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順水推舟
作者:位卑憂國      更新:2021-05-18 01:11      字數:4449
  ‘瞎子摸瘸子’是小時候的一種小遊戲,一個孩子蒙住雙眼,去捉其他扮演瘸子的小朋友,捉到以後要從手感上叫出小朋友的名字,說對了,裝瞎子的小朋友就算勝利了,兩人互換角色,說錯了,表演一個節目後,繼續扮演瞎子。這種遊戲在當時非常盛行,有時候,會有幾十號孩子參加,瞎子也就有所增加,孩子們對這個遊戲可謂是樂此不疲。

  “這麽多年了,阿姨……辛苦了!”‘土豆’感覺有點冷場,沒話找話地問李冰瑤。他何嚐不清楚一個名聲不好的喪偶女子帶著一個弱冠孩子,麵臨著生活的重負是何等的艱辛,李冰瑤母親的選擇在當時而言,除了離開之外,其實也是唯一能夠活下去的出路,那個年代背負著這樣一個惡名的女人,不被擠兌死也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正如自己的童年時期一樣,父母失蹤的那三年裏,雖然軍區政治部沒說什麽,也時常有軍區黨委辦公室的領導來探望自己,給予著自己充足的關懷,但不可否認的是,軍區大院裏仍對自己父母的無故失蹤議論紛紛,各種奇妙的說法都有,甚至還有人謠傳父母是棄子叛國了……

  ‘土豆’當時所處的人文環境沒有過經曆的人是不足以有感觸的,‘土豆’心底的那份孤單奢望隨著一次次的失望,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鍛煉出了超乎常人的韌性,誰說環境不能造就人的品格?‘土豆’當時就有了入伍的決心,他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特戰隊員,去找尋父母的足跡,所以,對於‘土豆’而言,壓力就是動力,從十四歲起,‘土豆’就在為將來入伍做著準備。

  直到真相浮出水麵的那一天,從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土豆’,那一晚把自己鎖在樓頂,嘶聲呐喊著爸爸媽媽,哭的是肝腸寸斷,軍區大院裏的多數住戶都為之動容,所有兒時的玩伴兒,都來到樓下呼喚著‘土豆’的名字,以至於軍區派出了工兵連才算打開了樓頂天窗鎖。

  “唉!要不是為了我,我媽她……嗚嗚嗚……”回憶起自己的童年,李冰瑤無法抑製地痛哭出聲。‘土豆’急忙攬住了李冰瑤的身軀,這也是‘土豆’此刻唯一能做的。李冰瑤沒有掙紮,依偎進‘土豆’的胸懷,認真地哭了起來,她將自己半生的委屈無助都在這一刻向社會宣泄著無盡的不滿……

  ‘土豆’忽然想起前幾天看到的一個報道,訴說的就是自己和李冰瑤出生的這個時間段裏的人群,而李冰瑤母女當時所處的國內大環境的形勢,正好就是李冰瑤成長期的國內體製改革的高峰期,試想一下,她們母女所麵臨的境遇當時嚴峻到了何等的境地?何況還是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

  據數據顯示,全華夏由此產生的下崗失業職工形成一個非常龐大的弱勢群體,數千萬人涉及到數千萬家庭,直接間接波及到了上億人,使得這一代人的生存遇到了嚴峻挑戰。

  而現實是,真正的真相卻被刻意掩蓋著,就隻因為當值官員需要上報數據,致使這些沒有文憑、沒有技術、沒有門路卻一直以來都在為國家實現現代化建設做出著重要貢獻的人,所麵臨的是養不起老,看不起病,買不起房,吃不飽飯的現實困境,他們就是出生在哪個火熱年代下,想起來就蛋疼的六零七零後。

  這之後的一代人順應了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都是獨生子女,時至今日,一個人需要擔負著上有老下有小的窘迫境遇,而現實是,這個人所代表的著的數以千萬的國有企業、集體企業職工,是工人階級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曾經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作出巨大的曆史性貢獻,表現了工人階級偉大的奉獻精神和優良品質。

  曾幾何時,這些人以廠為家,國有企業、集體企業是他們賴以生存安身立命的家園,工薪低廉,基本上隻夠養家糊口,何談積蓄?因為當時的年代隻要積極認真、遵紀守法,就不會有失去飯碗之憂,因此,他們始終如一地充滿著主人翁的自豪感,以樂於奉獻、艱苦創業的精神為社會公認。然而,正是這些社會主義的生力軍,在把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歲月毫無保留地獻給了祖國社會主義現代化之後,他們卻被改製拋向社會自謀職業。

