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遊終於聽明白了。

  不說秦文說的是真假，總之要表達的意思他是聽明白了。

  當年雨道人堵著秦文和秦玄這倆倒黴催的時候，沒說指定要帶哪個走，因為這倆玩意都不是什麽好鳥，至少雨道人當時是那麽想的，秦文是亂世之梟，將來會奪國，奪秦玄的夏國，從而可能會再次引起中州大亂。

  至於秦玄，則是禍國之君。

  到底是秦玄先霍霍國家，導致秦文想要篡位，還是秦文篡位，導致秦玄沒整明白開始霍霍國家，那就不得而知了，也很有可能是秦文一直想篡位，秦玄一直霍霍國家。

  之後秦文一直跟著雨道人修行，估計是被感化了，但是雨道人總想搞“穿越”，說是要去不可知之地，完了還不放心秦文，總覺得秦文沒被感化。

  秦文十分剛，哢嚓一刀給胳膊奪下來了。

  大致意思就是師傅你看徒兒剛不剛，沒胳膊肯定不能當皇帝，你就放心去你的吧。

  其實還有更讓雨道人放心的方法，那就是倆胳膊全剁了，或者直接原地爆炸就完事了。

  但是秦文不能這麽幹，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成為亂世之梟了，可還有個禍國之君雙臂健全，所以他得得阻止秦玄，留著左臂幹死太子。

  秦遊瞅著滿麵謙和笑容的秦文，總覺得這家夥腦子有點問題。

  就不說別的事了，光是剁自己胳膊，那是碳基生物能幹的出來的事嗎？

  “姑且算你說的是真的。”

  秦遊暫時確定秦文不會對自己不利後，皺眉說道：“但是你和秦玄都十多年沒見了，你怎麽能確定他將來會成為禍國之君呢，別告訴我是雨道人和你說的，也別告訴是你師父算出來的，要知道人是會改變的，我知道秦玄以前確實不怎麽樣，可他現在已經改了，真的改了。”

  “二哥知道，他在寒山書院求學，安置災民，這些事，二哥都知道。”

  原本還是淡然的笑容，逐漸變的扭曲。

  “不過有的人，是不會變的，既然師尊已經算了出來，那麽這就是定數，定數，永遠都不會變。”

  “可你…”

  “我是我，與秦玄不同，我可為天下蒼生，斬斷右臂，也可為黎民百姓，自絕性命，那秦玄，他可敢嗎，還有這禍國一事，你也不甚了解。”

  秦遊搖了搖頭。

  他覺得這不是秦玄敢不敢的事，而是關於秦玄精神正不正常的事。

  別說是太子了，就是普通人，就因為你一句話，一個道人的“預言”，給自己胳膊剁了？

  真要是能這麽幹的話，那就不是剁胳膊的事了，應該去看看顱內科。

  抬起了左臂，秦文微微再次恢複了那爽朗的笑容，拍了拍秦遊的肩膀。

  “三弟，二哥助你一臂之力可好，為天下蒼生，也為黎民百姓，開創盛世天下，定中州，興天下，造福眾生。”

  秦遊苦笑連連：“額…這事，我幹不來。”

  “好，二哥知曉你的心意，可你，不得不做。”

  秦遊麵色微變：“什麽意思？”

  “秦玄，必死！”

  “我也必然會阻止你。”

  秦遊又開始滿哪找磚頭了。

  “三弟，你就不曾想過，那高高在上的秦昭，如同一座山一般，雖不宏偉，未有千刃，卻總是遮擋住了天空。”

  “挑撥離間的話，你還是省省吧，我不吃這套，我覺得大伯對我挺好的。”

  “二哥知你心有大誌，卻總是因秦昭束手束腳，不如取而代之，你便是天子，便是天意，一展胸中抱負，除此之外，二哥也非是說秦昭好，或是壞，莫說是他，便是秦玄，品性也算上佳。”

  “等會等會。”秦遊一臉狐疑：“你剛才還說秦玄是禍國之君呢，怎麽又說品性上佳了呢？”

  “你還是未懂二哥的意思，數日前，我曾化名宇文，拜會你的門客杜子美。”

  “啊，我知道啊。”

  “他應是將我所說的話，轉告與你了。”

  秦遊撓了撓下巴，回憶起來了。

  當時秦文和杜子美有過一段對話，關於“繼任者”這件事。

  用秦文的話來說，就是縱有千般弊端，萬般陋習，說來說去，國家傳承還是要靠繼任者，皇權的繼任者，太子，天子，需變，不斷的去變化，去進取，去開拓，王朝，方能興千年萬年，而不是遵從什麽祖宗之法不可逆。

  “天子，乃一國之君，掌天下，令蒼生。”

  秦文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說秦昭，隻說秦玄，禍國之君，非是禍國殃民，而是他不過中人之姿，此才智為販夫走卒，定能安康一生，若為臣，鮮有功績，為君，便是害天下蒼生，他為帝，一事無成，雖可守，卻無寸進，他的子孫，秦昭一脈子孫，越是傳承，越是如此，天下之興，在越王府一脈，在我越王府子孫，而非秦昭血脈，秦玄血脈。”

