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走了，這片地方便隻剩下了十二夜梟先鋒。

  待到程善笙的身影遠去，閉上雙眼的六名夜梟先鋒先後睜開了眼睛，六宗體製的六名夜梟先鋒也相繼將手中的物件拿到了明麵上，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神色都不太好。

  “我剛才又非常小心地試探了一下，那股神秘的力量自給自足，將程善笙的腦海世界包裹得嚴嚴實實，外麵一絲一毫的能量都進不去，裏麵的能量也出不來，應該是一種封禁沒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封禁之術相關的傳承？”隱梟率先說道。

  “封禁之術？”絕梟眉頭緊皺，低聲重複了一句。

  先前智梟說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拿話詐程善笙的，可隨後他仔細探查程善笙的時候也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他意識到了不對，但還是沒往封禁之術上麵聯想，類似封禁之術的東西並不少。

  豈料打臉來得非常之快，還沒想到那股能量到底是什麽呢，就聽到了隱梟斷定是封禁之術的結論，然後他就很沒誌氣的選擇相信了隱梟的話。

  沒辦法，隱梟的為人向來是有一說一，不會無的放矢，她說是那就八九不離十了，可隨即他又想到了封禁之術的一些記載，不解地問道：“這種東西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從絕梟的話以及其餘夜梟先鋒的動作來看，知道封禁之術的人顯然都知道封禁之術已經失傳了的事兒，隻見十一個夜梟先鋒紛紛朝隱梟看去，眼神所傳達的意思好像都不是好奇，而是等待隱梟一個解釋，

  隱梟被他們看著，隻是神情淡然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封禁之術失傳的事情，一個字的說明都懶得說。

  人群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估計程善笙也不會想到，在他走了之後，局麵會演變成隱梟和另外十一個夜梟先鋒僵持不下。

  看一眾夜梟先鋒的反應，似乎隻有隱梟對封禁之術了解得多一點，但隱梟的性格估摸著是有點兒問題，麵對自己人都不願意多說兩句，任由其他人看著，閉口不語。

  僵持了一會兒，幻梟輕輕歎了口氣，開口打破了沉默。

  “封禁之術跟陣法之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兩者係出同源，但各自的表現形式、發展方向、功能效應又完全不一樣，以六大宗門為代表的正道獵夢人奉行陣法之道，詭道傳承者擅使封禁之術，詭道滅絕，封禁之術也隨之一同消失，大家都認為失傳了，可我認為這種說法有一點兒武斷的。”

  隱梟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神秘那是對大部分人而言，了解她的人還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加入泯夢人，幻梟就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她知道她是個淡漠性子，隻是她沒想到這種關頭隱梟還是那麽拽，完全無視同伴的疑問，看這樣子是真沒指望了。

  幻梟有種直覺，她今天要是不開口的話，他們真有可能在這兒大眼瞪小眼兒地等個幾小時，還好她對封禁之術也有些了解。

  陣法之道和封禁之術一者是道，一者是術，名字上就能看出來有很大的區別，前者陣法之道乃是鍾天地之靈秀，納海納百川於一體，改天換地而不傷及根基，是為大道，總體來說就是集中加強或者利用天地大勢來養人，人與自然相輔相成，故能源遠流長。

  後者封禁之道則是反其道而行，觀天地至理，以規則和精神能量複原大道軌跡，轉變為一種技法，用來施加到靈體上麵，讓靈體不能正常運行，多是害人之術，為詭道中人所創。

  此術法雖是詭道所創，但封禁之術本身並不像其它的技法的修煉那麽邪惡，甚至有很封禁之術還被正道中人認可和采用，隻是礙於正邪不能兩立的旗子，再加上封禁之術被定為小術，正道中人沒有明著學罷了。

  僥幸學會了的人，也不敢展示出來讓別人知道，因此，當詭道徹底覆滅後，說封禁之術失傳了也沒錯，不過從嚴謹的角度來說，還是有漏網之魚會封禁之術的。

  絕梟等人認為封禁之術失傳了，不是因為他們不嚴謹，而是因為詭道覆滅，六大宗門為了防止詭道死灰複燃，嚴令禁止詭道的一切傳承流傳，本就沒有普及開來的封禁之術經這一條命令，就愈發沒有人敢使用了。

  時間一長，到了現今這個年代，連封禁之術這四個字都鮮有人知，就更不要說它的一些神奇妙用，被當做失傳也是很正常的。

  幻梟的話音剛落，狂梟想都沒有多想， 緊著她的話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給程善笙的精神生命體下了封禁，所以他才表現得跟普通人一樣？”

  其餘的，包括絕梟在內的十個夜梟先鋒都扭頭朝幻梟看去，當然了，他們也沒忘了觀察隱梟的表情。

  隱梟還是沒說話，點頭表示讚同幻梟的話。

  “我起初也不太確定那股神秘的能量是一種封禁，可是探查了一番，我發現以我的知識儲備並不能找到合理的解釋，似乎隻有封禁之術能夠解釋，玄梟，不知道你的陰陽眼和你們門主大人交給你的寶物有沒有探查出什麽來？”

