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一怔，嘴唇不由自主顫了一下。

  原以為雲晴兮不敢多出半個字，畢竟煜少待雲晴兮很特別，這是事實。

  尋常人避嫌都還來不及，又哪會接茬？

  哪曉得雲晴兮竟然就這麽直愣愣走了過來，女人愣在原地，詫異地看著雲晴兮。

  “說夜子煜隻是跟我玩玩兒罷了，再過個十天半個月沒了新鮮感，看我怎麽死？”雲晴兮重複著她剛才說過的話，嘴角帶著一絲笑，“這是你的原話，我沒聽錯吧？”

  那雙清冽的眼睛，看得女人頭皮一陣發麻，忙不迭否認：“我……我沒說過，你聽錯了。”

  “哦？”雲晴兮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沒說過？聽錯了？”

  “是啊，我又不認識你，平白無故說這個幹什麽？”女人忙不迭地辯解。

  不知道為什麽，對上雲晴兮這張笑容淡淡的臉，女人心幾乎都提了起來，束著手站在原地，真有種正偷東西被抓了個正著的心虛感。

  “這個就要問你自己了，”雲晴兮依舊麵色平淡，“我這個人，聽力和視力一樣好，最不喜歡聽人在背後嘰嘰喳喳，有什麽話當著我的麵說，我敬你是條漢子，背後指桑罵槐唾沫橫飛三裏，還想叫我裝聾作啞當沒聽見？做夢是吧？”

  “你……”女人沒想到她一張嘴這麽能說，明明自己都已經服軟了，她居然還這麽不放過，眼珠一轉，眼淚一抹，就想裝委屈。

  畢竟這年頭很多人都不分對錯，隻看著誰更委屈就覺得誰對，很多綠茶也就是這樣才得意施展技能，把人糊弄得不要不要的。

  “打住，”雲晴兮抬了抬手，嗤笑看了她一眼，“你該不會是要哭吧？誣陷我巴結勾上了陸北淮的人是你，說要看我怎麽死的人也是你，怎麽你現在倒是比我還可憐兮兮了？大姐，請問你是魚嗎，魚都比你記憶長久吧？”

  女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就沒見過說話這麽夾槍帶棒的，這還是公眾場合呢，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眼明心亮沒老沒瞎，不是你賣可憐就能糊弄過去的，說錯了事做錯了話是要道歉的，這道理你幼兒園老師沒教你嗎？”雲晴兮挑眉。

  女人憋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了，隻差沒吐血：“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你沒有證據不要平白無故誣陷人！”

  “哦，證據啊，”雲晴兮瞥了一眼宴會廳四角的攝像頭，朝不遠處的鄒光亮笑了笑，“鄒主管，麻煩你把監控調出來。”

  “你……你想幹什麽！”女人嘴唇都白了。

  “不是你說要證據嗎，那就把證據拿出來好了，”雲晴兮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雖然纖長環境音嘈雜，但以我的水平，降噪去雜把你那些臭不可聞的話提取出來，不是什麽難事，要不要試試？”

  這話把女人心底最後的一絲僥幸擊得粉碎。

  別人說這話恐怕還沒人信，但雲晴兮是誰？

  業內頂尖的白客，總裁天價聘請來的cloud大神……

  這種事，對大神來說還不就是小菜一碟？

  “道歉。”雲晴兮輕吐出兩個字。

  語氣雖輕，但這話裏的分量叫女人不敢不聽。

  她隻恨自己剛才怎麽就鬼迷了心竅，把話說得那麽大聲，議論雲晴兮的人不是沒有，偏偏她嗓門大，在這其中格外“出類拔萃”。

  “對……對不起。”女人結結巴巴地說著，壓根不敢抬頭看雲晴兮。

  短短的三個字，說得像是嘴裏含滿了釘子，每發一個音節，臉色就更白一分。

  “嗯，道歉我接受了，至於沒關係這三個字，我是說不出口的，我還沒那麽虛偽，明明心裏不爽還裝若無其事給你台階下。”雲晴兮嗤笑說完，從身邊的侍者手裏端了一杯香檳，轉身離開。

  人群靜默著，主動讓開一條道。

  女人愣在原地，後背僵直，臉色簡直比僵屍還難看。

  “兮兮！”俞斐斐快步追了上去，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你……你實在太……”

  雲晴兮接過她的話：“太尖牙利嘴不給麵子了？”

  “不是，是太颯了！”俞斐斐看雲晴兮的眼神簡直都帶上了一絲崇拜。

  她知道雲晴兮從不是個喜歡息事寧人的人，可不知道雲晴兮懟起人來居然這麽大快人心。

  “看著那人見了鬼的樣子，我心裏很爽，好久都沒這麽爽過了！好姐妹，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我，我就照著你這樣懟回去！”俞斐斐很激動。

  激動了一會兒，撓了撓頭問：“對了，那人叫什麽來著——”

  “不清楚，”雲晴兮搖頭，“不重要。”

  “是了，誰管她叫什麽，”俞斐斐手一揮，很豪邁，“你可是得了一顆三十克拉的粉鑽啊，總有這種小魚小蝦跳出來嫉妒，她們嫉妒就讓她們嫉妒去，嫉妒得眼珠子瞪出來，粉鑽也不是他們的！”

  雲晴兮心裏是有一筆賬的。

  按照合同，她還要在玄魅待上整整一年。

  旁人都喜歡殺雞給猴看，她偏要殺猴給雞看，誰叫囂得最起勁，最恨不得立馬爬到她頭上，她就對付誰。

  隻要對付完一個，保準其他人連聲都不敢再吱。

  而那種連嚼舌根都不敢嚼的小角色，還不夠格讓她動手，跟那些人動手，簡直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浪費一切。

  兩人頂著四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舉杯喝香檳，一起吃甜點。

  不遠處，二樓的圍欄邊。

  夜子煜手持香檳杯，靜靜看著樓下的一幕，看到雲晴兮清秀的臉上出現一貫的倔強，他的唇角微不可見地彎起弧度。

  “這個女孩子，有什麽特別的嗎？”一旁的夜子裴不解地問。

  夜子煜喝了一口香檳：“不知道，似乎在哪見過。”

  “嗯？”夜子裴更是不解。

  從他查到的資料看，這個叫雲晴兮的人，之前從沒在龍城生活過，生活軌跡不可能和爺有交集。

  “對了，爺，”他突然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句，“這位雲晴兮雲小姐，家庭住址是一個廢棄的工地……而且，生平履曆很有造假的可能。”

  廢棄工地？

  夜子煜喝香檳的動作微頓。

  “查查她的底細。”他吩咐，“玄魅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的地方，如果這人身上有不對勁的地方，斷不可留。”

  突如其來的低氣壓，冷冽得猶如實質，讓夜子裴悚然一驚。

  “是！”他點頭恭敬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