  秦遊恍然大悟，這次是真的聽明白了。

  感情鬧了半天不是秦玄德行不行，而是這小子能力不行。

  按照秦文的意思，天子這職業門檻和要求特別高，不能因為你是皇帝的兒子就讓你幹，因為你得對千千萬萬個兒子負責，你能力不行，害的就是黎民百姓，然後瞅你就是不咋聰明的樣子，估計你兒子更水，你孫子則是純淨水，越往後傳越水越拉胯。

  “三弟，你是聰慧之人，你與秦玄多番接觸，與其父秦昭相比，秦玄如何。”

  秦遊張了張嘴，生生將不咋地仨字咽回了肚子裏。

  不能比，根本沒可比性。

  秦老大最厲害的地方在於知人善用，最獨特的魅力在於人格，最逆天的地方在於運氣，最牛B的地方在於有倆弟弟。

  再看秦玄，最牛B的地方就是…皮糙肉厚。

  問題是幹天子靠的不是皮糙肉厚啊，靠能力，靠人格，靠運氣，哪怕你有倆弟弟也行啊，你光能挨打有個屁用。

  “這就是了，既無言，亦是無可奈何。”秦文將隨風飛舞的袖子卷了起來，突然冷笑了一聲：“若隻是中人之姿倒也罷了，秦昭父子二人…”

  重重的哼了一聲，秦文滿麵險惡與鄙夷：“為人君，豈能如此重情重義，秦家人不負秦家人，笑話，天大的笑話，天家，應無情，即便有情，也應在百姓，在蒼生，而非親族！”

  秦遊麵色劇變：“你看不上皇帝和秦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太過注重情義？！”

  “正是如此。”

  “你瘋了，你特麽是真瘋了。”秦遊破口大罵：“秦文，千萬別讓我找到機會，找到機會，我一定弄死你。”

  “三弟有何可惱怒的。”

  秦遊眼眶暴跳。

  他不是惱怒，是狂怒。

  不是因為秦文瘋了，而是因為，秦文找上了自己，甚至說願意幫助自己成為皇帝。

  再結合秦文“天家應無情”的核心觀點，這也就是說，秦文認為他秦遊…也會成為一個無情的人，而無情的人，則是一個合格的黃帝。

  這是秦文對他秦遊的認可。

  可這種認可，卻極為誅心！

  “二哥助你不起刀兵便可吞斐誅涼，立下這潑天大功後，一年之內，我逼秦昭立你為太子，三年內，你我聯手逼他退位，如何。”

  秦遊呼吸粗重，如同看著一個怪物似的看著秦文。

  “也好，此事，你可衡量，不過，隻得衡量十日，十日之後，便是你百般抗拒，二哥，也會助你登上大位，隻是到了那時，秦玄必死，天子信疑，要除你越王府滿門，你不得不反，也不得不奪國為你親族報仇雪恨！”

  “你說什麽？”

  “三弟莫惱。”秦文露出了笑容，繼續說道：“莫要忘了，你師父，也定是如二哥師尊雨道人一般，想來也是神仙一般了不得的人物，他能看上你將你納入門牆之下，又將不可知之地所學傾囊傳授與你，便是為了這天下蒼生，不可辜負他的心意。”

  “秦文！”秦遊咬著牙說道：“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複，別尼瑪做夢了，老子不願意做皇帝，更不會變成你這樣的怪物，這樣無情怪物，這樣拋棄親族與親情的怪物。”

  “不，你會變。”

  “變你大爺！”

  “記住二哥的話，當你一無所有時，二哥願做你刀下亡魂，殺了二哥，你再無執念，無情，無愛，無恨，也無牽掛，一無所有時，你就可擁有天下。”

  秦遊咬牙切齒，他終於明白秦文要做什麽了。

  秦文還是笑著，突然笑容著帶著幾分苦澀：“二哥，也不願如此，隻是當年師尊說過，他會在不可知之地將一人帶回，可如今已過兩年有餘，卻未有音訊，二哥，隻得出此下策了。”

  說完後，秦文出手如電，突然伸手點在了秦遊的腹部。

  悶哼一聲，秦遊雙膝跪倒在地，疼的瞬間全身布滿了汗液。

  足足過了半晌，這才緩過勁來，可抬起頭時，哪裏還有秦文的蹤跡。

  秦遊攥緊雙拳，放聲大罵。

  “秦文，別讓老子找到機會，下次見到你，我親手宰了你！！！”

  這就屬於是無能狂怒了，他根本不知道怎麽找到秦文，光對著空氣發狠，一點用都沒有。

  就在此時，秦遊突然仰起頭，指著天空大罵道：“說特麽誰無能狂怒呢，你個傻缺旁白，和你有個蛋的關係，有那吐槽那功夫給地上寫個磚頭行不行，一天天就特麽知道水文的廢物！”

  …………

  PS：先寫四章，剛才讓人給罵了，我去緩緩，一會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