠盯著沈辭看，見她臉色發白，像是受到什麽驚嚇一般，他眉頭蹙起，問道：“沈梟對你做了什麽？”

  沈辭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她馬上搖頭：“沒有啊。”

  “我聽楚少澤說，他在你這裏。”沈眠直接說道：“他人呢？”

  門外遲遲沒有動靜，沈辭想沈梟或許已經走了，沈辭想到這裏便對沈眠說道：“吃完飯就走了吧，畢竟這麽晚了，他留下又不方便。”

  沈眠盯著沈辭看，一言不發，模樣有些嚇人。

  “你是怎麽進來的？”沈辭想到什麽事，也有點心煩，“你們一個兩個沒有鑰匙為什麽能堂而皇之出入別人家裏？”

  “別人家？”沈眠眯起雙眸，語氣有些危險：“你再說一遍？”

  “我住在這裏，暫時勉強算是我家，這不過分吧？”沈辭說：“我看我要換鎖了。”

  “他要是想進來，你把門焊死他也有辦法進來。”沈眠說：“以後我每晚都住在這裏。”

  沈辭聽到這話愣了，“每晚？”

  她不知道沈眠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說出來的這句話，但她知道這樣不妥，她抬眼看著沈眠，沈眠眉眼間有一層化不開的戾氣，沈辭抿了抿唇，問他：“這樣不好吧？”

  “嗯？”

  “你馬上就要和秦蘊結婚了，怎麽可能每晚都住在這裏？我自己會小心的，而且大哥他……他也不是什麽野獸，其實沒那麽可怕，最起碼他對我應該沒什麽惡意。”

  沈辭說完兩人之間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沈眠不說話，她嘴角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可真樂觀。”沈眠冷笑：“他不是什麽野獸，對你沒什麽惡意，誰告訴你的？”

  沈辭：“……”

  “跟我回家。”沈眠直接說道：“回你應該去的地方。”

  沈辭心底一動，卻搖了搖頭：“你和秦蘊快要結婚了，那裏是……”

  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

  沈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眠打斷：“沈辭，你就這點出息！”

  沈辭平白被他訓斥，有些委屈，咬著牙一聲不吭。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一會，直到沈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沈眠冷著臉命令道：“睡覺去。”

  沈辭看他：“那你呢？”

  沈眠冷著臉反問：“嗯？你想邀請我一起？”

  沈辭轉身就跑：“晚安！”

  沈辭跑去洗漱才想到了霸王和小喵還被關在洗手間裏，她忙把兩隻貓放了出來，兩隻貓都很乖，也不鬧，跑出去找了個舒服的地方也窩著睡了。

  沈辭不放心，特意跟過去看了看，兩隻貓倒是會找地方，她幹脆也不管了。

  沈眠見此幽幽說道：“你還挺關心這兩隻畜生。”

  “它們很乖。”沈辭說：“大哥的貓，回頭還要讓他帶走。”

  沈眠不喜歡小動物，從不會靠近這種東西，也根本不在乎這兩隻貓如何，隻看著沈辭洗漱，然後跟著她進了房間。

  沈辭想要關門，但沈眠已經走了進來，兩人大眼瞪小眼，沈辭說：“我要睡了。”

  沈眠麵無表情：“睡你的。”

  “不是，你呆在這裏，我怎麽睡啊？”

  沈眠蹙眉，沒什麽耐心：“你睡不睡？不睡我不介意給你找點別的事做。”

  沈辭在沈眠的話中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信號，她趕緊跑上、床，閉著眼睛說道：“那我睡了，你自己隨便吧。”

  沈眠嗯了一聲。

  話雖如此，但沈辭如何能睡著，雖然周圍很安靜，但沈辭知道沈眠在這裏，他沒離開，沈辭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入睡，可她努力了一會根本就睡不著。

  沈辭有些好奇沈眠在做什麽，忍不住偷偷睜開眼睛想要看看，結果被正盯著她看的沈眠抓了個正著。

  沈辭：“……”

  沈眠：“……”

  兩人又大眼瞪小眼。

  沈辭有些尷尬，正要翻身：“不好意思，我馬上就睡……”

  沈眠說：“你多大的孩子了，還要人哄著才能睡嗎？”

  沈眠說到這裏，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本書來，居然還是一本童話書，沈辭愣了，並不知道家裏有這種東西。

  沈眠翻動著手中的童話書，命令道：“閉眼。”

  沈辭下意識照做，重新閉上了眼睛。

  “從前，有一位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她有一位惡毒的繼母與兩位心地不好的姐姐……”

  沈眠竟真的開始照著童話書上寫的念了起來，他嗓音低沉，卻又有些幹巴巴的，講起故事來一點都不夠聲情並茂。

  “有一天，城裏的王子舉行舞會……”

  是灰姑娘的故事，老舊又俗套，沈辭倒背如流，畢竟每個女孩子的童年裏都擁有這樣一個故事。

  明明這樣想著，沈辭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給她講過童話故事，哄她入睡了，小的時候陸母會抱著她給她講故事，她的聲音很溫柔，語氣中也充滿了耐心，沈辭能夠感覺到，她是在被愛著的，沒有比那個瞬間更幸福的事了。

  慢慢的沈辭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陸致還沒有來到陸家，那個時候……顧無瀾還在她身邊。

  沈眠看著沈辭睡著了，這才停了下來，他把手中的書合上，隨手放到一邊，正要站起身離開，突然聽到沈辭嘀咕了聲：“顧無瀾。”

  他腳步頓時一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沈辭。

  隻見她微微勾著嘴角，像是做了什麽好夢一樣，又嘀咕了聲：“顧無瀾。”

  聲音雖然小，但卻很清楚。

  沈眠清楚的聽到了。

  他忍不住說了聲：“傻子。”

  總算等到有朝一日，你會在夢裏叫我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