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漪在一邊坐著，深深的感覺到了不大的書房中，驟然下降的溫度。

  這一刻，衛清漪也終於明白了公孫霽對唐澤天的形容，所言非虛，老狐狸還是老狐狸，不過不知道和公孫霽的這隻老狐狸做對比，到底哪個更厲害些。

  “唐大人這是不信任本侯？”公孫霽麵不改色的淡淡問道。

  唐澤天連忙“哎喲”一聲：“侯爺，話可不能亂說，這畢竟關乎到咱們兩家的利益，我是想著，還是核查明白了的好。”

  公孫霽眯了眯那雙狹長的狐狸眼，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說，本侯沒查清事情原委，就公然來你們唐家要錢了？”

  唐澤天回：“這……侯爺，也有可能是小人從中搗亂，調撥咱們兩家的關係也不一定。”

  公孫霽緊跟著問：“那時唐大人你沒腦子？還是你們唐家人都沒腦子？”

  “……”唐澤天驀地想起，這人可是七歲在朝堂上便將一眾人說服獨自行軍的人，對方幾十張嘴都沒將人說過，何況自己現在隻有一張嘴。

  “唐大人，貴公子可還好？”沒聽到唐澤天的回話，公孫霽也不在意，繼而又問道。

  此話一出，衛清漪便見唐澤天猛地變了臉色，衛清漪不知道為什麽公孫霽忽然問候人家兒子，但是見對方臉色難看，便也能猜到，可能是公孫霽做了什麽。

  是因為她？想到這兒，衛清漪看向公孫霽，眼裏是好奇和疑惑。

  隻是公孫霽依然冷著一張臉，對衛清漪的目光直接視而不見。

  過了良久，唐澤天才開口：“侯爺，耀兒果然是你打的嗎？”

  “隻因他動了不該動的人。”公孫霽淡淡的道：“唐大人，大家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很多事情不要繞那麽多彎子，沒什麽意思。”

  把話說完，公孫霽站起了身，看向一邊坐著的衛清漪，臉色柔和的道：“夫人，天色不早了，再叨擾下去，我們該惹人厭了，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衛清漪還在因為公孫霽的前一句話愣神，下一瞬便被點名字，忙應了一聲，起身和唐澤天點了點頭，追著公孫霽離開。

  天色徹底暗下來，兩人都沒在騎馬，公孫霽牽著烈，衛清漪在一旁，兩人並肩走著。

  “侯爺是因為我打的唐耀嗎？”走了半路，衛清漪終究還是將憋在肚子裏的問題問了出來。

  兩人步行到夜市，夜市上，買吃食的地方拍著長隊，雖然看不清在賣什麽，但是聞著香味兒就能猜到大概賣的什麽。

  衛清漪沒聽到公孫霽應聲，循著一股香味兒找了過去，停在那裏排隊。

  公孫霽黑瞳幽深的注視著那道纖細的身影，神色不明。

  “公孫霽，荷包。”衛清漪快排到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帶銀子，隻得轉頭找到公孫霽的身影，對其伸手。

  “夫人這是拿我當荷包使？”公孫霽回神，邊掏出錢包，邊挑著眉打趣。

  衛清漪笑著接過公孫霽的荷包，從裏麵掏了一些碎銀出來，直接將荷包放入了自己懷裏：“有免費的荷包，幹嘛不用？再說，請我吃好吃的這句話，是侯爺先說的。”

  公孫霽淡笑著倚在一邊：“那夫人今晚想吃什麽，隨便吃，敞開了吃，我看夫人吃的這些，能花掉多少銀子！”

  旁邊排隊的人視線都在忍不住往這邊偷瞄，滿臉羨豔的看著衛清漪，看一會兒又去看公孫霽那張俊臉，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往那兒隨意的一站，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再看那張臉，沒有一絲瑕疵，實在太帥了。

  “侯爺不僅一表人才，家室好，對自己夫人更是溫柔，天啊，侯夫人真的是太幸福了。”

  “對呀對呀，也不知道那侯夫人上輩子修了什麽福分，這輩子竟有這樣的福氣！”

  衛清漪：“……”現在背後說別人壞話都不知道避著點兒了嗎？都這麽明目張膽了嗎？是瞎了沒看到她就站在她們身後嗎？

  氣呼呼的買了糖雪球，衛清漪狠狠的往嘴裏塞了一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一邊等著的公孫霽。

  公孫霽被瞪得莫名其妙，哭笑不得的問：“夫人怎麽買個吃食還生著氣回來了呢？”

  衛清漪懶得理這個戲精，一邊吃手裏的東西一邊慢吞吞的往前走。

  “哎，夫人等等我！”公孫霽笑著搖頭去追。

  ……

  “這個賤人！她怎麽敢！”紀蓁蓁氣急敗壞的將麵前的東西依稀摔倒了地上，劈哩叭啦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

  旁邊伺候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站在一邊，連呼吸都格外的小聲，生怕觸怒紀蓁蓁，惹禍上身。

  紀蓁蓁胡亂發泄了一通，頭發亂糟糟的貼在背上，漲紅著一張臉，秀眉緊蹙，氣急敗壞的站在那裏，外人若是見了，一定想不到傳聞中的第一貴女會是這等尊榮。

  “你陪著她逛花燈也就算了，現在你竟然還與那賤人同乘一騎，還逛夜市，讓她隨意用你的荷包，公孫哥哥，你將我置於何地？又將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置於何地？”發泄完之後，紀蓁蓁一下子像卸了氣的氣球。

  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晃晃悠悠走到一邊的座椅上坐了下來，淚流了滿頰。

  而公孫霽和衛清漪自然不知道，短短一天的時間，兩人同乘一騎，共逛夜市，格外恩愛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各個角落。

  兩人溜達著走在回府的巷子，衛清漪看著格外沉默的公孫霽，一時到有些不習慣，手指戳了戳公孫霽的胳膊，疑惑的問：“你怎麽不說話了？”

  “夫人不生氣了？”公孫霽歪頭看了衛清漪一眼，笑著問。

  衛清漪翻翻白眼：“我就不信侯爺沒有聽到我前麵那兩個人說的話，說什麽我上輩子修了什麽福分，才能嫁給你，真搞笑，我明明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嫁給你好嗎？”

  “夫人怨氣很大啊，可夫人是忘了嗎？當初是你自己親自去和太後求的懿旨啊。”公孫霽眼裏閃過一抹神色，忽而笑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