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繪音手頓了一下，力氣不自覺就輕了下來。

  視線移到他臉上，雙目相對，她從那雙瞳仁裏看到了比燈光還要明亮的滿目星辰。

  喜歡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嘴，也會從眼睛裏跑出來。

  這是不久前網上很爛大街的一句話。

  你不親身經曆一下都不會知道它多有道理。

  蘇繪音伸手擋住沈舟的眼睛，俯身靠近了一點，“你……明天都會忘的吧。”

  “嗯？”他上揚的尾音像貓尾掃過心尖尖。

  蘇繪音閉閉眼睛，又睜開，瞳仁的金色流光閃閃發亮。

  有點緊張，心跳還在加速。

  她繼續靠近，直到呼吸鋪在對方細膩的皮膚上。

  少年的輪廓和五官都精致漂亮，俊美又妖冶，像隻存在於水彩畫中的人。

  蘇繪音隻是蜻蜓點水的碰了一下，又迅速退後。

  “我…喜歡你嗎？你猜呢。”

  她把沈舟按在床上，眯著眼睛，一隻手捏住他的脖頸，“命都給我……你怎麽這麽會呢。”

  “你知道嗎，仙、神……是最忌諱動情的。”

  “占有欲、控製欲，你怎麽非要激發我的本性。”

  蘇繪音手指按在他滾動的喉結上，輕笑，“我能喜歡你嗎？”

  變成人類的原因還沒有找到，她的能力在慢慢恢複，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回歸本體。

  到時候，沈舟要怎麽辦？

  她不確定自己以後會是什麽樣子，至少現在，她不能，也不敢喜歡他。

  “你想嗎？”沈舟突然開口。

  嗓音的振動通過喉嚨傳到蘇繪音的指尖，她愣了一下，“什麽？”

  “你想喜歡我嗎？”沈舟拽開捂住他眼睛的那隻小手，表情認真。

  如果不是他眼神的焦距依然略顯渙散，蘇繪音差點以為他酒醒了。

  “我……”蘇繪音抿抿唇。

  她活了這麽久，目睹過很多人一生感情的起起落落。

  隻是她自己沒經曆過。

  見過豬跑但沒吃過豬肉，大概就是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明明已經很明顯了，她還是無法確定她到底對這個人是什麽感覺。

  沈舟有點落寞，“沒關係，什麽時候想了……再告訴我。”

  蘇繪音總覺得自己在欺負他，照這情況，得給點糖補償。

  “滿足你一個願望吧，”想了半天，她拉起他一隻手，放在自己左胸口，“給你摸摸。”

  一旦篤定他明天一早都會忘掉，蘇繪音就變得大膽了起來。

  嘖。

  她心裏感歎了一聲，我居然還能這麽不要臉。

  為了晚上睡覺舒服，她穿的內衣非常薄。

  沈舟的手很大，張開五指捏了一下，盯著她笑，“能伸進去嗎？”

  蘇繪音強撐著厚臉皮才做出如此羞恥的事，但沒想到對方更厚臉皮，露骨又直白，說的她臉又紅了。

  她深吸一口氣，一巴掌拍開他。

  “睡覺！”

  …

  第二天醒過來時，沈舟獨自一個人躺在主臥的床上，渾身酸痛不已，頭痛欲裂。

  他清醒時的記憶停留在葉淮宿和白芷送他走出KTV。

  不得不說斷片酒威力巨大，上了車他就已經開始神誌不清了。

  接下來的記憶就隻剩了一點模糊的幻影，像做了一場沒有留住的夢，有印象，但怎麽也想不起來。

  想起昨晚的事，沈舟就忍不住把唐菲意千刀萬剮。

  如果不是葉淮宿和白芷反應快，指不定就發生什麽讓人惡心的事了。

  “咚咚咚……”主臥的門被敲響。

  蘇子墨把門推開一個縫隙，試探性的小聲叫到，“睡醒了嗎？”

  沈舟揉了揉太陽穴，聲音疲憊還有點低啞，“醒了。”

  已經是上午九點鍾了，作息習慣良好的他很少這麽晚才起床。

  從床上爬起來，他才反應過來這兒是主臥，扭頭看探了個頭進來的蘇子墨：“你姐呢？”

  蘇子墨“啊”了一聲，“她今天早上試鏡，已經出門了。”

  .

  蘇繪音打車去了顧影發來的定位地址。

  到樓下她才知道，這個地方是顧影工作室的大本營。

  前台小姐姐早就收到了蘇繪音會來的通知，謹記著顧大老板說的話。

  “她頭發很長，身高一米六出頭，長的……可能是你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人。見到她記得帶她去三樓試鏡。”

  顧影的工作室每個人都很忙，前台小姐姐每天都忙的沒有時間關注微博，暫時還不知道蘇繪音是何許人也，能被顧大老板這麽形容。

  她帶著好奇又激動的心情，好不容易等到了九點鍾，果然來了一個美若天仙、傾國傾城，神似仙女一般的女孩。

  “原來老板一點都沒誇張……”前台小姐姐呆愣的看著蘇繪音愣了幾秒。

  蘇繪音歪了歪腦袋：“？”

  “啊，不好意思，您就是蘇小姐吧，”小姐姐端出了熱情的微笑，“選角組的人就在樓上，我帶您過去。”

  “好，謝謝。”蘇繪音往耳後掖了下頭發，緩步跟在後麵。

  本以為今天來試鏡會緊張，但她現在對自己臉皮的厚度擁有了一個新認知，現在可以說是心平氣和的。

  前台姐姐把她送到了等候區門口。

  工作人員見到她都比較溫和禮貌，又不會過分熱情。

  蘇繪音敏銳的感覺他們的表情裏藏匿著幾分刻意，仿佛這和諧的氣氛是被人特意安排出來的一樣。

  “請進。”

  門被推開，裏麵坐著的人比蘇繪音想象中還要多，她稍微怔了怔。

  “除了蘇小姐要試鏡的角色之外，還有幾個未定下的角色要選角，導演嫌麻煩，幹脆就排到一天了。”負責休息室秩序的工作人員笑著向她解釋。

  其實這都是顧影安排的。

  這麽多來參加選角的演員，試鏡女四號的其實隻有蘇繪音一個人，某種意義上算是內定了。

  為了不讓她感到類似“走後門”的不適，顧影幹脆把所有角色的挑選都排到了同一時間。

  休息室裏並不吵鬧，開門聲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視線集中在蘇繪音身上。

  水漲船高，工作室的工作人員們都眼高於頂，這樣平易近人的樣子非常少見。

  如果不是真的沒見過這個小姑娘，大家可能會以為她是什麽一二線的大人物。

  室內靜了幾秒，角落裏傳來一個不太和諧的甜膩聲，“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