  現實不容置疑,再就業之路何其之難,論體力,精力趕不上進城的農民工。論文化比不上待業的大學生,他們隻能就職於報酬最低,條件苛刻的臨時性崗位,而真實的現實是,這樣的臨時性崗位也無法長久保持,他們蟄伏在時代創造的狹小的空間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人問津,在生存線上苦苦掙紮,不但生活極其艱難,而且普遍受到社會的蔑視與欺淩,精神創傷非常嚴重,家庭不和,夫妻感情破裂而離婚的現象比比皆是……

  ‘土豆’和李冰瑤離開了病房,兩人來到咖啡屋裏聊了很長時間,一起吃了午飯,要不是李冰瑤約好的人來電話催,幾乎都忘了應聘的事,到了快下班的時間,才去了“盛琪車行”應聘試駕員崗位。車輛試駕員這個崗位,其實就是為了能夠保證購買人在試車時避免出意外的一種陪駕職業,因為這個車行經營的車輛都是大功率進口越野車,在市區限速的路段無法高速行駛,所以為了體現車輛的動力性能,就隻能到山區空曠地帶去試駕,車行也有這樣的專用場地。

  ‘土豆’一聽是這工作性質,心底一陣竊喜。在軍區特戰考核訓練中駕駛特種車輛在特殊地區實施特技科目,自己就是監考,他對於這方麵的技能從來就沒有當回事兒。交給‘土豆’試駕的是一輛四驅悍馬,認真說來,‘土豆’開的最多的就是東風猛士,與黴國的這種悍馬有著異曲同工的相似,何況悍馬的性能遠比國產猛士要優越的多的多。

  對於‘土豆’的這次試駕考核,其實也無非就是一次形式,‘土豆’獨自駕車在前往試駕場地的途中出了一個追尾事故,這起事故的發生地是在秦江市交警支隊門前,對方全責,不但追尾車輛駕駛員是酒駕,而且還是一名**機關的官員,處在醉酒狀態且胡攪蠻纏氣焰囂張,當日在交警支隊值夜班的支隊領導是稽查大隊的藺大隊長。

  當晚是藺依依值班,當她獲悉支隊門前出了追尾交通事故,而且對方還是酒駕,對於這種事故還需上報的蠢貨交警,藺依依最想做的就是調離發配,但當她得知酒駕司機是**官員時,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這就是華夏弱肉強食的客觀現象,**官員永遠高人一等,即便是在法律麵前。

  藺依依看到‘土豆’時,‘土豆’用的是簡強的麵貌,但當她麵色冷峻地與‘土豆’碰麵時,‘野辣椒’的短信就到了,而且是兩人同步接收,沒等兩人尷尬的態勢再有延續,酒駕司機單位和盛琪車行的人員就都到了,如此態勢下,有著眾多人員在場,兩人心領神會。但對於當時出警的交警看來,這個英姿颯爽的支隊領導看來也是喝了酒的或者是有著什麽身體欠恙,因為她的臉異常緋紅。

  因為有了昨夜的短暫接觸,使得原本緊張激動的藺依依忽然間沒了這方麵的顧慮,那起事故是‘殤狼’授意‘野辣椒’在兩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設好的局,就是為了讓‘土豆’和藺依依見麵,排除緊張情緒,看來效果還不錯。

  此刻見到步入室內的‘土豆’,藺依依神情顯得很是自然,兩人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握完手後藺依依鼓足勇氣對著‘土豆’做了個討抱的姿態,這完全是戚采薇的建議,甚至讓藺依依主動吻一下‘土豆’,這樣便於促進親密度,盡快進入戀人狀態。

  說實話這次擁抱給藺依依的感受不是特別好,起碼從身體感受上是,緣於‘土豆’原本就有些緊張不說,而且‘土豆’的健碩體魄比較僵硬,藺依依能夠真實地感受到‘土豆’僵硬的身體擱著了自己,但感覺非常奇妙,讓藺依依尤為憧憬的是或許有一天,‘土豆’在放鬆的狀態裏再抱自己,是不是就會有所不同?

