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蘇繪音第一次正經聽到沈舟唱歌。

  慵懶但輕快的少年音稍微有點漫不經心，他嗓音很幹淨，有點女孩子們常提到的初戀的感覺。

  不過他怎麽會突然錄歌過來，聽音效，是在ktv嗎？

  聽到最後一條語音的最後兩秒，尾聲結束，一個女人喊了一句：“沈舟弟弟好厲害！”

  蘇繪音小手握著手機發呆，表情淡漠，有點冷。

  她並沒有問沈舟晚上和誰出去，雖然挺好奇的，但她覺得自己沒什麽權力過問人家的私事。

  隱隱約約，她覺得和下午商場裏的事有關係，但當時廣播裏的聲音是個男人。

  “……”奇怪，她在乎這個幹嘛。

  又過了半分鍾，已經自動熄屏的手機又亮了一下。

  沈舟：……

  沈舟：剛剛的語音是個神經病拿我手機發的。

  他極力解釋。

  他生怕小家夥一個想不開把他當成個悶騷。

  蘇繪音：哦。

  沈舟盯著她這個哦字看了半天，指甲蓋敲了敲屏幕，若有所思。

  沈舟：你不開心？

  蘇繪音：沒。

  沈舟：真的？

  蘇繪音：嗯。

  她平時的語氣也很淡，回消息的字數也不多，但那種習慣性的漠然和冷漠還不太一樣。

  現在的態度很明顯就是冷漠，和下午在外麵逛街時的反差巨大。

  家裏現在隻有蘇子墨一個人，沈舟怎麽也沒想到能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KTV裏，第二首歌是唐菲意點的，在場基本都是男人，沒人跟她一個女的搶順序。

  沈舟無視了前奏期間她還在瘋狂吹的彩虹屁，掀起眼皮看著白芷，“帶耳機了嗎？”

  白芷翻翻口袋，摸出一盒藍牙耳機塞給他。

  唐菲意已經開始唱了，音響聲音大說話也聽不清楚，沈舟比了個手勢，撐著長腿站起身來，一邊歪著頭往耳朵裏塞耳機，一邊往包廂外走。

  走到門外，把白芷錄的那兩條語言點開，沈舟聽到了唐菲意突兀又響亮的聲音。

  這地方隔音不錯，走廊裏還算安靜，他曲著一條腿倚在牆角上，彎著背脊，陷入了沉思。

  安靜了沒一會兒，轉角處傳來一對情侶的爭吵聲。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許跟女生來ktv！”

  “大家都是朋友，同事聚會而已，我總是不合群哪行？”

  “那你是不是答應過我！非要我自己跟過來你才肯說實話！”

  “我知道女孩子都心眼小愛吃醋，但你能不能懂點事，別這麽無理取鬧？”

  這對情侶距離似乎越來越近了，走過轉角，正好路過沈舟麵前。

  女生不經意的驚鴻一瞥，瞬間愣在了原地，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看。

  男生皺著眉，拉了她一把：“你還說我！你看你自己都控製不住。”

  “我眼睛長在我臉上，我樂意看！”

  “我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樂意來！”

  “分手吧！”

  “分就分！”

  女生跺跺腳，轉頭走到沈舟麵前，朝他笑，“小哥哥，加個微信唄。”

  沈舟白皙的手指慢吞吞拽了下襯衫衣領，眉眼冷淡，“不好意思，女朋友管的嚴。”

  他算是發現了，這是個萬能的擋桃花借口。

  女生轉頭就去看自己那個不爭氣的男朋友，“你看看人家！”

  “我們已經分手了！”

  沈舟：“………………”

  他沒看熱鬧的癖好，轉身回了包廂。

  進屋時，正好碰到了走出來的白芷和葉淮宿。

  “幹嘛去？”他問了一句。

  葉淮宿朝前麵指了指，“陪兒子上廁所。”

  沈舟很嫌棄的“嘖”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白芷一番，“多大人了，上個廁所還要家長陪。”

  白芷：“？？？”

  進屋，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包廂裏開了幾瓶酒。

  才坐下，唐菲意就端著兩個酒杯走了過來。

  “沈舟弟弟，碰一個吧。”她舉著杯子想遞過來。

  沈舟冷眼看了看那杯酒，又垂下眼睫，根本沒打算接，故技重施，“不好意思，女朋友管的嚴。”

  唐菲意在他旁邊坐下，語調緩慢，“放心吧，沒下藥。”

  沈舟不著痕跡的拉遠距離，瞥了她一眼。

  “我知道我以前是個爛人，當然……現在也是，”唐菲意自嘲的笑了一聲，“我這次來隻是想好好道個歉，我們喝杯酒，就當過去了，以後…我就不會再找你了。”

  沈舟狐疑的抬頭看她一眼。

  唐菲意又舉起酒杯，“你要是不答應，我心裏的坎過不去，可是要經常纏著你道歉的哦。”

  沈舟：“……”

  他沒多說，指尖捏著酒杯拿過來，仰起頭，喉結滾動著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隨手扔到了桌麵上，“走吧。”

  說罷，再次低下頭，看都沒看她。

  葉淮宿和白芷也回來了，唐菲意很識趣的轉身去了遠處找於翔。

  白芷一坐下，就聞到了濃烈的酒香，也看到了桌麵上的玻璃杯，擰眉，“又喝酒了？”

  “嗯。”沈舟應了一聲。

  “在餐廳喝了白的，現在又喝啤的，你還回得去家嗎？”葉淮宿按著他的肩膀晃了晃。

  “瘋了？”沈舟有點煩躁的抬抬眼，又皺了下眉，“我剛喝的不是啤酒啊。”

  白芷：“……”

  葉淮宿：“臥槽！”

  沈舟：“？”

  葉淮宿：“那群人，除了啤酒之外，就隻點了一種酒。”

  沈舟：“什麽？”

  白芷：“傳說中的，斷、片、酒……”

  沈舟：“……”

  葉淮宿艱難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小心翼翼的開口，“你要不……趕快回家吧，一會兒酒勁兒上來就真的回不去了。”

  “操。”沈舟罵了一句，咬著牙站起身來，拽下耳機扔給白芷，轉身就往包廂外走。

  他一走，白芷和葉淮宿都追了出去，怕他半路走丟了。

  在遠處默默觀察著的唐菲意也跟了出來，前麵幾個人走的很快，她一路小跑才趕上，氣喘籲籲。

  “沈舟，你……”

  話才說一半，就被沈舟回頭打斷了，“唐菲意，你不是爛人。”

  唐菲意腳步微頓，還以為他在寬慰自己，瞬間喜上眉梢。

  樂了沒兩秒，就見他滿身戾氣，冷笑了一聲，繼續說：“你他媽是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