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然淩空而立，淡淡道：“我跟你沒什麽可說的。”

  她跟白天阿修羅還能說，跟夜晚阿修羅，那是一句話都不想說。

  阿修羅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沒關係，貝娜，以後我們會有很多話想說。”

  你不願意回深淵，那我就將人間變成深淵好了。

  男人輕輕一笑，擋住慕安然的攻勢。

  但緊接著，阿修羅怔住了。

  慕安然攻勢凶猛，角度刁鑽，而且實力雄渾，一舉一動都帶著初具雛形的金色神威。

  阿修羅清楚認識到，他眼前是一個新銳神，即將取代光明神的新銳神。

  阿修羅歪了歪頭，血瞳沒有一絲一毫惱怒、震驚、警惕與不甘，隻有濃濃的含笑的欣賞。

  他絲毫不吝於稱讚，微微眯著眸，嗓音含笑：“貝娜，你真棒。”

  “少廢話。”慕安然攻勢更加凶猛起來，她頭顱微昂，伴著清澈空靈的神吟，金色神威化為萬千羽箭，向阿修羅射去。

  黑色魔氣如蠶繭一般包裹住了阿修羅，將羽箭化解。

  但還有更多羽箭向阿修羅外的四麵八方射去，射向他身後的傀儡與魔族。

  對阿修羅而言，羽箭隻是開胃小菜，但傀儡與魔族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人們穿著浸泡了聖水的鐵甲，拿著浸泡了聖水的武器，向魔氣與魔將殺去。

  傀儡提著重劍，所過之地血流成河。

  金色羽箭所過之地，鮮血不再，黑氣退散，取而代之的是道道金光。

  慕安然與阿修羅交手了三天三夜，天地都為之暗淡。

  兩人的身影互相交織，時而是金光中滲出黑氣，時而是黑氣裏包裹著金光。

  兩人聲勢浩大，乃至日月無光，底下是揮灑聖水的人類和青麵獠牙的魔族。

  誰都沒想到區區聖水的能力會那麽大，包括人類自己都沒想到。

  浸泡過聖水的鐵甲刀槍不入，浸泡過聖水的武器是魔氣最天然的克星。

  哪怕是魔將也不敢正麵麵對浸泡過聖水的武器。

  彼時人們才知道，慕安然究竟給了他們多少保命的保障。

  三天三夜結束後，首戰也告一段落。

  雙方都需要恢複精力和元氣，否則就是送死。

  這不是遊戲，這是真真正正的戰爭。

  而且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的戰爭，不是人類死，就是魔族亡。

  暫時休戰前，慕安然與阿修羅互看了一眼。

  慕安然黑白鐵甲染血，金發略亂，頰邊兩抹暗紅血漬，藍眸深邃，像開在地獄裏的一朵曼珠沙華。

  阿修羅血瞳墨袍，銀發垂直，犄角附近縈繞的魔氣隨著時間推移變得有些混濁不堪起來，他臉色蒼白，唇瓣沒有一絲血色，墨袍被血染成了深紅。

  僅一眼，兩人又很快分開，他們都知道，下次再見麵，就是真正的絕殺。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慕安然走得毫不猶豫。

  阿修羅卻停頓了一下動作，血瞳深處劃過幾絲不合時宜的掙紮與清明，但很快，又被無邊血色壓了下去。

  他不會放手，永遠也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