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梯子
作者:菲碩莫薯      更新:2022-04-11 12:49      字數:2434
  通過幾日的監國來看,秦玄做事與秦老大有著極大的區別,那就是快,凡事追求的都是效率,就好像急著投胎或者癌症晚期似的。

  隻不過追求高效率的秦玄在陳靈思這事上卡主了。

  這事就是一句話,惡心給他媽截肢,鋸他媽惡心。

  秦玄兩難。

  考慮到國朝利益,肯定是要選擇陳靈思的。

  可要考慮到秦遊,一定是選擇藍良禾。

  韜武殿中,秦玄支著腮幫子,苦思冥想。

  秦老大基本上是不到子時不睡覺,但秦玄是到了亥時一刻準時“下班”。

  他曾經聽秦遊說過一件事,人一天的精力是有限的,當大腦處於持續疲勞的情況下,不但注意力不集中,判斷力和思索能力也會直線下降。

  曾經被關在竹屋中每天刷八股的秦玄對此深有感觸,晚上效率太差,折騰到大半夜,還影響第二天的精神。

  最近秦玄總是將“效率”這兩個字掛在嘴上。

  最早這個詞源於秦遊,之後流傳於書院,現在,則是所有臣子。

  “吳言。”

  秦玄喚了一聲,老太監低頭走了進來。

  “老奴在。”

  秦玄站起身,打了個哈欠:“那些增派的禁衛們,撤掉了嗎?”

  “撤掉了。”

  同樣是伺候皇族,吳言和白千也有很多大的區別。

  白千將喜哀樂三字都擺在臉上,而吳言總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表情。

  其實這樣的太監是不討喜的,在這個特殊群體中也吃不開。

  說的再直白點,你一個老太監不會拍馬屁就算了,還一天天擺著個死人臉,能出頭才怪。

  結果在後宮之中幾乎沒任何存在感幾乎處於半退休狀態的吳言入了東宮,擔任類似於白千的角色,還是秦老大欽點的。

  秦玄伸了個懶腰,呲牙一樂:“可算能睡個舒坦了。”

  自從秦文入宮行刺之後,秦遊將司哲和林骸等人調進了宮中。

  其實宮中的規矩很多,而秦遊本身就是個不懂規矩的人,跟著他混的人,更別指望知道規矩倆字怎麽寫。

  白天還好一些,到了晚上,秦玄睡的特別遭罪,每過一刻鍾,“領班”的就會帶著一群水卒或者湖女部落的勇士們在殿外巡查一圈。

  單單如此也就算了,每過小半個時辰,“領班”還得入殿來到床前,看看秦玄是否還活著。

  秦玄從小總挨揍,很多時候都是大半夜被秦老大從被窩裏薅起來揍,所以睡眠很淺,一聽到有什麽聲響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前幾天林骸晚上巡邏,也是大半夜進入了殿中,結果正好秦玄聽到動靜就醒了,一睜眼,林骸正在床榻旁直勾勾的看著他。

  就林骸的尊容,大半天都挺嚇人,更別說晚上了,當時秦玄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林骸,差點秦文已經給他弄死了然後白無常過來勾魂。

  所以秦玄對這種事抱有很深的怨念。

  換了衣衫,秦玄本想上床入睡,也不知回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回到問道:“除了宮中原本的禁衛,還有堂兄的人留在宮中麽?”

  “秦統領與宮外的飛馬騎司尚在。”

  秦玄聞言一笑:“將秦統領帶來,孤有事與他商議。”

  吳言應了聲是,直接走出殿外,然後抬頭,衝著房頂大喊道:“秦統領,太子殿下相召。”

  秦玄聽到喊聲,連忙跑了出去。

  他沒想到喬冉竟然是一直在韜武殿的房頂上守著。

  喬冉的確是在房頂上,正躺在上麵看月亮。

  踩著房簷,喬冉來到邊緣處,沒下來,一屁股坐在房簷上,微微看了眼吳言。

  他是一個多時辰前上房的,那時候秦玄和吳言還在敬儀殿中,所以他很奇怪,奇怪吳言怎麽知道他在房頂上。

  秦玄招了招手:“喬統領,下來,孤有話要與你說。”

  “重要嗎,不重要的話,你現在說,我不下去。”

  “重要,我們入殿說。”

  喬冉滿臉不樂意,然後吹了聲口哨。

  片刻後,乙四和另一個騎司扛著個木梯子跑來的。

  秦玄目瞪口呆。

  直到喬冉磨磨蹭蹭順著梯子下來時,秦玄的臉上滿是鄙夷之色。

  “你是順著梯子上去的?”

  剛下來的喬冉回頭:“那你以為我如何上去的?”

  秦玄啞口無言。

  他以為喬冉和傳說中的絕世高手似的,蹭蹭兩下就跳上去了。

  “不對啊。”秦玄突然想到一件事:“那要是真有人來刺殺孤,你下又下不來,還要等人搬梯子,等搬來梯子,還來得及嗎?”

  “真若有人刺殺你,我哪裏會等梯子,直接跳下來了。”

  “那剛剛為何不跳?”

  “對膝蓋不好。”

  秦玄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一直以來書院中要是有什麽事喜事,一定會辦篝火晚會,秦玄總去湊熱鬧,就見到不少喝多了的人在那吹牛B,給他們的身手吹的神乎其技,什麽一把劍可搬山倒海降妖鎮魔敕神摘星斷江摧城之類的,微微一跳就直奔大氣層等等,聽的秦玄一愣一愣的。

  看了眼梯子,這木梯子算是徹底擊毀了秦玄對所謂高手的所有憧憬。

  他感覺自己順著梯子下,應該比喬冉再快點,至少不像這家夥下兩腳還得低頭瞅一眼。

  入了殿,秦玄坐在床榻上。

  二人無需見外,也是自幼相識。

  隻不過喬冉性子太冷,當年在軍中又是軍卒,雖然總能見麵,卻玩不到一塊去,再說喬冉也不愛玩,他就喜歡安安靜靜的杵在哪個角落裏,和個變態似的悄聲無息。

  後來建立了夏朝,喬冉統管宮內宮外的騎司,也是能見麵,喬冉變的更加沉默寡言了,倆人即便見了麵也是行個禮就拉倒。

  每次在宮中見到喬冉的時候,秦玄總有一種對方是太子,自己才是個打工仔的錯覺,喬老二老孤高了,都不帶正眼看人的。

  “何事。”喬冉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說。”

  秦玄又站起身,給喬冉倒了杯茶。

  喬冉搖了搖頭:“夜間不喝茶,對睡眠不好。”

  “你不是夜裏也要保護孤嗎?”

  “是啊。”

  “那為什麽不喝茶?”

  “對睡眠不好。”

  “可你要護著孤啊?”

  喬冉皺眉:“護著你,就不許睡覺?”

  “你睡著了還怎麽護著我?”

  “若有人來刺殺你,我就醒了。”

  “那能來得及嗎?”

  “來得及。”

  秦玄氣呼呼的:“你有沒有拿孤當過太子看待?”

  “有。”

  “孤不信。”

  “安心就是,真有人來刺殺你,我會直接跳下來,不用梯子了。”

  秦玄心滿意足了,笑嗬嗬的說道:“這才像話。”

  不得不說,秦玄這太子,當的的確窩囊,對別人的要求未免太低了。

  喬冉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事態如不是太緊急,我還是會用梯子,若不然對膝蓋不好。”

  秦玄終於怒了:“你還是沒將孤當太子看待!”

  喬冉翻了個白眼:“沒把你當太子,我睡在其他大殿上多好,為何要睡在韜武殿之上。”

  秦玄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