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讓大部分人認為他是空聞大師派去築夢基金會的臥底，那麽眼下的窘境便能輕鬆解決。

  臥底本就是見不得光的身份，別人來找他確認身份，他裝裝樣子就好，空聞大師這種人物別人一般也不會去問他，而且這種事情不承認就是承認，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要是他能夠先想到這一層關係，把責任都推給空聞大師，說不定早就擺脫沈芊瑩和泯夢人了，哪還有現在這麽多事兒？

  唉！

  這回程善笙可不是裝模作樣了，沒有利用到空聞大師，他是真的感到萬分痛心，長長地歎了一大口氣，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我比你還希望我是空聞大師的臥底，這樣我就不用為我的安危感到憂慮了，可惜我不是啊！”

  程善笙麵容沮喪，長籲短歎地說道：“你想啊！如果空聞大師想讓我潛伏進築夢基金會，怎麽可能會鬧出千裏收徒這麽高調的事情？這不是嫌命長嘛！我被築夢基金會的人排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既然都錯過了這個機會，那程善笙就做一次好人，幫空聞大師澄清一下，畢竟拿別人做了那麽多次幌子，有那個條件還是要補償一下的，不能光想著讓別人幫自己背鍋不是？

  有來有回，方是長久之道。

  “大師長大師短的，空聞又不是你師傅，你對他有那麽尊敬嗎？”沈芊瑩歪著頭，斜視著程善笙，聽起來好像是很疑惑的樣子，可實際是在嘲諷程善笙。

  “是他的秘文助我覺夢，什麽是獵夢人也是他跟我講的，於我有傳道之恩！宬霧小世界中假如不是他出手，我們都得死在泯夢人那個不講究的門主手下，這是救命之恩！我怎麽能不尊敬他呢？”

  程善笙一本正經地反問道，這兩份恩情的分量可是很足的，做牛做馬報答都嫌不夠，隻是在的的稱呼上尊敬一些，不是什麽想不通的事情。

  沈芊瑩沒有想到程善笙會是這個反應，稍微愣了愣，隨即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說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懂得感恩行了吧？我幫你那麽多也沒見你對我這麽尊敬啊！問你個問題還跟我遮遮掩掩的，想法設法的占我便宜，區別對待啊！”

  南巫教上上下下，從裏到外就沒有一個人喜歡空聞的，也沒有一個人對那幫行善積德的佛門中人感冒。

  “你跟空聞大師能一樣嗎？空聞大師是前輩，你跟我是同齡人，我那麽尊敬你，豈不是顯得你很老？你還有別的想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回去想辦法準備迎接泯夢人狂風暴雨的攻擊了。”

  沈芊瑩來硬的他還不怕，來這一招他屬實是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趕緊轉移了話題。

  “就你剛剛跟我講的這些東西，倘若每一句都是真的，那就說明你跟築夢基金會的關係很淺，即使被泯夢人挖出來也對你構不成威脅，你那麽著急做什麽？”沈芊瑩詫異地反問道。

  轉移別人的注意力有時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是因人而異的，如果對象是一個隨波逐流，容易被帶偏的人還好；如果是一個意誌堅定的人就會感到很困難。

  沈芊瑩顯然不是前者，而且她現在正在跟程善笙鬥智鬥勇呢，怎麽可能讓他把思維給帶偏了？她心底跟個明鏡似的。

  這個時候程善笙一定要盡可能跟築夢基金會撇清幹係，將來事跡敗露了才有回緩的餘地，可程善笙要是在這個關頭去通知築夢基金會做準備，被發現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程善笙聞言麵色一僵，沈芊瑩的洞察力實在是太敏銳，這麽刁鑽的角度都能被她抓住，沈芊瑩的馬虎眼兒不是那麽好打的，必須得講究細節。

  “關係再淺，我也是築夢基金會的成員，這是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泯夢人那麽恨我，到時候真讓他們找到有用的線索，未必會給我辯解的機會，來一出先斬後奏是極有可能的！”

  “再者，築夢基金會裏的人本來就對我不放心，認為我是六大宗門的臥底，他們巴不得我死在自己人手上，別說幫我證明了，他們跟泯夢人一起聯合起來抹黑我都不稀奇，我總得提前做點兒準備吧！”

  沈芊瑩不是說自己的膽子比老鼠還小嗎？那他索性就表現得再小一點，做出一副杞人憂天，憂心忡忡的樣子，將膽小如鼠貫徹到底。

  “那也用不著這麽著急，築夢基金會以前是個整體的時候都將各大勢力玩得暈頭轉向的，如今化整為零更是如魚得水？泯夢人想要找到化身普通人的他們，其難度不亞於是大海撈針。”

  沈芊瑩一臉平靜，看不出喜怒，語氣也很平穩，聽不出她是個什麽心情。

  這種不清不楚的態度反而讓程善笙的心裏有些緊張，吃不透她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究竟是不相信自己，故意不讓他走來考驗他？還是她真的覺得沒問題？

