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紀蓁蓁瞬間花容失色。

  紀母如遭雷劈般，瞠目結舌道：“爹……您是太醫院院首啊，您怎麽、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啊！”

  “似毒非毒、似病非病……”紀太醫臉色糾結而困頓，皺著眉，臉色嚴肅地問道：“蓁蓁近日可有得罪什麽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公孫霽瞬間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狹長的狐狸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的神色。

  聽到紀太醫的話，紀母猶豫了一下，看了眼懷裏的女兒，又看向公孫霽，遲疑道：“奇怪的人，應該沒有……不過，蓁蓁昨日，似乎與公孫侯夫人產生了些爭執。”

  公孫侯夫人？

  紀太醫眼神凝重地看向公孫霽，“有這事？”

  公孫霽神色泰然，淡定自若道：“不過是些女兒家的小矛盾，內人是仁國公膝下的嫡長女，自幼被寵壞了，不識幾個大字，更別說岐黃、毒蠱之術。”

  他的一番解釋有條有理，紀太醫知曉自家孫女的那點小心思，又想到了坊間一些關於衛清漪花癡成性、不學無術的傳聞。

  “老夫自然是信得過霽賢侄。”紀太醫看著公孫霽，露出了一副慈藹的樣子。

  紀母急得臉色發白，“那蓁蓁怎麽辦？她的臉，不會就這樣下去吧……”

  聞聲，紀太醫扭頭看著紀蓁蓁，不知在想什麽，沉沉地歎出一口氣，“莫慌，容老夫再想想辦法。若是真無計可施，恐怕，隻能去找那位大人了。”

  “哪位大人？”

  紀蓁蓁急切地問道，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紀太醫麵色沉重，似是有些不虞而糾結。

  公孫霽看了幾人一眼，淡淡道：“國師，沈初霖。”

  ——

  “這都晌午了，還是沒見到太醫的身影。”海棠悶悶不樂、垂頭喪氣地說道。

  衛清漪不慌不忙地替她倒了杯茶，看著她被日頭曬紅了的臉，“今天應該是見不著了，你也別去等了。”

  “不行！”海棠執著地說道：“待會兒吃完飯奴婢繼續去等！”

  緊接著，她疑惑地看著衛清漪，“小姐，您為什麽這麽篤定紀太醫不會來啊？”

  這時，雨荷也探了腦袋過來，兩個人眼巴巴地看著衛清漪，等著她回答。

  “嗯……因為他來了也看不出什麽毛病，不如不來。”衛清漪答非所問。

  “不可能，紀太醫是宮裏醫術最好的太醫，怎麽可能看不出毛病來？”

  衛清漪無奈地看著兩人，“傻孩子……”因為我的腿根本沒毛病啊。

  突然間，海棠看著院子外遠遠走來的人影，驚呼道：“呀，有人來了！”

  聽到這話，衛清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不一會兒海棠語氣就低了下去，“不是太醫，是侯爺。”

  公孫霽？他來幹什麽？

  很快，公孫霽的身影出現在了院門口，隻見他冷著臉揮手驅散了下人，直直朝衛清漪走來。

  “紀蓁蓁的臉，是你毀的？”

  他的聲音冰冷而嚴厲，單刀直入，沒有任何虛假的寒暄。

  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衛清漪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一臉驚訝地看著他，“侯爺在說什麽？紀姑娘的臉怎麽了？”

  看著她坦然鎮定、無辜驚訝的神情，公孫霽嗤笑了一聲，眸色冰冷，“世人皆道仁國公嫡長女，花癡無腦、驕縱任性，連為夫都信了。”

  “卻沒想到，夫人還有這種獨特的手段，連太醫院院首都束手無策。”

  那當然了！

  衛清漪給紀蓁蓁暗中注射的，可是她在星際大戰中繳獲的戰利品，蟲族異蛛的血清！

  出於對美人的憐惜，她用的是血清而不是病毒體。

  血清的毒素不多，雖然看著症狀嚇人，但短則七天、長則一月就能生出抗體，到時候自然無事了。

  誰讓紀蓁蓁在指甲裏藏毒，意圖害她。

  衛清漪不過略施小懲罷了！

  公孫霽一陣冷嘲熱諷，讓衛清漪有些不爽，但她也不至於被他的激將法給弄惱昏頭，而是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侯爺無憑無據跑來就是對我一陣指責，未免也太可笑了！”

  “沒想到啊，侯爺對紀姑娘那麽情深義重！”她懶懶地靠著輪椅的背，悠悠道：“看來侯爺昨日在國公府受了挫，今日就去紀府獻殷勤了。”

  公孫霽臉色一黑，眼神陰沉如烏雲密布。

  他一字一句，眼神冰冷而危險，語氣卻帶著纏綿悱惻的氣息，說道：“夫人既然今日不說，那以後也小心了。千萬別把狐狸尾巴給漏出來，否則，為夫可是會毫不憐惜地切下來的呢！”

  “侯爺真會開玩笑！”衛清漪無所畏懼地對上他的眼睛，“我怎麽配的上狐狸這個稱號？還是侯爺更適合！”

  兩人的氣勢不相上下，愣是互相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公孫霽眸光一沉。

  他想到離開紀府時紀太醫的委托，長睫微臉，在眼皮下投出一塊陰影。

  在衛清漪這邊得不到任何答案，看來，必須得去找宮裏的那位國師大人了。

  而衛清漪知道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和人的身體素質，她下手自知輕重，並不不擔心會出什麽問題。

  等到公孫霽離去了，海棠和雨荷才走了出來。

  隻見海棠一臉憤憤不平道：“侯爺他到底怎麽回事！明明說了要找太醫給您看病，不僅沒找，還為了一個紀蓁蓁那麽大動幹戈！”

  “好了，海棠！不要隨便議論主子！”雨荷正色道，心中卻也有些不快。

  雖說侯爺府中沒有什麽通房、侍妾，可他對夫人那麽不上心，她們這些貼身侍女都看不下去了，更別說侯府的其他下人。

  這些日子以來，她在侯府各個角落都聽到了關於夫人不受寵的傳聞，那一個個的奴才們，都快踩到她們院子的人的頭上來了！

  想著，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衛清漪沒有在意這些，她隻是垂眸看著地上，眼底充滿了警惕。

  身為優秀的戰醫，衛清漪擁有著極強的反偵察能力。

  幾乎是在公孫霽進來的同一時刻，她就察覺到院子裏多了一道隱匿暗處的陌生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