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你不要想撕毀合同，這份是複印件，原件並不在這。”夜子煜說這話的時候聲線無比平淡，可落在雲晴兮耳朵裏就是無比欠扁。

  她手指用力，那份合同被捏得變了形：“我寧願賠違約金，我要毀約！”

  夜子煜上前一步，那危險的氣息湧入鼻息，讓雲晴兮不由自主後退。

  “違約金，一千萬。”

  雲晴兮：“……”

  一千萬，她賠不起，可她不願意被這人這麽牽著鼻子走。

  “最好也別有跳槽去別的公司，讓別家公司替你陪違約金的想法，你的名字一直在白客懸賞榜上，懸賞金額不低。出了玄魅，龍城沒有哪家公司保得住你。”

  夜子煜的聲音如惡魔低語，讓雲晴兮不由自主有點後背發涼。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

  “不會要你假戲真做的。”夜子煜說完最後這句，才和她錯開。

  那危險的氣味卻仍在雲晴兮鼻尖縈繞，讓她不由自主的心悸。

  直到這一刻她才感到自己似乎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不過即便是不該惹的人又怎麽樣，她不願意做的事，誰也別想強迫她，除非……

  她心念微動，咬了咬唇，看向麵前的人：“夜子煜，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夜子煜看著她，眸光漸深：“你說。”

  很少有人敢在他麵前提條件，這些年來，她是頭一個。

  ……

  夜一提心吊膽地在門外頭等著，生怕裏頭的兩人吵起來。

  等了一會兒，門開了，先出來的是雲晴兮，臉色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似乎有些生氣，生氣裏又似乎夾雜了一絲別的情緒。

  她身後是夜子煜，整個人依舊冷冷冰冰。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格外的快，天色這時候已經有點沉了，窗外光線昏暗，燈光落在夜子煜的肩上，他的輪廓在半明半昧中，如一尊夜神。

  說實話，和身邊清秀動人的雲晴兮氣場莫名契合，看上去還挺般配……

  兩小時後，龍城市中心醫院，VIP病房。

  寧婉媛看著自己已經長大成人的二孫子，臉色那叫一個慈愛：“子煜，這幾天公司忙不忙？你爸媽在海島度假，龍城的事就全靠你來處理了。”

  “不是很忙，”夜子煜讓助理把提來的糕點放在病床邊的小桌上，“這些是睿從國外帶回來的，已經加熱過了。”

  寧婉媛笑著點頭，自家的幾個孫子孫女都是很孝順的，每次看到這幾個孫子孫女，她心裏都覺得無比熨帖。

  目光落到夜子煜身後的那個陌生小姑娘身上，寧婉媛好奇問了一句：“子煜啊，這位是……”

  原以為是新來的秘書或者助理，哪曉得夜子煜直接牽起了小姑娘的手：“這是我女朋友，雲晴兮。”

  那隻手溫暖厚實，把雲晴兮略有些涼的手指包裹起來。

  她呼吸鬼使神差停滯了那麽一瞬，看向病床上的寧婉媛，禮貌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落在寧婉媛眼裏，似乎帶著一點羞澀。

  寧婉媛吃了一驚，很快就從驚訝中回過神：“女朋友？”

  夜子煜點頭：“既是女朋友，也是玄魅的新員工，她的能力很出眾，是我三顧茅廬請來的。”

  三顧茅廬你個大頭鬼！

  她忍不住就想把手從這個家夥手裏掙脫出來，然而這夜子煜把她的手牽得很緊，她使勁掙了一下，他的手臂竟然紋絲不動。

  “好好對人家，不要欺負人家小姑娘。”寧婉媛越看雲晴兮這個小姑娘是越喜歡，忍不住語重心長地叮囑。

  之所以覺得這小姑娘合眼緣，是因為小姑娘長得和兒媳安小暖有那麽點相像。

  眉眼像，氣質卻截然不同。

  夜家一大家子的審美其實都挺齊整的，夜溟爵喜歡安小暖這樣眉眼清秀精致的，大兒子夜子睿的未婚妻賀甜甜也和安小暖樣貌相似，不僅樣貌相似，而且性格也很接近，都是甜甜的，略帶迷糊的那種。

  唯獨夜子煜，找了雲晴兮這麽個“女朋友”，雖然外表和安小暖、賀甜甜一樣屬於清秀型，但性格一看就不是綿軟的那種。

  “我知道了。”夜子煜在寧婉媛這個祖母麵前，脾氣很好，一點也沒有平日裏那冰山的樣子。

  “來，讓寧奶奶看看你。”寧婉媛朝雲晴兮招了招手。

  雲晴兮上前，正好順勢擺脫了夜子煜的“魔爪”。

  “不錯，不錯……”寧婉媛邊看雲晴兮邊點頭。

  能讓自家二孫子稱讚能力出眾，說明這姑娘一定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而且長得這麽水靈，和自家二孫子很登對。

  寧婉媛心裏很滿意。

  其實她的要求一點也不高，主要是因為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太久望眼欲穿，到現在心裏隻想著，隻要夜子煜能找個喜歡的女朋友就行了。

  至於其餘那些有的沒的，寧婉媛並不打算幹涉，年輕人的事交給年輕人自己去斟酌就行了。

  什麽必須身家地位匹配，什麽必須能成為自家孫子事業上的助力……這些都不在寧婉媛的考慮範圍之內。

  畢竟她對自家幾個小輩都是很信得過的，知道他們聰明睿智頭腦清醒，眼光也絕不至於差到哪兒去。

  而雲晴兮本就長得眉清目秀，很符合長輩們心裏的標準，顯然已經達到了老太太寧婉媛心裏的兒媳基準線，甚至比基準線還要高出一大截。

  老太太拉著雲晴兮的手放在手心，一下下地拍著，好不親昵：“別家都是政治聯姻、商業聯姻，我夜家不興這一套，孩子，你和子煜好好處下去，夜家不會虧待你，他要是敢欺負你，隻管告訴祖母，祖母替你教訓他！”

  雲晴兮點頭應聲：“我知道了……”

  這家夥沒少欺負自己，隻是這些不能跟老太太說，萬一要是氣壞了老太太就闖大禍了。

  夜子煜固然可恨，可老太太是無辜的，而且對她還這麽親切，她不打算讓老人家知道她和夜子煜之間的那些氣悶事。

  “正好一會兒夜一會送飯過來，你們就留下來陪我這個老骨頭吃頓飯，怎麽樣？”寧婉媛問。

  這主要是問夜子煜。

  他很忙，來醫院的時間並不多，每次都是來了之後又要趕去公司處理公事，好在被夜溟爵曆練了這麽多年，工作上的事對他來說已經不具備什麽挑戰性，不管多大的麻煩，他都能毫不費力地擺平。

  夜子煜點頭答應下來。

  寧婉媛白了自家孫子一眼：“怎麽著也該先問問女孩子家的意見。”

  說著，拉著雲晴兮的手問：“晴兮啊，你一會兒有沒有別的事要做，留下來陪寧奶奶吃個飯好不好？”

  看著老人家蒼老而慈祥的臉，雲晴兮心裏不由自主湧起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