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揉揉腦袋，立在一邊抿唇不語。

  衛清漪看了兩人一眼：“你們還走不走了？要不你倆在這兒爭個高下，然後再來找我？”說完轉身往前走。

  海棠和雨荷對視一眼，連忙抬腳跟上。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裏啊？”海棠見衛清漪走的不是回府的路，疑惑的開口問道。

  衛清漪晃著手裏的扇子：“去找堇年。”

  那天因為時候不早了，衛清漪隻留下那張藥方便離開了，堇年的師父還沒有給她個準話，今日應該有結果了才是。

  七拐八拐之後，三人來到醫館門口，晏幾道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真懶，門上就寫了醫館倆字，連個名字都懶得取，衛清漪展開扇子，搖著邁步往裏走去。

  好像生病的人每天都是這麽多，衛清漪看著排的像龍一樣的隊伍，抿了抿唇角，徑直走到一邊的角落，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雨荷從桌上拿了杯子給衛清漪倒了一杯茶，遞到了衛清漪手中，海棠在衛清漪身邊蹲下，雙手托著下巴哀歎：“世人千千萬，病人千千萬。”

  難得從這小丫頭嘴裏吐出這樣的話，衛清漪笑了笑，喝了一口茶道：“隻晏大夫這裏病人多，初善堂人就不多啊。”

  “小姐，這世間富人隻有少數，窮人才占多數啊！”海棠無奈的看著自家小姐道。

  衛清漪原本所在的星際世界貧富差距並不是很明顯，最主要的是靠作戰能力，所以她對這些並沒有什麽概念，古代經濟不發達，科技更是落後的沒眼看，窮人自然會占多數，也沒什麽稀奇的。

  “所以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衛清漪半晌幽幽感歎了一聲。

  不巧這句話正好落入了往這邊走的人耳朵裏，晏幾道一邊往這邊走，一邊拿帕子擦著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帕子都差點撂了，他疾步走到衛清漪麵前，驚喜的開口說道：“夫人，那你可知道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衛清漪：“……”啊，恰好知道。

  海棠和雨荷一臉懵逼的看著對視著的兩人：“小姐，晏大夫，你們在說什麽？”

  晏幾道輕咳了一聲，看向衛清漪：“夫人可否進書房一敘？”

  “當然可以。”衛清漪似笑非笑的看向晏幾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向兩邊站著的雨荷和海棠：“你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出來。”

  “小姐，你們有什麽是不能當著我們的麵說的嗎？”海棠有些為難的看向晏幾道：“雖然奴婢相信晏大夫為人正直，但是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吧？”

  晏幾道摸摸鼻子，他一個彎的，和女的共處一室也沒什麽不好。

  “讓你們等著，你們等著便是。”衛清漪抽抽嘴角，瞪了海棠一眼，隨後看向晏幾道：“走吧。”

  海棠和雨荷對視一眼，看著兩人的身影，海棠默默的道：“完了，小姐果然移情別戀了。”

  雨荷嚇了一跳，趕緊去捂海棠的嘴：“你胡說什麽？這話要是讓侯爺聽見，夫人就完了。”

  海棠也自知失言，幹巴巴的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

  公孫霽將紀蓁蓁送到紀府門口，就欲轉身離開，不想正碰上剛下馬車的紀院首。

  “公孫哥哥，進去喝杯茶吧，正好我爺爺回來了，你們可以聊一聊。”紀蓁蓁攙著紀院首的胳膊，言笑晏晏。

  紀院首看著身邊的孫女，無奈的搖搖頭，轉頭對著公孫霽行禮：“侯爺莫怪，蓁蓁她不懂事。侯爺若是無事，可以進侯府喝杯茶。”

  公孫霽神色一動，頷首。

  紀蓁蓁見公孫霽點頭，臉上堆起笑，三人一起往院內走去。

  “蓁兒，你親自去給侯爺泡壺茶過去。”三人到了會客廳，紀院首拍拍紀蓁蓁的背囑咐道。

  關於公孫霽的事，紀蓁蓁自然要親力親為，聽紀院首說完，便笑著看向公孫霽：“公孫哥哥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好。”公孫霽應道。

  紀蓁蓁出去之後，會客廳便剩下了紀院首和公孫霽兩人，紀院首看著門口的方向歎了口氣，隨即抓頭看向公孫霽：“侯爺，那位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雖然知道紀院首將紀蓁蓁支走是有話對他說，但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公孫霽還是愣了愣，隨機神色冷然的看向對方：“還有多少時日？”

  “一年半，最多了吧。”紀院首起身站到窗口，外麵桃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盛開，粉色的花朵綻放，絲絲香氣鑽入鼻間，甚是好聞。

  看著挺直背脊站在窗口的人，公孫霽別開了視線，低沉的回：“多謝。”

  “侯爺，老夫活到這把年紀，奢求的已經不多了，子孫平安，就是最大的願望，您可明白？”紀院首轉過了身，眼神肅穆的看向公孫霽。

  公孫霽嘴唇翕動，點點頭：“阿霽明白。”

  一聲“阿霽”，讓原本神情肅穆的紀院首軟了目光，走到公孫霽麵前，抬手摸了摸公孫霽的頭：“我自小看你長大，看著你一點點改變，總覺得格外難受，若他們還在，是決計不希望你這樣的。”

  公孫霽猛的紅了眼眶，抬頭望著紀院首，聲音哽咽：“紀爺爺，你知道的是不是？”

  紀院首搖搖頭：“我隻知道，我們阿霽身上不應該背負上一輩人的恩怨。”

  公孫和紀家作為世交，這京城中沒幾個人不知道，隻是一個為官，一個進了太醫院，卻不想公孫家一朝被滅門，隻留公孫霽一人。

  紀院首想到曾經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眼神也略有些濕潤，公孫家上上下下，幾百人口，一夜被滅門，漫天的火光燃了整整一夜，那樣的景象怕是他這輩子到死都不會忘記。

  “若是那晚我在爹娘身邊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幹的！”公孫霽赤紅的眸子，眼裏滿是痛苦和自責。

  紀院首一時說不出話，隻顫著手輕輕拍了拍公孫霽的肩膀：“我想，你爹娘在天有靈，也會慶幸，你幸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