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將近十點。

  沈母不知道第幾次看了看時間，沈父見她來回踱步，開口安撫她：“你不用擔心，人不是都已經找到了嗎？”

  “你說阿眠是不是在怪我？”沈母說：“都這個時間了他還不肯回來。”

  “可能是工作忙吧，他昨晚不是也沒回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麽事心裏都有數。”沈父說：“你先去睡吧，等他回來我和他聊聊。”

  “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事，不然我不可能讓陸致來，我就覺得昨天她的反應有點奇怪，哎，這事是怪我。”沈母看上去十分自責：“我隻怕阿眠因為這事和我離心。”

  “你想多了，他是你兒子，會理解你的所作所為。”沈父好不容易把沈母哄走了，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等沈眠回來。

  過了十二點沈眠才終於回家，他一進門看到沈父還沒睡愣了一下，叫了聲：“爸？”

  “回來了。”沈父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過來坐：“工作很忙嗎？”

  “嗯，有點。”沈眠走過來坐下，知道沈父是有話想要和他說。

  “你媽剛上去睡覺，她本來想等你回來跟你解釋，我看時間太晚了，就讓她先去睡。”沈父問：“那姑娘怎麽樣了？”

  “人沒事，就是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裏有點多餘，搬出去住幾天。”沈眠說：“我同意了。”

  沈父倒是無所謂，“人沒事就行，你媽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小姑娘心氣高，任性慣了，您讓媽也別往心裏去。”沈眠從善如流，仿佛之前那個失態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父看著他，眼神深了幾分。

  “爸，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房間了。”沈眠說著站起身來就要走。

  “那姑娘。”沈父突然開口，他聲線淡漠：“原本該是姓陸吧？”

  沈眠身體頓時一僵，猛地朝著沈父看來。

  “她沒有什麽哥哥，你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才把人帶回家的？”

  沈父的語氣輕描淡寫，沒有不滿也沒有憤怒，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仿佛隻是在和沈眠隨便嘮家常而已。

  沈眠見沈父如此便知道這事是瞞不住沈父了，他沉默的和沈父對視半晌，腳步退回來說道：“被您猜中了。”

  沈眠的坦然讓沈父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他看過來的眼神平白多了幾分銳利，“你連我們都騙？”

  “隻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沈眠說：“爸，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你要真喜歡人家姑娘。”沈父頓了頓，終究隻是歎了口氣：“就好好解決秦家那邊的事。”

  “您不逼我一定娶秦蘊嗎？”

  “我們什麽時候逼過你？你從小喜歡秦蘊我和你媽都知道，你媽也早就把秦蘊當成兒媳婦，你媽著急給你們定下婚事是怕你耽誤人家姑娘。”沈父說：“這事說到底是你不對。”

  沈眠不置可否：“嗯，我會處理好。”

  “還有，我和你媽明天就回去。”沈父說：“今年不能陪你一起過年了。”

  沈眠挑眉：“怎麽這麽突然？”

  “再呆下去，我怕招人煩的會是我們。”沈父站起身來，徐徐說道：“你們這些孩子沒一個省心的，我怎麽能讓你們欺負我老婆？”

  沈眠沉默了一會，問沈父：“媽知道了嗎？”

  “她的心思沒在這上麵，暫時還沒發覺。”沈父說：“但紙包不住火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她早晚會知道。”

  沈父說完又有些不悅：“快把你的爛攤子都收拾好，不然你媽肯定會說，你這個薄情的性子，說變心就變心，對不起秦家姑娘，上梁不正下梁歪，肯定是遺傳了我。”

  沈眠垂眸，“知道了。”

  沈父從來不會說假話，他和沈母次日就回去了，沈眠放下手頭的工作送兩人去機場，沈母一夜都沒睡好，問沈眠：“她為什麽沒來？”

  他指的當然是沈辭，沈眠回道：“她工作忙，我來送您還不行嗎？”

  “她還是在怪我。”沈母歎氣。

  “沒有，您別想太多。”

  沈母不高興，轉頭和沈父說：“都怪你，訂了這麽早的機票也不和我說，本來是說好過完年再走的。”

  “你這次回來主要不就是為了秦家的婚事？既然都說好了，我們又何必久留，孩子們都大了，自己有主意，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

  沈母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生悶氣，直到送兩人上飛機，沈父還不忘提醒沈眠：“我和你說過的話你要記清楚。”

  沈眠應下，沈父沈母上了飛機離開了S市。

  沈眠送走沈父沈母後準備回沈氏，一轉身卻發現沈辭站在不遠處，他怔了怔，朝她走去。

  “你怎麽來了？”

  沈辭說：“本來想送送你爸媽，然後覺得還是算了吧。”

  沈辭顧慮很多，問沈眠：“你爸媽這麽早走，是因為我嗎？”

  “你一天天的想什麽呢？”沈眠說：“他們走了，你可以搬回家住，一會去酒店收拾東西。”

  沈眠走在前麵，沈辭默默的跟在他身後，好一會後才低聲說道：“抱歉啊。”

  沈眠腳步一頓，扭頭：“為什麽抱歉？”

  “我好像搞砸了。”沈辭有點沮喪：“本來你爸媽可以陪你一起過年的。”

  “從小到大，我都不記得我和他們一起過過年。”沈眠說：“我不需要你的抱歉，這樣就好，沒必要刻意去營造什麽家庭氛圍，我們家就是這樣，我爸媽感情好，覺得孩子是累贅，所以早早就出國定居，我不也照樣好好長大了嗎？”

  “可是過年就是應該一家人圍在一起啊，那樣才開心吧。”沈辭說：“二哥，你開不開心，期不期待，我還是能感覺到的。”

  “我有說我不開心嗎？”沈眠伸手彈了一下沈辭的額頭，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再說了，沒了他們，我就沒有家人了嗎？”

  沈辭被他彈的有些疼，抬眼看他。

  “你不是我的家人嗎？”他說：“今年一起過年吧。”

  沈辭摸著額頭，先是怔了怔，然後才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