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辭……不，和陸南溪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人？

  她想不到。

  沈辭皺眉，問阿九：“你到底想要和我說什麽？”

  “二爺遇到他的時候，他十分落魄，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一身風骨，目空一切，誰都不搭理，就連二爺那樣的人主動和他說話他也毫無反應，二爺說這個人一定有很多故事，二爺覺得有意思，就把人帶回去了。”

  “後來聽說他出身不俗，家世優渥，之所以落得這個下場，是因為遭人背叛，曾經也是天之驕子，到最後弄得家破人亡。”

  “提起這些他滿臉恨意，二爺說這個人很厲害，如此這般還能忍辱負重，一定是個幹大事的人，二爺還說這個人和他某些方麵有點像，所以二爺就動了這個心思。”

  “那個時候二爺已經病入膏肓，他本就在尋找這樣的人，遇到他隻覺得是命運，所以和他做了一個交易。”

  “他舍棄原本的身份，變成二爺，替二爺活下去，主要有兩個目的，其一是要幫二爺找到害他的真凶，無論需要花費多少時間，第二是要好好照顧二爺的未婚妻，決不能讓她傷心。”

  “而作為交換，二爺的一切都供他支配，他換了容貌，徹底變成了二爺，你知道他為什麽要答應嗎？”

  阿九說到這裏看向沈辭。

  沈辭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阿九扯了扯嘴角繼續說道：“因為他是一個複仇者，他有必須要報複的人，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別說了。”沈辭驚駭不已。

  “背叛他的那個人，把他害成這樣的人就是他最信任的未婚妻。”

  沈辭失聲喝道：“我讓你不要再說了！”

  阿九不為所動，“沒錯，那個人就是陸家千金，陸南溪。”

  阿九繼續說道：“就是你！”

  沈辭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極為難看，她臉上血色褪盡，微微張著嘴巴竟是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你以為他為什麽要救你？他是為了報複你，讓你也嚐嚐被人背叛還不得不苟且偷生的滋味。”

  “他為什麽要讓你成為沈家千金，他的妹妹，因為你就是為了陸家的養子，那個所謂的哥哥才會背叛他，這就是他對你徹徹底底的報複。”

  “他就是要讓你依賴他，死心塌地的愛上他，然後再狠狠把你拋棄，讓你墜入地獄，痛苦萬分。”

  阿九的聲音猶如從地獄爬上來的魔鬼一樣，每一個字都狠狠刺進了沈辭的心窩子上。

  “現在的沈眠，就是曾經風光無限的顧家大少爺，顧無瀾！”

  沈辭如遭雷劈，險些暈過去。

  這個名字……這個名字……

  她知道這個沈眠不是真正的沈眠，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居然是顧無瀾！

  顧無瀾沒死！

  他不僅沒有死，還變成了沈眠，三年前把她從死神的手裏拉了回來，給她一個全新的身份，也給她安身之所，甚至替她籌謀劃策。

  顧無瀾該有多恨陸南溪，她很清楚。

  如果不是陸南溪，他根本不會輸給陸致，雖然大家都說論能力陸致是唯一一個可以和顧無瀾並肩的人，但是陸南溪很清楚，陸致不是顧無瀾的對手。

  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她才不得不這麽做，那個時候她滿心滿眼都是陸致，為了陸致她隻能狠下心來，所以她靠近顧無瀾，也背叛顧無瀾，他一定恨死她了。

  沈辭始終記得那一天，顧家傾覆的那一天，她心裏對顧無瀾有愧，壓根沒想斬盡殺絕，所以其實她是給顧無瀾想好退路了，她對顧無瀾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來著？

  “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高樓塌。”

  “顧無瀾，抱歉，但你輸了。”

  顧無瀾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陸南溪，你別後悔。”

  “你沒有弄死我，當心有朝一日我東山再起，弄死你和陸致。”

  那眉目風清的男人頭一次在她麵前露出那般凶狠的表情，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吞到肚子裏咀嚼幹淨。

  他是複仇者。

  這麽說來有很多想不通的事一下子就能解釋清楚了，三年前沈眠的出現果然不是巧合，還有他對顧念莫名其妙的態度等等。

  他沒有中什麽毒，但是沈眠身上有，他是沈眠，所以他身上必須有，就算沒有也要有。

  原來是這樣。

  沈辭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讓她措手不及，沈眠和顧無瀾這兩個名字交織在她腦中浮現重疊，猶如兩座大山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她……喜歡沈眠呀。

  喜歡的是這個人。

  是顧無瀾。

  阿九一直注意著沈辭，他之所以把這些事說出來就是想要讓沈辭知道顧無瀾就算對她好，也隻是因為他想要報複她，阿九一直都很清楚顧無瀾不是真正的沈眠，而他真正的主子永遠都隻有沈眠一個人。

  沈眠臨終前特意囑咐過他，無論如何秦蘊為先，而現在沈辭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阿九絕對不能讓沈辭的存在傷害到秦蘊，所以他必須把這些事仔仔細細說給沈辭聽。

  即便他之前答應過沈眠和顧無瀾兩個人絕對不會說起這件事，永遠塵封埋葬這個真相。

  阿九知道陸南溪是顧無瀾胸口的朱砂痣，又愛又恨，真正的沈眠也知道這一點。

  可這之間有個秦蘊在，秦蘊是沈眠放在心坎上的人，沈眠所做的一切完事都要以秦蘊為先，讓顧無瀾成為自己並陪著秦蘊白頭到老，這才是沈眠原本的打算。

  什麽找出真凶，其實他一點都不在意，在這個世界上對於沈眠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人、什麽事能比秦蘊這個名字還重要。

  “就像你成為沈辭想要去報複陸致一樣。”阿九想到這裏，又說道：“顧無瀾成為二爺，就是為了狠狠報複你。”

  沈辭閉著眼睛，睫毛狠狠顫了顫，好半天後有什麽濕濕的東西從她眼中流出。

  阿九隱約看到她嘴角動了動，仔細去看才分辨出她說了什麽。

  幾個字，一個名字。

  “顧無瀾。”

  反反複複，無限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