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風聲鶴唳
作者:位卑憂國      更新:2021-05-18 01:11      字數:3701
  站在雨中的任靜,不知是感知還是預見性的覺察到空中的那個炙熱蛋體被雷電擊中而碎裂,有什麽東西掉出來了,這麽高的距離砸中兒子可不是小事兒,疾步走向孩子想抱開他,卻不料兒子此刻伸展著短小的雙臂,似乎像是有接住的願望。

  紮伊爾·雷特蒙斯適時的出現,手裏拿著麗塔送給自己的隱身衣,他快速地抖開隱身衣,示意任靜配合自己展開,也的確,想憑雙手接實在是太天方夜譚了,用這個方法接顯然成功的幾率要大很多,慌忙抓住隱身衣的兩個角。

  任靜原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卻不料紮伊爾在下一刻蹲下了身軀,弱小的兒子更有試圖爬上隱身衣的企圖,什麽情況?任靜慌忙蹲下身,兒子依舊閉著雙眼,慢吞吞地向展開的隱身衣上爬動著,口中發出著‘咯咯咯……’的笑聲,就聽到紮伊爾說道:

  “送他上去!”

  “什麽?”任靜懵了。

  “快!”傳來紮伊爾急切的喝聲。恰在這時,兒子適時地已經站在了隱身衣上,小臉仰望向夜空,雙臂也呈現出托舉的姿勢,說起來真的異常神奇,雨中的兒子此刻全身煥發出一種光暈熒身的狀態,像是身體被通了電般的晶瑩。

  該不會是想讓自己用被子把兒子彈向空中吧?兒子這麽小一點,這要是落下來接不住,那……瘋了吧?

  就在這時,任靜不經意間似乎看到了兒子的雙眼對著自己眨動了一下,心底驀然生成出一股莫名的遺憾來,伴隨著自己無意識扯緊隱身衣的舉動,恍惚中感覺自己真的把兒子拋向了夜空……

  下一刻裏,任靜的意識像是在遊離著,那是在到達這裏之前的某段路途中——

  一直都存在著一種昏昏沉沉、渾渾噩噩的不確定性,而且近來很嗜睡。對於記憶中的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始終無法形成連貫性地回憶。尤其是最近的那次恍如夢境般的清晰卻又是那麽的模糊——

  先是被海鳥托浮,後站在白衣人身邊,無數的黑色煙霧竄動著湧入自己的雙眼,那種感受異常奇特,驚恐之餘剩下的都是難受,但苦於無力移動,更是無法開口,隻能默默承受,但意識依舊存在,來自腹中的小生命那一刻也有著持續的躁動,仿佛孩子能夠感受到母親身體上的不適,隨著這種躁動進行著調節,任靜的不適感受逐漸地持續減輕著……

  感覺非常疲憊困乏,任靜對於自己此刻所處的位置沒有絲毫的概念,總覺得身處在某種風口浪尖上,感覺行程中似乎一直都處在某種境界的邊緣附近,因為能夠聽到的風勢不小和一些時有時無又說不上是什麽的尖嘯聲,加上任靜孕期帶來的不便,所以任靜很少走動,但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是在某種載體上,有移動著的感受。

  陣痛時常來襲,任靜能夠感覺出腹中這個小生命那種急切地想降臨這個世界的渴望度,早產這個詞匯,一直以來都在圍繞著任靜的潛意識,任靜雖然隻分娩過一次,但她還是深知早產對於孩子來說是多麽的危險,所以,為了避免早產發生,任靜一直都是很乖巧很注意保胎的。

  在任靜的下意識裏一直都有一個疑問,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小鳥’的,按照前期‘小鳥’的答複,言下之意也不能確定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但任靜捫心自問,雖然自己以前有過受道德束縛的那種所謂的不檢點行為,可那都是在和‘小鳥’相處後的以前,以‘小鳥’的人格魅力,自打兩人在一起了之後,自己就無暇再去胡思亂想了。

  任靜就一直在剖析著‘小鳥’的本質,甚至到了現在她都不能說完全了解。任靜不了解人生,這個命題太龐雜,但任靜起碼是了解女人的,女人喜歡幻想喜歡憧憬喜歡新奇,但前提是在無聊孤單寂寞的時候,自從跟‘小鳥’上了定神島,任靜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接觸這些,更別提什麽別的男人了。

  離開了那個飄動著無數黑色煙霧的島嶼以後來到這裏,‘小鳥’隻要在自己的身邊,關懷嗬護簡直是無微不至到了極點,這一刻讓任靜由衷地體會到的就是愛,真的希望時間就此停頓,那種久違了的溫暖感受猶如與‘小鳥’初見,每到此刻,任靜就會略感清醒些,隨著‘小鳥’的離開,那種昏昏沉沉的困乏就又會襲來。

  讓任靜有著無限好奇的是,自己所在的這個簡陋的居室似乎並不是自己和‘小鳥’兩個人,她不止一次地聽到來自不同位置發出的聲響,那種聲響是不是源自機械動力,任靜不敢肯定。

  每當‘小鳥’出現的時候,任靜就趕快觀察環境,這裏是一個有著巨多機械裝置的艙體,隻不過看起來都顯得很是陳舊,時不時就會發出著一陣不知緣於何處的機械部件的磨合聲響,很像是眾多齒輪間的那種相互作用下的咬合步驟,每到這一刻,能夠產生在任靜腦海中的唯一意識,就是這些齒輪中奇缺潤滑油了,次次如此,任靜感覺真的是很奇怪。

