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披枷戴鎖
作者:菲碩莫薯      更新:2021-10-12 23:00      字數:2225
  張謂死活沒想到,天子竟然會“提醒”臣子們如何彈劾!

  他知道秦老大會偏袒秦遊,隻是沒想到,天子竟然連底線都不要了?

  張謂茫然的看向四周,發現竟無一個臣子站出來指責天子,如墜冰窟,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下意識的,張由看向了上官鄂身旁的吏部左侍郎張謂。

  可張謂卻是一副口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如同老僧入定。

  這就是眼力的問題了。

  張由何嚐不知道自己被秦遊惦記上了,可現在“勢”在秦遊那裏。

  天子也好,上官鄂也罷,都旗幟鮮明的站在了秦遊那邊。

  滅國,怎麽滅的,為什麽要滅,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瀛島倭國有錢啊,占了人家的國,就可以挖銀礦,就可以拉錢,其他的,重要嗎,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還要在沒有任何優勢的前提下去和秦遊打對台,明顯是沒有任何勝算。

  張由能做到侍郎這個位置,哪能看不清楚這裏的門道。

  可惜,他能看出來,張謂卻看不出來。

  張由想的是抽身而退,而張謂想的困獸猶鬥。

  不過張謂怎麽想的已經無所謂了,因為今天秦遊必須趁機弄死一個,張由張謂誰都行,隻要姓張就行,既然張謂自己跳出來了,那自然沒的說,趁他病要他命,一棍子打死。

  張謂眼看自己成了“孤臣”,頓時拜倒在地:“陛下,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比浚其源泉,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望國之至,臣雖愚,卻知其不可,而況於明哲乎,人君當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

  秦遊破口大罵:“還特麽有臉擱這水字數了,說什麽呢羅裏吧嗦,說人話!”

  張謂回頭叫道:“不學無術!”

  秦遊剛要說話,突然回頭,照著依舊在那跪著磕頭的神堂左右門就是一腳將其踹翻在地。

  “滾出去磕,咣咣的,想訛誰呢。”

  不少年輕的監察使躍躍欲試,秦遊這已經不是當殿失儀了,而是當殿行凶了。

  可見到老臣們都不吱聲,天子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後,年輕的監察使們又把腦瓜子低下了。

  滿麵是血的神堂左右門幾近昏厥。

  這種羞辱對他來說,完全是灑灑水的程度,別說踹一腳,就是毒打一頓又如何,老家都被偷了,除了求饒,除了磕頭,還能做什麽?

  “殿下,殿下饒命啊。”神堂左右門氣若遊絲,滿麵哀求之色:“我倭國,知錯了,知道錯了啊。”

  秦遊理都沒理他,再次朝著秦老大一拜:“就是剛剛彈劾張謂這事,那個…額…叫什麽來著,陛下,咱走流程吧。”

  秦老大都被氣笑了。

  什麽走流程,你彈劾了人家,要有依據,最好再引經據典,不是你說了彈劾就朕就能砍了他這麽簡單的事…雖然朕也想這麽幹。

  “既你彈劾鴻臚寺卿,必要有理有據,朕想知道,你是因何彈劾於他。”

  要麽說夏朝剛開朝就是不正規,彈劾這種事本來是監察使幹的,這十多年來,是個人都能彈劾了。

  “還要有理有據嗎?”

  秦遊猛翻白眼。

  不是您說的嗎,張謂包藏禍心狗狗搜搜。

  “臣覺得他可憐瀛賊。”

  “是又如何。”張謂冷笑道:“災也,天災,人災,兵亦是災,倭國雖是異族,百姓卻也無辜,郭城水卒…”

  秦遊哈哈大笑:“承認了,你承認了是吧,大家都聽見了啊,他說他可憐瀛賊。”

  “本官何時不承認了,可憐異族百姓,何錯之有。”

  “承認就好。”秦遊朝著秦老大一拜:“陛下,請允許檢方提交證據。”

  “證據?”秦老大一腦袋問號:“檢方又是何人?”

  “哦,物證,對,臣要提供物證,就在馬車上,證明張謂,以及所有替瀛賊說求情的人,都是包藏禍心屍位素餐狗狗搜搜。”

  秦老大有些頭疼了,無力的揮了揮手:“取來。”

  秦遊衝著曹琥打了個顏色,跑出殿外,路過跪倒在地準備磕頭求饒的神堂左右門時,又給了一腳。

  秦老大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其他臣子也是。

  過了片刻,秦遊大呼小叫的讓一群小太監們將散發著異味的竹簡捧了進來,一摞一摞的,堆在了殿中,如小山一般。

  君臣們一頭霧水。

  秦老大嗅了嗅鼻子,總覺得殿內有一股子怪味,開口說道:“夠了,莫要再賣關子了,這竹簡上,寫的究竟是什麽?”

  秦遊放下一摞子竹簡,微微看了眼張謂後,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正了正衣衫,雙膝跪地。

  “陛下,此為物證,也是血書,東海尚雲道百姓的血書。”

  “血書?”秦老大神情微變:“呈上來!”

  白千匆匆跑了下去,隨意抽出了兩個竹簡交給了秦老大。

  秦老大展開後,隻見上麵全是名字,諸如東海尚雲道馬蹄村吳大寶之類的,名字則是一個血指印,一份竹簡上大約有四十多個名字,每個名字上麵都有一個血指印。

  秦老大依舊沒看明白什麽意思,抬頭看向秦遊,麵帶詢問之色。

  秦遊捧起一份用紅繩紮著的竹簡,送到了秦老大的麵前。

  秦老大再次抽出一份竹簡,這一看,麵色劇變。

  不像剛剛那般一目十行,而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越是看,秦老大的麵色越陰沉。

  臣子們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所謂的血書究竟是什麽。

  足足過了半晌,秦老大看完一份竹簡:“再取!”

  白千趕緊隨意抽出一份遞了上去。

  秦老大的額頭已經冒出了青筋,看過之後幾乎是咬著牙道:“再取!”

  就這樣,秦老大看完了一份又一份竹簡。

  直到看了數十份後,秦老大猛然抬起頭,麵色無比的猙獰。

  “禁衛何在!”

  一隊禁衛衝了進來。

  “將賊子神堂左右門,披枷掛鎖!”

  禁衛二話不說,直接將神堂左右門叉了起來。

  秦老大幾乎是咬著牙說道:“讓這豬狗不如的畜生,留在殿上!”

  “唯!”

  禁衛們跑走了,取來了枷鎖一擁而上。

  秦老大依舊是怒不可遏:“吏部尚書何在!”

  上官鄂連忙出班:“老臣在。”

  “去,將張謂這賊子的官袍脫下,披枷戴鎖,跪於殿中,若敢起身,折了他的狗腿!”

  上官鄂滿麵驚愕,秦老大暴怒:“還不去做!”

  “老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