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駙馬,公主已被杖斃74
作者:西橋有玥      更新:2021-05-15 00:38      字數:2740
  【明天替換orz】

  黑雲壓頂,簌簌的雪花如鵝毛一般從天空飄落,易雎一身單薄囚衣,臨湖跪著,寒風卷著雪花拍打在臉上,刀割一樣疼。

  兩隻膝蓋不知在這冰天雪地中跪了多久,凍得幾近麻木,易雎低垂著頭,久未打理的黑發幹枯焦黃,一身染血的白色囚衣破敗不堪,開了好幾道口子,透過這口子,隱約可見囚衣下密密麻麻的刀傷劍傷和鞭痕烙痕,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滿手暗紅發黑的血漬,戴著沉重的、生鏽的鐵銬,薄唇抿得死緊,沒有一絲情緒外露。

  如果不是胸腔那些微的起伏彰示著這還是個活人,林安會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喂。”

  天氣實在是冷,林安兩隻手揣在棉衣袖子裏,踢了易雎一腳:“沒死吧?王爺醒了,讓你進去。”

  王爺兩個字像從天邊斬下的一道熹微劍光,易雎從昏暗的世界醒來,幹裂到出血的薄唇很輕微地動了動,啞聲呢喃:“主子……”

  林安皮笑肉不笑,吸了吸鼻子:“主子兩個字可不是你能叫的,趕緊的,別讓王爺久等。”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譏諷道:“現在落難了倒是知道叫主子了,當初王爺最需要你的時候也沒見您老回一回頭,嗬嗬。”

  易雎一言不發,默不作聲四肢著地。

  易雎知道擺正姿態規矩和自己的位置,林安雖然樂見其成,但想起王爺的吩咐,又沒辦法不遵從,咬牙:“等等。”臉色難看:“王爺讓你走進去。”

  易雎身子顫了顫。

  易雎手上是鐵銬,腳下也不輕閑,一對沉重的鐵鏈同樣沾著暗紅鮮血,還墜了一個大大的鐵球。

  顫顫巍巍站起來,易雎覺得頭重腳輕,他適應了一會兒,不敢讓王爺久等,一步一步,慢而堅定地朝主臥走了進去。

  這一段路,不長,最多也就百來步,易雎走得尤為辛苦,他渾身是傷渾身淤血,在雪地跪了這麽久,雪化了血,跪著還不覺得,起來時走動間,汙血順著衣擺伴著揮動鐵鏈鐵球時的響音一滴滴落在地麵。

  易雎腳步不停,心裏卻輕輕一歎,髒了主子的地板。

  等到了門口,易雎眼前微微發黑,估計是真沒力氣了,卻仍下意識跪好,端端正正背脊筆直:“罪奴易雎,求見主……王爺。”聲音沙哳到了極致。

  主臥的侍女一個個低眉順目,或端著金漆刻蓮紋的臉盆,或手捧由汝窯出品的纏枝青花杯裝著的漱口香茗,規規矩矩魚貫而出。

  兩個易雎眼熟的侍女還將大紅色灑金縐紗簾子拉起,掛在青玉鉤上,木門一開,再沒有了簾子的遮擋,那抹易雎日思夜想的身影便撞進了視野。

  易雎趕緊垂首,微微顫栗的指尖暴露了他的情緒。

  “嗬。”

  那人輕笑一聲,坐於羅漢榻上,自廣袖中遞出一隻蒼白修長的手,隻聽著這聲笑,易雎就身子一抖。

  果然,下一秒,易崢話鋒徒然轉厲:“還不過來,是等著我去請嗎?”

  主臥除了一坐一跪的他們,再無第三人。

  連林安都侯在外頭,不敢進來。

  易雎記得王爺的規矩,不敢站立,艱難地拖著沉重的鐵銬腳鏈膝行過去,及至羅漢榻前,以額觸地,畢恭畢敬。

  銅製瑞獸香爐的仙鶴嘴裏吐出嫋嫋青煙,依舊是易雎記憶裏那極輕極淡的又令人安心的檀香。

  “阿雎。”王爺聲音還是懶洋洋的,垂眸輕描淡寫看過來:“你本是我之家奴。”

  “是。”

  易雎維持以額觸地的動作,一動不動。

  “王庭看中你奇佳的根骨和悟性,收你為義子,帶你入軍營,從一介小卒坐到了一品驃騎將軍。”

  “是。”

  易雎聲音毫無波瀾,仿佛那個人不是自己一般。

  “你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但僅僅因為一紙捏造的通敵信,就被問也不問定下罪名,以叛軍之將名義押解回京,釘在恥辱柱上不得翻身,昔日崇拜你的將士視你為恥辱,昔日愛重你的百姓朝你扔石頭扔爛菜葉,雲端跌落泥濘。”

  “是。”

  易雎的聲音這才有些發緊,但依舊不敢擅動。

  “那你知道,那封捏造的通敵信,是誰送到禦前的嗎?”