  事關重大，幻梟不敢妄下斷言，采取了比較保守的措施，先詢問六宗體係那邊的結果是什麽。

  “我的陰陽眼和無隱相鑒都沒有發現，程善笙仿佛被一個透明的龜殼給保護了起來，我不知道我這個形容對不對啊！反正給我的感覺就是這個龜殼的能量等階太高，以至於我們無法理解它是個什麽東西。”

  玄梟將手中的一塊八角晶牌收了起來，將目光移向身邊的幾名同伴。

  意梟、劍梟、毒梟、冥梟、褔梟五人俱是搖頭表示沒有發現，各自收起了門主賜予的寶物，一臉失望。

  見到幻梟和玄梟六人的反應，智梟心裏麵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明顯的答案，“如果老六門門主賜予的寶物都不能確認程善笙到底是不是普通人，那就隻有兩種結果，程善笙是普通人，或者如隱梟所說被施加了封禁之術！”

  智梟這個被公認的智慧天花板開口做總結，即便有的夜梟先鋒還打算接著幻梟和玄梟的話再繼續商量商量，也隻能暫時放下心中的疑問，做洗耳恭聽狀。

  饒是高冷如隱梟，她都確認是封禁之術了，在聽到智梟的結論語後，也將目光投了過去。

  智梟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便不再賣關子，鄭重地說道：“隱梟、幻梟、還有玄梟三人的觀點看似是三個結果，但其實都一個觀點！”

  說到這裏，智梟將目光移向隱梟，問道：“你說程善笙腦海裏有一股神秘的能量盤踞著，裏麵的能量出不來，外麵的能量也進不去對吧？”

  隱梟目光一閃，沉默了片刻，隨後點頭確認。

  智梟點頭還禮，隨即又把目光看向幻梟，問道：“你瞧不出來那股能量是什麽東西，覺得它符合封禁之術的特性，但是你也沒有見過封禁，所以不敢確認對不對？”

  小心思被看穿，幻梟沒有不好意思，還落落大方地承認了自己更加偏向於隱梟的判斷。

  智梟如法炮製，向玄梟問道：“你說你理解不了那股神秘力量是因為它的能量等階過高，但你猜測那股能量是個保護殼，這與隱梟的判斷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你是不是也認為這是一種封禁？”

  玄梟想都沒想，瞬間就結果了話題。

  “如何將獵夢人變成普通人是我們泯夢人著重研究的課題，從現有的結果來看，你我都非常清楚代價有多麽大，能承受這個代價的隻有我們和六大宗門這樣的組織，像散人九絕，築夢基金會這樣的小組織哪有那個資格去將程善笙變成普通人？”

  “不管我們跟程善笙有多大的仇怨，但有一點我們必須要承認，程善笙是一塊修行的好苗子，一般的組織都恨不得把全部資源都傾倒在他身上，造就出來一個決定高手比什麽都來得實在。”

  “何況我看那程善笙並不像是那種甘於平凡的人，我不相信他會真的變成普通人，他不是跟築夢基金會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嗎？築夢基金會不是跟詭道有點兒關聯嗎？既然玄門重器都探查不出來，那我覺得是封禁之術的可能還是要高一些！”

  泯夢人成立的時候，道主庭的維和隊成員給自己這一係重新取了個名字——玄門，玄梟玄梟，玄門梟雄！玄梟能獲得這個稱號足以說明他很厲害。

  事實上玄梟的確是個厲害的人物，他的厲害不僅體現在戰力上，還體現在他的見識上，道主庭作為炎國的教派的無冕之王，可以說是囊括世界萬象，玄門出自道主庭，在這方麵也不會差，關於封禁之術的事情玄梟也很清楚。

  他一開始沒有往封禁之術上麵說，那是因為他想看看隱梟和幻梟究竟知道多少，算是個小心思。

  智梟大有深意地看了玄梟一眼，道：“玄梟說的話也正是我想跟各位說的，我們這次前來試探，老六門的六位門主絕對稱得上是鼎力相助，將鎮門重器都支援了出來。”

  “這鎮門重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任何一件都可以視作半個門主，它們都不能在程善笙還身上發現問題，那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我個人也傾向於相信那是封禁之術！”

  他們這次前來商海市，其實是心有不甘偷偷跑過來的，魁首下令不許故意找程善笙麻煩他們還能聽一聽，可聽說程善笙成為了普通人，他們就有些不開心了。

  然而他們在泯夢人的體係內還隻是一群後生仔，上麵做出的決定他們連提出疑問的資格都沒有，但年輕人的血是沸騰的，他們可不會因為大局就做出妥協，他們最不缺的就是精力。

  於是，幾人私下一番商討，決定親自去會一會程善笙，新六門的六位門主聽之任之，完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六門的六位門主要好一些，為了讓玄梟他們死心，臨行前把各自的鎮門重器交給了他們。

  智梟和玄梟最後會認為是封禁之術在阻撓，未必沒有他們不想承認程善笙是普通人的原因。

  絕梟聽著智梟的話，默默思考了一會兒，道：“若真是封禁之術，對我們而言也不是一個好消息啊！那股神秘能量的強度那麽高，程善笙又能讓魁首大人發聲，能量強度起碼是門主級別的，我們沒有能力破除，不還是白來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