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終究還是中毒了

  “太後說，雖然是側妃，但是總歸是要行皇家禮儀的，翎側妃母家沒人，恐到時失了禮數，故特意派奴婢來，將皇家的禮節與翎側妃說說。”趙嬤嬤嘴上說得恭敬，可臉上那鄙夷之色卻是顯而易見的。

  莫子翎吊兒郎當的神色一凜，暗暗冷笑了一聲，說道：“太後想得可真周到！那蕭王爺日子可選好了？”

  “王爺還不曾定下。”

  “哦，那嬤嬤就趕緊說吧，一會兒就該吃晚膳了。”她催促道。

  趙嬤嬤嘴角的諷意更濃了：“翎側妃有所不知，這皇家禮儀甚多，怕是一時半刻說不完，太後的意思是讓奴婢這幾日便留宿在您這裏，直到您熟知了不會出差錯方才讓奴婢回去。”

  莫子翎眼神暗了一下，不知道這個老妖婆又想幹嘛，人她是十萬個不想留的，但是又不能拒絕，“既然如此，那，映雪，你先帶嬤嬤下去休息吧。”

  “是！”映雪應了聲，引著她走了。

  說她母家沒人，的確是小小地刺痛了她一把，不過好在從小已經習慣了，沒人就沒人，但憑她隻身一人，足夠了。

  吃過晚膳，映雪把藥端了過來：“主子，該喝藥了。”

  她悶悶地應了一聲，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什麽，端起碗把藥灌了進去。

  “主子，您沒事吧？”映雪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我……”本想說沒事，可是苦藥下肚，不知怎地，忽然胸口一陣劇痛，緊接著喉頭腥甜，有股想吐的欲望。

  恰巧習秋從門外進來，見狀，欣喜地說了句：“主子，您這真的要吐啊，該不會是……”

  話沒說完，莫子翎“噗”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看到地上的一灘黑血，習秋掛在臉上的笑意瞬間由驚恐代替，急忙撲過去驚聲叫道：“主子，你這是怎麽了？主子？”

  “閉嘴！”莫子翎忍痛嗬斥了一句。

  映雪也是嚇壞了，當下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麵前，失聲抽泣道：“主子，這、這是怎麽了？怎麽會突然……”

  她一個眼神瞪過去，丫鬟二人馬上噤了聲，隻是緊張地盯著她。

  擦了把嘴角的血跡，莫子翎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從第一次喝這個藥就感覺怪怪的，但是因為相信劉閔的為人，所以她根本沒有懷疑什麽，可是這一連幾日喝下去，到今天方才有了極為不適的感覺，卻沒想到竟然吐出了一口黑血。

  “映雪，劉太醫的藥方你還可還有？”她問。

  映雪急忙點頭，一邊從懷裏拿出張紙一邊說道：“奴婢一直貼身帶著呢。”

  她接過藥方看了看，除了些常用的解毒藥之外，就是補充氣血的藥材，隻不過其中有一味藥卻覺得眼生得很。中藥種類繁多，即便行醫過百的老中醫也不一定能認全，有一味藥不認識實屬正常，隻是眼下看來則不盡然。

  “熬藥的時候，可有人靠近？”

  “主子，奴婢一直守著，沒有人去過。”映雪害怕極了，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動：“主子，奴婢對主子忠心耿耿，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映雪伏地不起，莫子翎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什麽意思：“你們倆起來，我又沒說什麽，但是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沒？”

  “可是您……”

  “尤其是不能告訴你們王爺，我自有分寸，懂嗎？”她神色俱厲地地警告道。

  二人點點頭，卻仍然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還愣著做什麽？把地上的血跡清理幹淨啊。”

  “哦，是！”兩個人急忙退去收拾。

  莫子翎再次看了看那張藥方，才慢慢地將手放在了自己脈搏上，明顯的中毒跡象。她心中一凜，馬上把左臂的衣服褪了下去，揭開那道傷痕，藥物焚燒的痕跡仍在，但確實毒素已經清理幹淨，可是她體內的毒到底是哪裏來的？

