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冷眼看著沈辭，“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麽？”

  “隻是為了報複我，所以你連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舍棄了嗎？這是沈眠需要經曆的一切，是他規劃好的餘生，你就要按部就班的去做嗎？這真的是你想要做的事嗎？你其實不必活的這樣……”

  沈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眠冷著臉打斷：“這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沈辭還沒說完的話被生生卡在了喉嚨裏。

  她想說，你不必活的這樣委屈。

  你應該是那樣驕傲的顧無瀾，世間獨一無二的顧無瀾，你應該有你自己的人生，你不應該活在別人的影子中，一輩子都無法脫身。

  她心裏是這樣想的，替顧無瀾生氣，也替他委屈，可所有的情緒加起來都抵不過顧無瀾輕描淡寫的一句：“這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是，都是因為她。

  如果不是她，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顧無瀾，那個在商場叱吒風雲的顧家少爺，他應該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對不起。”沈辭腦中緊繃的弦在某一刻突然就斷了。

  “一句對不起，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你覺得是我需要的嗎？”沈眠嗤笑：“沈辭，為什麽你還能這麽天真？”

  “因為我除了這三個字，什麽都給不了你。”沈辭苦笑：“我沒辦法讓時間倒退，沒辦法改變過去已經發生的事，也沒辦法告訴全世界的人，你不是沈眠，你是顧無瀾，是我讓你如此見不得光，我甚至什麽事都不能為你做。”

  這種無力感，沈辭有過一次，在她被陸致下、藥，被姚寶兒放火燒死的時候，她真真正正的感受過一次，那種眼睜睜看著卻又完全無能為力的感覺……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可在她剛剛看到沈眠日記的那一刻，這種感覺又回來了。

  沈眠把他和秦蘊的餘生全部都規劃好了，要在什麽時間做什麽事，他想和秦蘊做的事。

  “你喜歡秦蘊嗎？”沈辭用力抱緊懷裏的日記，開口問沈眠。

  沈眠嗤笑：“和你有什麽關係？”

  “有。”沈辭說：“因為我喜歡你。”

  沈眠聞言瞳孔一縮，他抿了抿唇，漠然的看著沈辭。

  “所以呢？”

  “沒有，什麽都沒有，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沈辭說：“如果你喜歡秦蘊，那你就和秦蘊結婚生子，一輩子快快樂樂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有人陪你白頭偕老，這也沒什麽不好。”

  “如果你不喜歡秦蘊。”沈辭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按照你自己的意願過以後的生活。”

  “嗬。”沈眠冷笑：“沈辭，你還是沒搞清楚。”

  沈辭抬眼看著他。

  “顧無瀾早就死了。”他說：“現在活著的是沈眠，一輩子都是沈眠，不可能再變成顧無瀾，還不明白嗎？我說喜歡你，是為了讓你愛上我，你真以為在你背叛我之後，我還能對你多死心塌地，那我也未免太賤了吧？”

  即便他說著如此傷人的話，沈辭也沒有生氣，她隻是深深地看著他，眼裏仿佛帶著光。

  沈眠被她看的莫名有幾分狼狽，他喜歡她這樣的眼神，卻也有些討厭。

  他對她，從來都是如此矛盾。

  “我沒有問你喜不喜歡我，我問的隻是，你喜不喜歡秦蘊。”沈辭說：“不過我已經有答案了。”

  沈眠冷眼看著她，一言不發。

  沈辭說：“如果我說，你不要和秦蘊結婚呢？”

  沈眠蹙了下眉頭，他嘴角動了動，沈辭先他一步說道：“你想和我說，我算什麽東西，是嗎？”

  沈眠：“……”

  “秦蘊喜歡的是沈眠，不是你。”沈辭說：“如果你是沈眠，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在一起，因為我能感受到沈眠這個人對秦蘊的愛，雖然我沒見過他，也不了解他，但就算隻是日記我也能從字裏行間感覺到這一點，這樣的愛情該怎麽說呢……讓人有點羨慕，但是我沒有辦法接受顧無瀾的靈魂去娶秦蘊這件事。”

  “二哥。”她低聲說道：“抱歉，我很難去祝福你和秦蘊，無論因為什麽，我都做不到。”

  沈眠依舊一言不發。

  “你不要和秦蘊結……”

  沈辭的話還沒說完，樓下突然傳來沈母的聲音：“阿眠，阿蘊來了。”

  沈辭到了嘴邊的話又是一頓。

  沈眠突然上前一步，沈辭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沈眠伸手拿過沈辭抱在懷裏的日記，把日記放回原處，拉好抽屜。

  “以後不許隨便進我房間。”沈眠說：“出去。”

  沈辭看了沈眠一眼，無意識地咬了下唇，這才終於抬腳往門口走。

  她走到門口站定，扭頭說道：“我不是故意進你房間，是大喵跑進來把你的房間弄亂，我想要幫你收拾，但看了日記是我不對。”

  沈辭解釋完就走了出去，沈眠什麽話都沒說。

  沈辭下去的時候秦蘊正在客廳逗貓，她聽說了兩隻貓的來曆後看到沈辭下來，懷中抱著大喵對沈辭說：“聽說你要把這個小家夥送到救助站去，我覺得不用那麽麻煩，我想要養它。”

  沈辭皺了皺眉，問秦蘊：“你養過嗎？知道該怎麽養嗎？”

  “怎麽，你怕我照顧不好它啊？”秦蘊說：“沒養過就不能養了嗎？我覺得這小家夥很可愛，你看它多粘我啊。”

  大喵正乖巧的被秦蘊抱在懷裏，一點都不認生，見秦蘊的手伸過來，還特別親熱的湊上去舔舔她的手指。

  “看，它好像很喜歡我的樣子。”秦蘊笑的更開心了，“可以把它給我吧？”

  沈辭看著秦蘊抱著貓的模樣，微微蹙眉，就是覺得秦蘊的話很不舒服，還沒等她開口，沈母就說道：“難得你喜歡它，它又這麽粘你，你要是想養就養吧。”

  秦蘊喜笑顏開，對沈母說：“謝謝阿姨。”

  “嗨，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等著你叫我媽的那天。”沈母和秦蘊有說有笑，沈辭坐了一會覺得沒什麽意思，就隨便找個借口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