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各自的執念
作者:
雲星 更新:2021-05-18 03:48 字數:2159
輕慕給沈辭擦了下臉,剛擦完沈眠就進來了,輕慕見此便默默的走開了。
沈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沈眠坐到她身邊,拿著從輕慕手中拿過來的毛巾給沈辭擦手。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沈眠不緊不慢的幫沈辭擦手,每一根手指都擦的幹幹淨淨,沈辭的手很好看,纖長白皙,她很少幹粗活,所以手部保養的很好。
天之驕女,從來都是應該受盡寵愛,仿佛沒有人知道她經曆過什麽,單單是這一雙手又究竟動過多少刀,可這些沈眠全都知道。
知道她最卑微落魄時的姿態,也見過她陷入深淵時的痛苦,可這些,難道他就沒經受過嗎?
沈眠沉著臉,他滿世界去找沈辭,怕她出事,怕她有危險,可她倒好,一個人跑到外麵去喝了個酩酊大醉,沈眠握著她的手,內心陰暗的一麵冒了出來,腦袋裏冒出的想法是:是不是隻有折斷她的手腳,她才不會再亂跑?
“二哥。”就在沈眠想著這些的時候,沈辭突然開口叫了他一聲。
沈眠回過神來,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辭小聲說道:“對不起。”
沈眠抬眼看她。
“我偷偷去見我爸爸,聽到了陸致的話,他親口承認,是他推了我爸爸,才把他害成那個樣子!”
沈眠眼皮跳了跳,沒開口,等著沈辭繼續說。
“我知道這件事後,恨不得親手殺了他,所以拿著水果刀想要去和他同歸於盡。”沈辭說:“我就算是死,我沒辦法再繼續等了。”
“可是被蕭薄發現了,我沒能殺了陸致,我覺得蕭薄可能發現了。”沈辭咬唇,“他可能知道我是陸南溪了。”
長久的沉默。
沈辭覺得這件事一定要和沈眠說,可等了又等也不見沈眠的回應,她心下有點慌,不安的看向沈眠。
沈眠臉上的表情很淡,他眸光幽深,像是在思考什麽事,並沒有發火,平靜的有點可怕。
“二哥?”
“然後呢?”沈眠隻是如此問道。
“然後……”
“然後你就因為接受不了現實,跑到酒吧去買醉?”沈眠冷笑:“你可真出息啊沈辭。”
沈辭垂眸不語。
“你為什麽和我認錯?”沈眠又問了這麽一句。
沈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沈眠便又說道:“因為你的身份可能被蕭薄覺察到,蕭薄知道了陸致就知道了,那麽這兩年來我們所做的努力都白費了,你怕我在這個關頭放棄你這顆棋子,是不是?”
一語中的。
沈眠太聰明也太敏銳了,沈辭的心思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住他,她喝了那麽多酒反而冷靜了下來,她是想要殺了陸致,兩年前就想,可她也太清楚以她的能力根本撼動不了陸致分毫,所以她寧可用自己去做交易,求助沈眠。
沈眠猛地站起身來,一把將手中的毛巾狠狠砸在了沈辭的臉上。
濕漉漉的毛巾有些重,砸在沈辭臉上,她隻覺得生疼。
毛巾從沈辭臉上掉落,沈眠冷笑:“沈辭,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要算計我的心思?你是不是以為我就能一直容忍你騎在我頭上無法無天?”
“不是!”沈辭知道沈眠發火了,一把拽住他的手說道:“我不是想要算計你,我知道我闖了禍,費了你兩年的心血,因為爸爸的事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所以我才會做出這些事來,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和處境,所以我道歉是因為我錯了。”
頓了頓,沈辭又說道:“還有之前我說你是因為利益……對不起,我口不擇言,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我不是哪種人?沈辭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沈眠不僅沒有被沈辭的解釋安撫情緒,反而不知道為什麽更加火大了,“我卑鄙無恥,不擇手段,我處心積慮是想要謀求利益,我是商人,我就是滿身銅臭氣,難道你不知道嗎?”
沈辭喝多了酒,雖然意識還算清醒,但也十分難受,被沈眠一凶,整個人就更難受了。
她盯著沈眠看,看了好一會後才輕聲問道:“我們之間不過就是一場利益交換,我隻是你手中的棋子,是你隨時可以丟棄的東西,你沒了我還有很多,可我沒了你這個依仗就一無所有,二哥,你讓我如何不去時時刻刻猜測你的心思?”
這話,已經卑微到了極致。
沈眠氣結:“沈辭!”
“你救了我,又為我做了這麽多。”沈辭苦笑:“總不能讓我以為,你是因為愛我才會這樣無私奉獻吧?”
沈眠差點就吼過去:“憑什麽你就不能以為老子是因為愛你才會做這些!”
可他太清楚這話說出去的代價,所以他不能說,隻是目光沉沉的盯著沈辭看,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讓別人愛你之前不妨先問問你自己。”沈眠冷著臉說道:“你無法付出同等的愛給別人,憑什麽自私的要求人家愛你?”
沈眠說完就盯著沈辭看,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那一刻他在心裏對自己說:如果沈辭現在承認愛上了他,那麽他會告訴她,他愛她這件事,周而複始,從未停止。
從兒時至今,深埋心底,念念不忘,成了一種刻骨的執念。
他賭一次,可問題是——沈辭敢嗎?她賭得起嗎?
答案顯而易見,沈辭垂眸沉默了很久,她說:“我喝醉了。”
她不知道沈眠的心思,也不知道沈眠在賭什麽,她隻知道情之一字太過傷人,是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資格去觸碰的東西。
意料之中的反應,沈眠嘲弄的扯了扯嘴角。
“我懶得管你。”他說完轉身就走。
沈辭嘴角動了動想要叫住他,卻終究沒有那個勇氣。
可能在她看來自己過於微不足道,沈眠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沈眠用力關上房門,發出聲響,他站在門口,臉色難看。
“陸南溪。”他低聲說著,聲音咬牙切齒:“我曾經那麽愛你。”
良久之後,他又低聲補充:“也那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