  腦子裏悶悶的，究竟是哪裏出錯了？什麽時候中的毒？好在像是慢性毒，吐了那口黑血之後似乎好轉了一些。她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地想了一遍又一遍。

  兩個丫鬟躲在外殿不敢進去打擾，習秋著急地拉著映雪的手說道：“映雪姐姐，這可怎麽辦啊？主子到底是怎麽了？你到底給主子喝的什麽藥啊？你說啊？”

  映雪一雙眼睛腫成了核桃：“習秋，我真的沒有，我一直是按著劉太醫給的藥方拿的藥，主子待我怎樣你我又不是不知，映雪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會去傷害主子的。”

  “要不，我去告訴王爺吧！”習秋瞄了眼內殿，怯生生地說道。

  “你守著主子，我去找王爺。”映雪擦了把眼淚，說著就要往外走。

  內殿裏，莫子翎的聲音冷冷地傳了出來：“你們誰要是去了，以後就不用再回來我這裏了，也必然不會再見到我！”

  “主子！”

  “我沒事，別忘了我是誰，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你倆給我守在外邊就行，誰也不許進來！”

  “是！”二人應道。

  夜已過半，蕭沐宸放下手中的金帛，瞅著那幾個精挑細選出的良辰吉日，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站起身往外走去。

  霜華殿內，屋裏的燈居然還亮著，這麽晚還不睡？心中首先惱火了一下，大步跨了過去。

  映雪和習秋依然守在外邊不敢進去，更不敢眨眼，此時看到蕭沐宸過來，映雪第一反應就是要攔著他，但是被習秋拽住了，暗暗地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低頭叫了聲：“王爺！”

  蕭沐宸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薄唇緊抿，並沒多問，推門而入。

  內殿裏，莫子翎呼吸均勻，顯然已經睡了。

  他輕腳向床邊走去，在經過某個地方時，忽然停住了腳步。餘光清冷地掃向地麵，那裏雖然被兩個丫鬟清洗得很幹淨了，但是他蕭王爺可是馳騁過沙場的人，對於血的味道可是再敏感不過。

  警惕地掃了眼四周，並沒有什麽異樣，才將目光投向了床上熟睡的人兒。

  ☆、第87章 要麽殺了我，要麽放了我

  第87章　要麽殺了我，要麽放了我

  走近了才看到，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眉頭輕輕皺著。

  睡夢裏，莫子翎其實並不好過。她本來在想著自己是如何中的毒，結果不小心睡著了，可是一睡著就開始了做些很奇怪的夢，斷斷續續，似乎一個畫麵和一個畫麵並不牽連，但是卻是尤其的真實，她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親身地感受著。

  最初她是看到一個臉色模糊的人接連出現在她麵前，每次好像都拿了碗藥給她喝，這不禁讓她想到了劉太醫的藥。

  這個人出現了幾次之後，畫麵一轉，也是一片漆黑，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翎兒她也是我們莫家的人，您為何就不能放她一條生路！”

  這個聲音很是熟悉，這個時候聽到似乎比現實中更加親切一些，夢裏她歪著腦袋一想，是呢，這是莫子翧，她所謂的親哥哥。他口中的翎兒不就是在說她自己嗎？或者說是這具身子原來的主人，他在要誰放過自己？

  想著更近一步聽聽，然而腦子一痛，卻是眼前一黑又換了個場景。這個畫麵就有點很熟悉了，正是她剛到這個世界的那處郊外，眼前蕭玄寶傲嬌的小臉還在盯著她。

  “不，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這個聲音？難道是原來的莫子翎？她在求蕭玄寶？她的生音聽上去脆弱不堪，又極度地恐懼。

  “不要跟小爺我裝可憐……”蕭玄寶的說道：“你以為這樣我就相信你，就會放過你嗎？你這樣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小身影上去一腳踩在了她的左腳腕上，她甚至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但是此刻卻沒有一點感覺，身體裏油然而生起一陣絕望的氣息，她肯定那是原來的莫子翎的感受。

  所以，她在遇到蕭玄寶的時候，可能身體已經不是健康的了，意識混亂不堪，為數不多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瘋癲，她大概是知道原來的莫子翎是怎麽死的了。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蓄謀已久，她本不相信一個五歲的孩童真的會去殺人，如此看來，蕭玄寶當時是真的隻想廢了她的腳，卻沒有想到陰差陽錯地殺了她。

