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衛清漪這才看清來人的臉，分明就是她的好妹妹衛湘玉和柳姨娘。

  隻見衛湘玉躲在柳姨娘的身後，一汪水眸怯生生地窺著衛清漪，那眼神就好像她是吃人的老虎。

  見狀，衛清漪皺了皺眉：“柳姨娘和妹妹怎麽有興致到這來了？”

  此時此刻，他們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正站在賭場出口的一側，衛清漪話音剛落，其餘幾人也將目光落在了她們母女二人身上。

  兩道暗含威壓的視線陡然間令衛湘玉慌了神，她勉強穩住心神，抬起頭卻看見當朝侯爺公孫霽和國師沈初霖都在這裏。

  那兩人站在衛清漪身後，一左一右，竟有幾分守護神的模樣。

  衛湘玉的視線好巧不巧與衛清漪對上了，她楚楚可憐地俯首，低眉順目的小臉上掛上了怯生生的笑靨，宛如一碰就會碎掉的雪白玉蘭：“姐姐，你怎麽也會在這裏。”

  “我和夫君帶著國師大人來賭場看看，有何不可？倒是妹妹怎麽和柳姨娘跑來了賭場，爹爹可知道？”衛清漪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頓時令對麵母女二人變了臉色。

  整個皇城無人不知，國公府的衛忠大人最不喜歡婦道人家出入那些三教九流的場所。

  饒是在國公府有些威嚴的柳姨娘，臉色也頓時難看起來。但衛忠平日裏也聽得她的話，柳姨娘自然不會在自家小輩麵前失了威風。

  “我與湘玉本是無意間經過此地，老爺那邊自然會理解。倒是清漪你一個已經出閣的姑娘，居然出入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倒也不怕損了侯爺的名聲？！”柳姨娘一席話明麵上是說給衛清漪聽的，實際上卻是在挑撥她和侯爺之前的關係。

  話音剛落，衛清漪正欲還擊，卻沒想到突然有一隻手攔住了她，耳邊傳來了一道磁性又令人有安全感的低語聲：“我來。”

  下一秒就見公孫霽從她身後走到了柳姨娘麵前，咄咄逼人的架勢引得柳姨娘還未出聲，便被逼得生生退了半步。

  “柳夫人乃是國公府之妾，應該沒有在本侯與夫人麵前搬弄是非，說三道四的本事吧？”公孫霽笑裏藏刀的一席話頓時令對方煞白了臉。

  不知不覺，周圍竟然圍了一圈看熱鬧的路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畢竟是國公府和侯府兩大府邸的人當街對峙，這樣的場麵平日裏可不多見！

  見到周圍愈來愈喧鬧的百姓們，海棠上前拉了拉衛清漪，小聲提醒道：“夫人，現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夫人要擔心自己的名聲才是，咱們趕緊回府吧！”

  “怕什麽！該擔心的人是她們才是，損了誰的名聲誰自己心裏可清楚得很！”衛清漪故意將聲音提高，一時間柳姨娘臉色黑成了鍋底。

  就連一向弱不禁風的衛湘玉竟然在這個時候衝了出來，精致可人的小臉被怒氣惹得漲紅了一片：“衛清漪，我喚你一聲姐姐本是尊敬你，今日本就是在街上碰巧遇見，你為何要對我們如此步步緊逼！平日裏，妹妹可沒有虧待過姐姐。”

  衛湘玉如泣如訴地說完後，引來周圍一撥人的同情，倒是衛清漪冷淡地瞥了一眼對方，這種惺惺作態，陰陽怪氣的女子也配喊她一聲姐姐？

  從前那些個荒唐事，她衛清漪無非是不想提便是了，可不是因為她怕了。

  見衛清漪冷哼一聲吼，衛湘玉更是故作可憐地垂下了頭，幾滴眼淚順著嫩白的小臉滑落，宛如嬌弱的花骨朵，稍微一不小心就碎了。

  她正準備開口，卻不料被身旁的男子搶了先，他不怒而威的姿態剛一開口，周圍的路人們紛紛噤了聲。

  “衛小姐此言差矣，剛剛衛夫人處處刁難本侯的夫人。幸而本侯與夫人尚不怪罪，可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去了，怕是招惹些國公府和侯府兩家不合的謠言，到時候怕是影響了兩家關係可就不好了。”

  聽到此話，衛清漪忍不住腹誹。好賴話都被公孫霽說去了，這柳姨娘和衛湘玉要還是不知難而退，一是惹怒了侯爺後果嚴重，二是傳出了兩家不和的謠言影響國公大人衛忠的仕途。

  對麵那母女二人聽後，臉色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囂張氣焰頓時煙消雲散。畢竟她們身份低微，實在不能和侯府相提並論。

  更何況萬一就連老爺的名聲也賠了進去，她們母女二人就算有十條命那都不夠砍的。

  “侯爺說的是，是湘玉唐突了。”衛湘玉柔柔弱弱地行了禮，暗暗望去衛清漪的視線卻藏著憤恨和嫉妒。

  衛清漪自然將那眼神淨收眼底。

  可是，並不是誰都有資格做她衛清漪的對手。

  今日之行，她不知曉為何公孫霽為什麽會在這個關鍵時候為她出頭，更何況還是當著沈初霖的麵。

  此時，衛清漪攬著公孫霽的手先行轉身離去，就連沈初霖也是饒有興致地看著衛清漪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來他所收到的情報有誤，衛清漪和公孫霽的關係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糟糕。

  或許他親手下的這場大棋還會有其他什麽意外之喜也說不定呢！

  一行人轉身走到下一個路口，卻看見一大堆人擠在一個牆壁邊看著剛剛張貼上去的皇榜前。

  衛清漪率先停下了腳步，難道這皇宮裏有事發生？

  她差使海棠前去查看一番，隻見海棠前腳剛走，沈初霖便帶著他的手下先行回宮去了。原地隻留下公孫霽和衛清漪。

  兩人麵麵相覷，衛清漪卻突然問道：“剛才你為何幫我，你公孫霽難道會有這麽好心？”

  “本侯隻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堂堂侯府的夫人，在大街上任人欺壓。”話音剛落，衛清漪便抬頭盯著公孫霽的臉瞧，被這種審視的目光盯著，是個人都覺得不自在。

  可公孫霽仍舊神色冰冷：“你這麽望著本侯做什麽？”

  “你突然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對我另有所圖？”衛清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