  他唯一敢肯定的一點就是：沈芊瑩沒有被自己帶偏。

  程善笙的腦筋轉的飛快，刹那間就讓他相出了應對措施，苦著臉說道：

  “泯夢人針對我的可不止這一件事情，你那會兒沒聽到念梟來我們公司上班了嗎？她加入的是跟我有過節的業務四部，給我製造了不少麻煩，還想扶持兩個人領導來幹掉我，我也是疲於奔命。”

  嗬嗬！

  沈芊瑩輕笑一聲，毫無同情心地說道：“我早就建議你不要去公司，你聽我的不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可你就是不聽我的，非要一意孤行，現在好了，事情鬧得這麽大，自己都收拾不了了吧？活該！”

  程善笙不聽她的話，平白惹出這麽多禍端，她是他的保鏢，多少要受到一些牽連，沒有生氣發火就不錯了，還指望她來安慰程善笙？門沒有，窗也沒有！

  聽著沈芊瑩不客氣的言辭，程善笙的表情愈發苦澀了。

  “那我要賺錢嘛！沒了工作，我拿什麽養我的的父母啊！再說了，我能在商海市站住腳，全靠我老大支持我，如今公司正值大發展時期，我不能棄他而去啊！”

  他這番話說得是情真意切，沒有任何表演的成分在裏麵。

  沈芊瑩似是被程善笙的感恩之心所打動，眼神微微一閃，整個人柔和了不少，她盯著程善笙，沒有立即說話。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實話實說的程善笙氣勢不落分毫，坦蕩蕩的與之對視。

  大約一炷香的的功夫，沈芊瑩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主動轉移了話題。

  “嚴格來講，你現在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跟泯夢人交手，在宬霧小世界中那是一場大混戰，比的是誰的修為更強，在那裏麵了解的信息對你反擊泯夢人起不了作用！”

  從沈芊瑩這幾句話來看，不難看出是在幫程善笙分析泯夢人，兩人之間的較量該是程善笙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然而程善笙的喜意隻維持了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就被沈芊瑩的警示吸引了全部心聲，他不敢插話，豎著耳朵靜靜聆聽。

  沈芊瑩應該是比較滿意程善笙的表現，凝重的神情當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有很多被泯夢人追殺的獵夢人向我求過藥，我自己也跟泯夢人打過一些交道，自問還算是比較了解他們，被他們盯上，你隻需要記住一點，對付泯夢人不能一味地想著躲避和防守！”

  “一定要反其道而行，哪怕你身上真的有問題，也要學會主動出擊，去給他們製造麻煩，不然的話，活路隻會越來越窄，被逼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別看沈芊瑩此前不是在奚落程善笙就是在逼迫他，一副不想他好過的樣子，可沈芊瑩從來就沒想過讓程善笙死在泯夢人的手上。

  雖說她有私心不假，但她所有的動機都是建立在保程善笙一命的前提上。

  “怎麽個主動出擊法？泯夢人的另一個身份是維和隊，就跟警察一樣，他們調查我是公事，我反抗不就是妨礙公務嗎？這不等於是給他們機會來抓我嗎？”

  程善笙踏入修行界的時間畢竟不長，甚至都沒有以獵夢人的身份行走在修行界過，所以對修行界的生存方式還不是很清楚。

  再加上他一直都在人間界生活，人間界的生存方式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接觸，踐行，早已融入進了骨髓深處，想要一下子改變過來不太現實。

  沈芊瑩“噗呲”一樂，笑著說道：“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反抗泯夢人，誰會給你定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

  “換句話來說，你這段時間沒讓泯夢人抓住，沒有對念梟她們坦白實情，不也是在反抗他們嗎？按照你的說法應該有權威的人出麵來警告你才對啊！你怎麽還在逍遙法外？”

  程善笙老臉一紅，小聲嘀咕道：“在人間界也沒有人會傻到任由警察支配啊！我的意思是不能攻擊執行公務的人！”

  哈哈哈

  沈芊瑩這下是真忍不住了，沒有保持住自己的高冷形象，爆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經久不息。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要被你笑死了，你這腦子裏一天都在想什麽東西啊！不讓我們對泯夢人出手，那他們不等於是無敵了嗎？哪兒還有我們六大宗門的事兒？”

  沈芊瑩一手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泯夢人的確是為了維護兩界條約被推舉出來的，但是他們絕不是什麽公職，兩界和平條約裏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內容都是在約束獵夢人。

  維和隊的出現是為了讓人間界得到安寧，讓炎國政府在炎國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和主導權，自己這些修行界的人不會影響和幹涉人間界的發展軌跡以及正常運作。

  說難聽點兒就是讓炎國政府放心，給他們一個保證，否則有這樣一群神通廣大，不受約束的奇人異事存在，誰都會寢食難安。

  六大宗門代表的是正道，且他們都是一心追尋大道的人，自然不會跟人間界的人去計較這些，就各自出了點兒精銳組成了維和隊。

  但是隨著時間的變遷，人們的各種需求逐步增多，推動著科技大步往前跨，人們越來越強大聰明。

  時至今日，天下之大，一日之間盡可往複，沒有什麽地方是不可以去的，獵夢人也是人，同樣在炎國境內生活，不可避免的會產生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