  易雎這才小幅度地動了動,雖然動作小,但他戴著鐵銬腳鏈,一點小動靜也能發出刺耳的響聲,易雎微微直起了背部,聲音嘶哳:“知道。”

  “是您。”

  ——————————————————王爺有苦衷,不是純粹狠,剩下兩更在碼了在碼了

  嘩——

  寶劍出鞘的聲音。

  哪怕是低著頭,易雎也能看見一片如雪的刺目寒光,真真削鐵如泥吹毛斷發。

  這把削鐵如泥的鋒利寶劍的尖端抵著易雎頭頂,它的主人道:“抬頭。”

  易雎順服地仰起頭顱,漆黑的、空洞的眼睛卻隻敢盯著眼前白花花的狐皮毯子。

  鋒利冰涼的寶劍尖端抵在易雎眉心處,然後一路往下,先是鼻唇,後是微微凸起的喉結。

  他用寶劍挑起易雎下巴,劍柄微微往上一揚,迫使易雎看著他,王爺漫不經心地問:“恨我嗎?”

  易雎搖頭:“不恨。”

  怎麽會?他怎麽可能會恨這人呢?

  “罪奴賣身王府為奴那日便說過,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我會永遠忠於您。”聲音粗糙難聽,王爺卻臉色稍霽。

  手腕一動,寶劍落在了易雎襟前,劍柄旋轉起來再微微一挑,易雎身上的囚衣立時四分五裂,最大的一塊被寶劍尖端挑得扔到了不遠處。

  不著寸縷。

  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浮在皮膚表層,易雎的手指沒入了狐皮毯中。

  寶劍卻沒有停,一路往下,及至已經千瘡百孔的肚腹,上麵有刀痕劍痕無數,有的已經結痂,有的已經成疤,像一條條多腿蜈蚣堂而皇之趴在他身上,醜陋不堪。

  易雎手指緊了緊,本能想要遮掩一二。

  但隨即又放鬆下來,有什麽好遮好掩的?渾身上下,哪裏沒被這人看過玩過?

  王爺卻自始至終目光淡淡,寶劍一路往下,停在那不可言說的部位,輕輕拍了拍。

  易雎自然而然分開雙腿。

  大腿內側,一個奇怪的印記烙在那裏,龍飛鳳舞,組成一個“崢”字。

  易雎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唯獨這個“崢”字及其旁邊,完好無損。

  王爺這才有點滿意,把劍隨手一扔,也不細看究竟扔哪了,隻聽見哐當一聲。

  “過來。”

  王爺道。

  易雎再次近前。

  這次,卻是一隻溫暖修長的手落在他發頂,還輕輕揉了揉。

  易雎不可思議瞪大了眼。

  然後本能想往後退一步:“王爺,髒……”他記得主子是有潔癖的,若不然,易雎也不會因為怕弄髒主子地板擔心成那樣。

  王爺眼眸一眯,流露出淡淡的威脅,易雎立時不敢動了,任由那隻手停在自己頭頂。

  王爺有一下沒一下梳理著他已經被血凝成塊的幹枯泛黃的頭發,動作極其溫柔,語氣帶著騙小孩兒似的誘哄:“阿雎入我後院可好,我們一筆勾銷,嗯?”

  易雎還沉浸在王爺給自己梳頭發的驚訝和緊繃中,聞言也沒有太大|波動:“是。”

  本來就是王爺用過的人了,入不入後院無所謂,再說,也別無選擇。

  但其實就算是有所選擇,易雎也不會生出反抗之心。

  他說過,易崢可以對他做任何事。

  至於一筆勾銷的說法,指的自然是曾經易雎當初不顧王爺反對跟著王庭入軍營一事,與如今王爺將他變成敗軍之將一事,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