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天子無奈
作者:菲碩莫薯      更新:2022-04-11 12:49      字數:2357
  一年到頭不在敬儀殿中開口的劉元宗麻爪了。

  這上官鄂,擺明了是要整他啊。

  好好的太府寺寺卿不當,跑去東宮當詹事,這不是有病嗎。

  同樣懵逼的,還有秦遊。

  昨夜他找了上官鄂,提的正是東宮屬官之事。

  之所以找上官鄂,是因為秦遊覺得自己提的話夠嗆。

  因為平亂的事,不少小夥伴被封了爵升了官,也有了入殿議政的資格。

  即便人數不多,最近也鬧的不少臣子們寢食難安。

  可一旦要是讓更多書院的人加入東宮的話,那就會有更多的人有了發言的權利,甚至可以左右太子的決定,屬於是相互成就,寒山書院豐滿太子的羽翼,太子為寒山書院發聲。

  那麽這種結果,必然不是臣子們想要看到的。

  所以秦遊才找了上官鄂,希望上官鄂這個尚書令提這件事,成與不成先不說,至少能少一些阻力。

  可誰知上官鄂報的名字,根本不是秦遊昨夜說的那些人,而且全都是和他對著幹或者想要除掉的潛在政敵。

  再說劉元宗,有了黃芝坤的前車之鑒,文臣們屢試不爽的“身體不適”也不好使了,小劉同誌杵在原地,滿臉寫著不樂意,可又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拒絕。

  劉元宗不吭聲,上官鄂回頭微微頷首,投來一個你“小子挺懂事”的眼神後,繼續朝著秦老大說道:“戶部從五品管事陳常憂,德才兼備,可入東宮擔少詹事一職,掌統三寺十率府之政。”

  陳常憂沒什麽來頭,要不然也不可能快五十了當個主事,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最近同樣總是和寒山書院的人對著幹,尤其是關於戶部賬簿改版和“加強學習”業務能力這件事,極為抵觸,抵觸到了甭管是不是戶部的事,總要出來逼逼賴賴的。

  “監察使鍾少華剛正不阿為人正直,可為東宮司直…”

  “崇文館學士可由…”

  “左春坊左庶子…”

  “工部李南客…”

  “司議郎…”

  “內直郎…”

  根本不給別人任何拒絕的機會,上官鄂氣都不帶喘的,一連點到了二十多人的名字,主要分兩類人,第一類是像劉元宗這種,世家門閥的代表,另一類,也是大部分人,都是最近不滿秦遊折騰朝臣的臣子們。

  原本這些被點到名字的人還滿麵苦澀,可隨著名字越來越多,隨著各品級都有,隨著其中不少各部尚書的心腹愛將和各衙門不可或缺的人物被點到後,這些人徹底明白過來了,上官鄂這是準備大動幹戈幫著秦遊除掉意見相左的政敵了。

  一時之間,這些倒黴催紛紛向身旁的人投去詢問的眼神。

  最終,劉元宗率先站出來了。

  “陛下,上官大人,太府寺公務繁忙,幾個月前因缺銅一事,京中商賈、店鋪、商隊,所販商物之價忽高忽低,下官正在極力平價穩定商倉,怕是…怕是短時間內難以交接公務。”

  劉元宗一開頭,倒黴催們全站出來了。

  “上官大人,下官不通經略,隻是埋首我工部公務之中,東宮洗馬需掌經籍及出入侍從,下官並不善此道…”

  “學士掌經籍圖書教授諸生,可下官非是禮部官員,而是刑部,隻通刑名…”

  “司議郎掌侍從規諫駁正啟奏,下官…”

  “下官…”

  “下…”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找起了理由,總之就是一句話,這活,我幹不了。

  不得不說,秦遊最近折騰一通,明顯是有效果了。

  換了以前,這群臣子們都是半部論語治天下,隻要我讀過論語,我什麽活都能幹。

  再看這次,這群王八蛋都知道拿專業對口當借口了,我不是幹這活的,是我專業能力不行,你非要讓我幹,那我肯定幹不明白啊。

  上官鄂滿麵怒意,卻又是一副極力隱忍的模樣:“太子乃是一國之本,東宮要職,關乎太子,關乎國朝,你等竟無一人首肯?!”

  秦老大滿麵失望之色。

  他知道沒多少人願意去東宮,隻是沒想到,連個小小的監察使都不願意去。

  要知道監察使最近被秦遊搞的很慘,但凡是監察使,都被騎司調查個裏裏外外清清楚楚,不是願意說嗎,不是清高嗎,必須把你所有的破事都調查明白,然後也不在議政殿上噴你,而是刊登在報紙上。

  這也就導致了原本大家擠破頭皮都想進入的禦史台,現在是狗都嫌,而且大家都看明白了,隻要秦遊還活著一天,監察使就沒任何前途,除非你真的是聖人一點毛病都沒有,要不然就夾著尾巴做人。

  連監察使這麽沒前途的人,都不願意去東宮!

  秦老大沒有怒,隻是失望,失望至極,對朝臣失望,對秦玄失望,也帶著幾分對自己的失望。

  關乎自己兒子,關乎自己兒子的名聲和並不存在的威望,這一切的一切,又為什麽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麵,秦老大比誰都清楚。

  夏朝,開國之君,百業待興,秦老大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個時辰四十八小時來處理政務,一年到頭,哪一天都不得閑,治理著國家時間都不夠,更何況教育問題了。

  而且秦老大自己心裏也明白,他不會教兒子。

  不隻是他,老二秦麒,老三秦烈,沒人會教兒子。

  就說秦烈吧,秦猙能成都護上將軍,那是基因問題,完美繼承了秦烈的優良基因,可秦文呢,那真是長“殘”了,至於秦遊,屬於是玄學問題。

  秦老大覺得秦遊這小子應該是哪一天吃錯藥了,或者祖墳噴火了,突然就改過自新,和教育沒關係,這種突然的轉變,他覺得隻有玄學可以解釋了。

  秦玄、秦猙、秦文、秦遊,這四個孩子,並不是出生就是天潢貴胄,最多算個將門之後,都是散養的。

  被散養的秦玄,突然成了太子,秦老大知道自己這個老爹沒時間教育,到了宮中,還是散養,就這麽散養著,能養出什麽好德行。

  忙著,忙著,白駒過隙,太子長大了,也長殘了,當秦老大反應過來自己疏忽所導致的過失時,已是覆水難收。

  總是想著抽時間好好教育教育秦玄,可每次見到,總是暴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麵,沒有寬厚,沒有仁德,隻有老父親之慈愛大撇子。

  棍棒底下出孝子,秦老大深信這一點,可直到某一天他才明白一件事,棍棒出孝子是不假,秦玄,很孝順,可惜,棍棒底下出不了太子,出不了賢太子,出不了有擔當的賢太子。

  望著殿中那些找著各種理由拒絕進入東宮的臣子,秦老大無聲的歎息了一口。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至少,做為父親很失敗。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不被看好,可萬萬沒想到是,情況竟然嚴重到了這種程度,似乎所有人,都放棄了秦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