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雖是識字，但是文化水平也僅僅限於識字，忽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衛清漪嚇了一跳，莞爾一笑道：“此話怎講？”

  大抵沒料到衛清漪會問自己，海棠愣了半晌，憨笑著撓撓頭：“具體的奴婢也不知道啊，隻忽然想起小時候我娘給我講的一個小故事，淺水魚刺兒多肉少，一般想要刺兒少肉多的魚，自然要把魚竿的線甩長些。”

  海棠講完，見衛清漪真的在認真思考，顯然是聽進自己說的話了，心裏一時激動，緊接著又說：“唐家肯將這些年貪墨侯府的銀子吐出來，肯定背地裏使著什麽壞呢，說不準是有更大的利益等著他呢。”

  衛清漪的確是在考慮這個可能性，畢竟唐家有一個生意人，做生意，必然不會想把到手的銀子拱手讓人，除非有更大的好處和利益，隻是，到底是什麽樣的好處和利益，能讓唐家這麽做呢？

  “說的有道理，海棠最近是不是吃了不少核桃？”衛清漪想不通，見海棠目光殷切的看著自己，笑著打趣道。

  海棠原本被誇獎還挺高興，聽到後麵那句話扁嘴道：“小姐就知道打趣我，那小姐你可想到了唐家這麽做的理由？”

  “暫時還沒有。”衛清漪搖搖頭道。

  海棠皺著一張臉，沮喪著道：“這需要動腦子的事情，奴婢是幫不了什麽忙了，隻能小姐你自己想辦法了。”

  “你們已經幫我很多了，這種事，咱們又不是唐家人肚子裏的蛔蟲，自然猜不到人家是怎麽想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衛清漪不在意的回道。

  在府裏待了兩天，衛清漪便有些待不住了，帶著海棠和雨荷又去了街上溜達，進了一處茶館，尋了個角落，打算聽聽說書的打發打發時間。

  隻是沒想到，聽到了自己的故事。

  “……話說這戰神候原本是十分厭煩國公府嫡小姐的，畢竟天下男子，誰喜歡主動送上門的？這誰知道啊，戰神候這樣威風凜凜的人物，最終竟也敗在了國公府嫡小姐的石榴裙下……”

  衛清漪：“……”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可真是有趣極了。

  再者，這人怎麽淨胡說八道？若是讓公孫霽聽見了這話，不得指著她笑話半天？想到這裏，腦子裏瞬間就有畫麵了，衛清漪甚至都能想到公孫霽聽到這話時，會說的話和會做的神情。

  “這說書的講的真好，小姐和侯爺可不就是相親相愛嗎？”海棠手裏抓著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興奮的捧場。

  衛清漪揉揉腦袋，這丫頭什麽時候瞎的？前兩天還口口聲聲說討厭公孫霽的？女人心海底針？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再說那日，公孫侯帶著侯夫人，兩人同乘一騎，可謂是當街秀恩愛，真是羨煞我等啊！”

  這說書的先生聲音高昂，抑揚頓挫，講的頭頭是道，要不是知道對方說的是她本人，她自己都要信那倆人是真的雙向奔赴，愛的死去活來了。

  終於聽不下去了，衛清漪起身抬腳往外走去。

  海棠正聽的認真的，便被雨荷拉著胳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往外走，海棠不滿的掙了掙胳膊：“雨荷你幹嘛？這正說的高潮呢！”

  “……夫人已經走了。”雨荷抽抽額角，無奈的低聲道。

  “啊？小姐什麽時候走的？”海棠一聽，連忙回過神來，往對麵看去，原本坐在那裏的人哪裏還在？海棠臉色變了變，抓著雨荷急切的問道：“小姐呢？小姐是不是被壞人抓走了？”

  雨荷無語的瞪了海棠一眼，呸了呸道：“你可說點好聽的吧！”

  海棠自知失言，一邊跟著雨荷往外走，一邊低聲問：“小姐不是剛剛還聽的挺認真嗎？怎麽就走了？講的多好啊？”

  她實在是不知道海棠的眼睛是怎麽長的，她到底從哪裏看出來自家夫人聽得認真的？雨荷無奈的搖搖頭，一出了茶樓，便看見衛清漪正和一男子說著話。

  定睛一看，那張金色的麵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格外熟悉。

  “完了，這國師怎麽總是覬覦咱們小姐？青天白日的，都不知道避嫌的嗎？”海棠眼睛一瞪，不滿的看著沈初霖的方向，小聲和雨荷咬耳朵。

  雨荷也皺著眉頭，這女子名節大於天，國師這麽做，明晃晃是在害她們夫人。

  兩人連忙走過去站於衛凊漪身後，眼神灼灼的看向沈初霖，隻等著沈初霖一對她們夫人不敬，她們就上手將自家夫人互在身後。

  隻是還沒看兩眼她們自己就先垂下了目光，實在是因為沈初霖周身的氣勢太強了，就算鳳眼裏含笑自帶風情，她們也不敢注視太久。

  “前幾日店裏進了一批名貴藥材，清漪若是有興趣，可與我一道去看看。”沈初霖聲音清潤，一雙眸子認真的看著衛凊漪低聲邀請。

  衛凊漪眸子動了動，眼裏閃過一絲好奇，她最近在研究一個古方子，也是個毒藥，那張藥方名字叫七步斷腸散，據說服了此毒的人，七步之內必死無疑，是很厲害的毒。

  隻是她缺的一味藥，晏幾道那裏正好沒有，晏幾道過幾日才會去采藥，她原本想著等幾日，現在遇到沈初霖，她心裏有些猶豫。

  雖然知道沈初霖接近自己目的不純，但是奈何每次遇見對方，對方都隻將她視作朋友，自己莫名疏遠的話，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正好這會兒有時間，初霖若是有時間，便一道去瞧瞧吧。”衛凊漪笑著回道。

  海棠和雨荷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商量妥當，隨後一起往初善堂的方向走去。

  “國師實在太陰狠了，明知道咱們小姐對草藥感興趣，每每以這個邀約，小姐也真是的，還每每中計，不就是草藥嗎？晏幾道那裏沒有嗎？要是被侯爺知道了，又該大發雷霆了。”看著兩人走遠的身影，海棠跺跺腳，不爽的道。

  雨荷對海棠說的話沒反駁，隻抿了抿唇道：“夫人走遠了，我們也趕緊跟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