  但如果莫子翎真的是他母親的話，結果她不敢想象，她寧願相信在此之前，原來的莫子翎已經是吊著一口氣的人了。

  一想到這裏，她心口便一陣劇痛，有種情感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那種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覺，真的是很難受。

  甚至她想醒過來都艱難無比，眼皮沉重得像要永遠地睡過去。

  要不是腹部傳來的淡淡暖意，她覺得自己真的會就此不再醒來。

  蕭沐宸看著她痛苦地揪著眉頭，手掌輕揮，貼在了她的丹田處，暖暖的一股真氣湧進她身體裏，莫子翎才猛地睜開了雙眼。

  先是大口喘了幾下，眼中盡顯驚恐，回頭間看到蕭沐宸，驚懼更甚：“誰讓你進來的？”

  王爺不高興地挑起了眉毛，這話問得太放肆了！

  “做噩夢了？”他壓了壓怒火問道。

  “你在我旁邊能不做噩夢嘛！”莫子翎口是心非地說道。

  再壓了口怒火，接著問道：“夢見了什麽？”

  “夢見一頭狼追我！”

  撒謊撒得理所當然，臉不紅心不跳的！

  “本王問你最後一遍，說實話！”聲音冷了幾分。

  莫子翎不說話，也不看他。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本王，最好老實說出來！”語氣沉沉，顯然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莫子翎煩躁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不勝其煩地說道：“你別問我了行不行！我自己都不清楚，你那麽有本事自己去查啊！何苦一直揪著我這個小女子不放過！你們說不娶我就得滾，你們說嫁我就得歡歡喜喜地接受嗎？我告訴你蕭沐宸，我是不會做你的什麽狗屁側妃的，要麽殺了我，要麽放了我！”

  她發瘋一樣地低聲吼叫了出來，一雙猩紅的眼睛瞪著蕭沐宸，說不出的冷冽。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蕭沐宸比她更火大，怒聲喝道。

  “我……”伴著夢裏最後的那個片段劃過，莫子翎頓時頭痛欲裂，就好像整個人要炸了一樣。

  她雙手抱住了頭，拚命咬著自己嘴唇，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隻想平平靜靜地，蕭沐宸，我要的你給不了，放我走！”

  這時蕭沐宸早已看出了她的異常，但是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並且還是在他的府上，胸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察覺到映雪兩個丫鬟在外殿裏站立不安，他厲聲喝道：“給本王滾進來！”

  兩個丫鬟急忙跑了進來，撲跪在地上，隨時等待攤牌。

  “說，怎麽回事？”他問。

  映雪才要開口，莫子翎雙手突然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看著他眸光真切地說道：“跟她們兩個沒有關係，你不要……不要加罪於她們，否則……否則……”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她兩眼一翻，暈倒在了蕭沐宸懷裏。

  對於她敢威脅自己，蕭沐宸自然是很生氣，但是比起她有事瞞著自己，這點已不足為怒，他立刻對著映雪二人說道：“去把劉閔給本王叫來！”

  深更半夜，映雪砸開了劉府的大門。

  慌忙來到蕭王府，劉閔在給莫子翎把完脈之後，也是震驚到不敢相信。他首先也是問了映雪：“翎側妃最近可有喝藥？”

  “是的，是奴婢按著您的藥方親自熬的，不敢離開半步！”映雪哭訴著。

  “怎麽會這樣？”生平第一次，劉閔也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一點質疑。

  “藥方給我一下。”他看著映雪遞過來的藥方，的的確確，十味藥，是他的筆跡沒有錯。

  “到底怎麽回事？她怎麽了？”蕭沐宸不耐煩地問道。

  劉閔看了看左右，眼下就算是莫子翎最貼身的丫鬟也不可信了，蕭沐宸會意，揮退了屋裏所有人，隻有他和劉閔，還有昏迷的莫子翎外，再無其他人。

  劉閔這才開口說道：“回蕭王爺，翎側妃這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