  還有一個奇特的現象,任靜始終看不到自己躺臥的地方,也摸不到。但能感受到有什麽液態的物體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隨著自己身體自然產生的姿態調整,身下的支撐物也隨之自然生成著反應,那種感受真的很奇妙,你可以在腦海中憧憬身下是某種床麵,床麵上鋪著什麽棉織品,隨著意識的產生,就能進入到那種意境之中。

  任靜沒有時間概念,手表已經停了很久了,手機在但沒有了任何顯示,就隻剩下電量的剩餘百分比,反正在這裏也分不出黑天白晝,雖說環境不能算是優越但夥食還可以,很多時候任靜都吃不完食物,但每次‘小鳥’都不讓倒掉,而是拿到地下室去,具體是怎麽處理的,任靜也不得而知。

  原本任靜的妊娠反應並不強烈,但住在這樣一個不知名的移動載體上,有些顛簸,也許是心理作用吧!倒讓任靜反而有了些許妊娠反應,加上孩子在肚子裏時常的胎動,給任靜造成了很多不適來。

  每到此時,‘小鳥’都會來關注,有時‘小鳥’並不說話,就隻是那麽細心地盯著任靜的雙眼注視一會,嘴角略帶著一絲壞壞的揶揄的笑,這種壞笑早已在任靜的心田裏有了烙印,以往兩人在一起的那些點點滴滴的往事,都會在這一刻縈繞在任靜的腦海,那麽甜蜜那麽幸福。

  而且,每到此刻,任靜不適的症狀就會有所自然的緩解。任靜最想知道的是什麽時間能回國,其實到哪裏對於自己來說,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但人總是很念舊的,也許是沒話找話吧!任靜曾經問過‘小鳥’這個問題,‘小鳥’是這樣回答的:

  “你回去的時間距離應當出現的時間還有八百四十三個小時,在這個時間段裏,你應該還在被‘綁架’中,所以,除了那裏你哪也不能去。”

  “什麽意思啊?”任靜大惑不解。

  “你仔細想想就能懂得了,比如一個月前,你帶領著老三和路人甲他們走水路回國,途中遇到的那些事。”

  “一個月前……老三?……對了對了……那……那會兒……好像……”任靜突然間想起了那段經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當時感覺到船體一震之後,滔天巨浪就翻卷了起來,記得當時最先來到自己身邊的是‘仙女’,‘仙女’站立的姿勢很奇怪,之後沒過多久,就看到了足有幾十米高的海水翻卷著砸落了下來……

  恰在此時,傳來一個聲響,‘小鳥’一怔之後就快速地離開了,任靜來不及有任何思想準備就陷入了困乏昏沉,但意識依舊還在,莫不是自己已經死了嗎?

  這是另一個世界,一路上不都是風聲鶴唳的,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輪回道嗎?觀察著周邊的環境,這麽簡陋卻始終在移動中,這不會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擺渡船吧?感覺應該是,刹那間任靜被悲觀的情緒占據,那麽高的巨浪砸下來,怎麽可能沒事兒?

  最先引起任靜失望遺憾的是腹中的孩子,這還沒有出生就胎死腹中,伴隨著情緒上的失落,諸多雜陳的心緒,任靜悲傷到了極點,她低著頭抽泣著,朦朧中看到‘小鳥’伸出右手掌,墊在自己的左臉頰下,拇指伸到眼睛處,準備給自己擦眼淚,驀然間,任靜突然全身一震地驚叫道:

  “你怎麽還在這兒,快走快走,快離開這兒!”急切之情一覽無餘,任靜焦急中看到‘小鳥’正在靜靜地盯著自己,目光中滿是審視的韻味,右手拇指還在自己眼睛下,輕輕地觸動著,很舒服很愜意,都說‘小鳥’不是地球人,有著非凡的能量,難不成是來救自己的嗎?

  可自己的確是死了,那麽高的巨浪落下來且又是在戰鬥中,還是在不著邊際的大海上,怎麽可能……尤其是任靜記得當時還由一個護衛被槍彈擊斃在了甲板上,子彈擊中了他的腦袋,**鮮血濺了船艙半扇門都是,‘殤狼’由空中俯衝下來解圍,結果也是被巨浪裹夾著摔落在甲板上,眼神中滿是遺憾和絕望。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該……帶著他們……走……水路……回……回……對不起!是我害……害了他們,害了……害了……孩子……他還這麽小……還沒有出生就……就……嗚嗚嗚嗚……”任靜無法抑製地痛哭著,‘小鳥’伸出雙臂估計是想安撫她,卻遭到了任靜的強力阻攔,她不時地用力阻擋著‘小鳥’伸過來的手臂,推搡著貼近的‘小鳥’,哭聲中夾帶著什麽話語,嘰裏咕嚕的,像是要‘小鳥’快點離開之類的意思。

  ‘小鳥’不知道怎麽湊近了過來,將任靜由後麵完全攬在懷中,輕輕搖晃著,低聲在任靜的耳邊說道:

  “地球每天以七百分之一秒的速度減慢自轉的速度,隻要給出一個充足的時間阻隔,地球或許就會停止轉動進入反向轉動,在殘痕……哦!也就是地球人類所說的在太陽風暴的作用下,產生分時差局部的時間空間的扭曲也是很正常的。

  因為地球一直都是在正轉與反轉之間來回波動著的,此時看到的太陽是東落西升,隻不過人類意識在這一刻或許已經失去了方向感罷了。你和他……們都很安全,為了避免遭受扭曲的反轉效應,我們不得不處在蟲洞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