  傳來兩下細微的敲門聲,‘野辣椒’穿著一身警服,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站在門口對‘土豆’輕聲說道:

  “林寶鋼對外的業務是進口汽車的修理維護,同時也兼做進口車輛的營銷和配件銷售。隻不過對於進貨渠道,林寶鋼有著自己的門路,而且從其一直在做的進口車輛的型號上可以分析的出,選用全鋼性越野車輛的進口車型,期間必然是有所保留的空間,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其實就是林寶鋼販賣收藏性武器的渠道之一。”

  “此次被扣押的這三台車中,檢測出是***狙擊步槍部分零件,但並沒有完全檢測到全部零件,可見他做這行很有經驗,隱秘性極高,當然,這並不是批量販運,隻不過是藏品,買家已經被監控。

  另外,遵照指示,我們截留了一個製退器,缺少這個部件,他無法完成購置合約,想必應該很急切,這也正是你出現的必然手段。

  再有就是林總似乎對你是‘小鳥’的徒弟身份也有著濃厚的興趣,雖然具體是什麽還不得而知,但我們建議最好的策略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不妨改投在林寶鋼的麾下,有助於遞進。”藺依依輕聲對‘土豆’說道,‘土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此時傳來‘野辣椒’的輕咳聲,代表著林寶鋼的臨近,藺依依指了指旁邊桌上的手提箱,示意‘土豆’去整理,‘土豆’索性將手提箱拎到地上,蹲下身背對著藺依依整理了起來,這樣更好,更自然,藺依依露出了一個會意的微笑。

  傳來敲門聲,藺依依說完請進後,‘野辣椒’拉開門,一身西裝革履的林寶鋼弓著背,滿臉訕笑地走了進來,看到門前的‘野辣椒’,立即伸出雙手像是久別重逢老友般的問候著,‘野辣椒’抱著文件夾,連笑容都沒給林寶鋼,更不可能與他握手了,藺依依坐在辦公桌前,捏著筆,斜著眼掃了林寶鋼一眼,道:

  “有什麽事?”

  “沒什麽沒什麽沒什麽,鄙人名叫林寶鋼,盛琪汽修廠的負責人,這是本人名片請多指教,謝謝謝謝謝謝!”

  “哦?你就是盛琪車行的老板哪?真是幸會啊!通知了你那麽多次,就是見不到你人,你挺忙的啊?”藺依依挖苦著林寶鋼。

  “誤會誤會誤會,瞎忙瞎忙,我這不是不敢來嗎?這是要罰沒的,我這也是擔心,您說這裏麵要是沒啥也就罷了,這要是有了啥,我就是跳進三……五條黃河裏也洗不清了,我這不也是給咱支隊騰出檢測的時間來嗎?”說著話,林寶鋼從手包裏掏出一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來,放在了桌角續道:

  “藺大隊吧?這是據說是新家坡國宴請外賓的甜點,我看著也就是塊巧克力,您嚐嚐!”藺依依看了一眼,沒吱聲,墊著手中的筆,看著林寶鋼問道:

  “我這裏有一個物品,想讓林總過個目,據說這是從那三輛車上檢測台時掉出來的,我們也找了專業修理人員,結果也沒找出位置。”說著話,藺依依拉開抽屜拿出那件製退器,立在了桌上。

  林寶鋼頓時緊張了起來,臉上訕訕的有點嘴幹地舔了下嘴唇,盯著桌上的製退器,像是在找合理的解釋,但眼中彌漫著狠毒的訊息,驟然間看到了蹲在地上整理箱子的‘土豆’,他從‘土豆’背影上認出了自己修理廠的工作服,立刻轉移了話題,開口道:

  “哎!那誰?你來看看這東西是什麽,那塊兒的?這他娘……母親的外國鬼子,就會糊弄人,說是原車的,還自己往外掉零件,一開始我就說,不能太相信這幫孫子的,其實吧!藺大隊,您別見怪,這三輛車不是我的,是我一個朋友欠我修理費,用車抵給我的,也就……”林寶鋼話沒說完,猛然間看到直起腰轉過身的‘土豆’,意識裏應該是不認識的概念,愣了愣。

  “這應該不是汽車上的,反倒像是某種槍械部件。”‘土豆’拿起製退器,端在手中翻轉地看著,之後就舉起來,透過中間的孔,看向林寶鋼,林寶鋼眨巴著眼睛,用眼睛和嘴巴示意‘土豆’著什麽。

  “乖乖!可不敢說這樣的話了,你當兵當傻了吧?怎麽什麽東西到你手裏,你都說是槍械部件,你說這會是什麽槍的部件?”藺依依笑著對‘土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