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秦蘊看到沈眠就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她走近，親自幫沈眠推著輪椅。

  “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行。”沈眠說：“你坐下。”

  秦蘊推著他到沙發旁，然後繞過來坐到沙發上，沈眠問她：“怎麽這個時候突然跑過來了？”

  “有點事想要問你。”秦蘊看著沈眠問道：“我聽說你帶回來了一個人？”

  “哦？”沈眠挑眉：“聽誰說的？”

  “這個你不要管，你就說有沒有這回事？”

  沈眠點了點頭：“有的。”

  秦蘊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是什麽人啊？”

  沈眠打量著他的神色，撲哧一聲笑了，“是個男的。”

  “嗯？”秦蘊愣了一下：“男的？”

  “不然呢？”沈眠反問：“你以為是什麽？”

  秦蘊：“……”

  “你不會以為我金屋藏嬌吧？”

  秦蘊紅了臉，“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好奇就問問，你帶個男人回來做什麽？”

  沈眠看了秦蘊一眼，隨口回道：“一個可憐人，帶回來給了頓飯一件新衣裳，就讓人送走了。”

  “咦？乞丐嗎？”秦蘊有些驚訝：“我們家阿眠怎麽心腸這樣好呀？”

  沈眠笑而不語。

  秦蘊依舊十分好奇，拉著沈眠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無瀾躲在樓上的陰影處，隱隱約約聽到這兩人的聲音，秦蘊乖巧的趴在沈眠腿上，兩人之間十分親昵。

  “這是我們二爺的未婚妻，秦家大小姐秦蘊。”阿九跟在顧無瀾身後，這也是沈眠的命令，阿九是最熟悉沈眠的人，他負責仔細看著顧無瀾的一舉一動。

  “沈家與秦家是世交，二爺與秦小姐青梅竹馬，從小就定下婚約，兩人十分恩愛。”

  青梅竹馬，婚約，也就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顧無瀾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冰冷，真是脆弱的關係。

  這種看似牢不可摧，事實上一碰就碎的關係。

  顧無瀾低聲說道：“無聊。”

  秦蘊並沒有走，阿九怕顧無瀾的身份被揭穿，所以讓他呆在房間哪裏都不要走動，沈眠和秦蘊說了會話就顯得有疲憊，秦蘊十分擔心他的身體。

  “阿眠，我怎麽覺得你的臉色比前兩天還要差，真的沒關係嗎？”秦蘊擔心的拉著沈眠的手說道：“如果有什麽事你一定要告訴我。”

  沈眠笑容溫柔，十分有耐心的回應：“好。”

  即便此刻他已經十分疲憊，沒什麽力氣說話，但他麵對秦蘊永遠都這樣的溫言軟語，耐心十足。

  “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秦蘊如同小動物一樣蹭了蹭他的掌心，“我還等著你來娶我呢，你可別忘了，我都等了你好多年了。”

  “好。”沈眠說：“等我身體好些了，我們就結婚。”

  “你還沒跟我求過婚呢。”秦蘊抬頭，“要好好想想該怎麽求婚，不然我不答應啊。”

  沈眠挑眉：“你會不答應嗎？”

  “當然了，女孩子很看重這個的，求婚這個環節必須要精心，我就是喜歡看你為我、操心這些事，一定要很浪漫才行，不然不合格，我就不嫁你了。”秦蘊使起了小性子。

  沈眠陪她笑：“那你嫁誰？”

  “S市那麽多青年才俊，嫁誰不行呀？”秦蘊又說道：“所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快點和我求婚，快點舉辦婚禮，不然娶不到我，有你後悔的時候。”

  沈眠聽著她任性的話，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麽，這麽嚴肅的話題，我真的會後悔。”秦蘊故意板著臉，可自己說著說著先板不住了，她笑了起來：“我就是故意嚇你，怎麽可能會後悔呢？”

  “我秦蘊認定的人，一生一世都不會變。”

  她生於書香門第，骨子裏接受的都是最高級的教育，這樣的話她原本不會說出口。

  沈眠一顆心頓時變得無比柔軟，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握著她的手，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我也想與你白頭偕老。”

  可惜，終究是妄想。

  “那你要記得快點好起來。”秦蘊沒覺察到沈眠微妙的情緒變化，他從來都是個能將自己情緒好好隱藏的人。

  沈眠乖巧回應：“好。”

  “如果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

  “無論我人在哪裏，在做什麽事，我都會第一時間奔赴到你身邊。”

  “好。”

  “阿眠。”她說：“我最喜歡你了。”

  沈眠笑得溫柔，語氣繾綣：“是，我也最喜歡你，全世界最最喜歡你。”

  秦蘊笑得像是吃到了糖的小孩子。

  “一起吃飯吧，我和爸媽說了，不著急回家，我想陪你吃飯。”

  沈眠聞言微微一頓，顧無瀾還在這裏，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秦蘊當然是越早離開越好，沈眠明明知道這一點，卻在對上秦蘊充滿期待的雙眼時還是說道：“好，我讓阿九準備你喜歡吃的東西。”

  秦蘊雙眼一亮，笑得更開心了。

  沈眠低聲咳了兩聲，已是快要忍耐到了極限，吩咐完阿九後就對秦蘊說：“我去換件衣服，你隨意就好。”

  秦蘊點了點頭，阿九擔心的過來幫忙推著輪椅。

  走遠一些沈眠一低頭，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阿九大驚：“二爺！”

  沈眠示意他噤聲，怕被秦蘊覺察到什麽。

  阿九內心之覺得無比酸楚，忍不住說道：“二爺這是何必，您身體本來就虛弱，還陪著秦小姐說了那麽多話……”

  “阿蘊開心就好。”沈眠說：“我也不知道還能陪她多久。”

  “您真的要這麽做嗎？”阿九說：“秦小姐喜歡的是二爺，可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是二爺，倒是白白便宜了那個顧無瀾，擁有沈家和沈氏的一切，還有秦小姐……二爺，您真的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如何？”沈眠語氣平淡，眼中透露出的是看破生死的平靜與篤定，“總要有人替我嗬護她、照顧她，她希望那個人是沈眠，那就永遠都隻會是沈眠，其他的什麽都不用說了，在我死之前，務必要將這一切都安排好。”

  他輕聲喚道：“阿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