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爾等皆渣
作者:菲碩莫薯      更新:2021-05-13 10:06      字數:2442
  如昨日一般,秦遊騎在馬上打了一路的哈欠,到了國子監後,照例來到了“差生專用座”醞釀睡意。

  時辰一到,講授四書五經的孫正侖踩著點進入了明文堂。

  秦遊就等著這老頭出現呢,孫正侖不講課他都睡不著。

  結果二人的目光直接對上了。

  孫正侖一進來第一眼就看向了秦遊的位置,也不知是為何。

  四目相對,一個滿臉幽怨,一個麵含輕蔑。

  秦遊的目光幽怨且深情,想要問問這老頭子什麽時候去找皇帝老兒告狀好給他從國子監開除?

  孫正侖麵含輕蔑,同樣想問問秦遊,你這名聲臭了大街不學無術散漫不堪人渣中的極品浪蕩子中的霸主有何顏麵進入這國子監?

  冷哼了一聲,孫正侖將書卷往安幾上重重一拍,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居然露出了一絲冷笑,隨即麵色如常開始授課。

  秦遊總覺得孫正侖這笑容中帶著幾分莫名。

  果不其然,講了會課,孫正侖突然看向秦遊,高聲問道:“吾來問你,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何解?”

  秦遊指了指自己:“我?”

  “不學無術!”孫正侖冷笑不已,投以一記“老師之蔑視”的目光後,繼續授課。

  誰知又講了一會,孫正侖再次看向秦遊:“五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何意?”

  秦遊翻了個白眼。

  你好歹給我斷個句啊,說的和RAP似的,鬼都聽不懂。

  秦遊也沒往心裏去,誰叫自己是個學渣呢,隻是以為這老頭不過就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罷了。

  誰知秦遊太天真了,過了沒一會,孫正倫又看向秦遊,高聲問道:“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此句何解?”

  秦遊歎了口氣,老老實實的說道:“不知道。”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埋汰了一句,孫正侖繼續授課。

  秦遊望著孫正侖,突然有了一種猜測。

  這老頭不會準備這一上午就拿我開涮吧?

  事實證明秦遊的猜測一點都不假,孫正侖又開始提問了。

  還是一段RAP似的古文,秦遊哪懂這個啊,三番五次之下,心裏也動了火氣。

  斜著眼睛,秦遊坐不住了。

  念你是個快入土的老梆子,懶得一般見識,騎我頭上拉翔可以,問題是你一邊騎還一邊嚼著炫邁根本停不下來,這就有點太過分了吧。

  眼看著孫正侖又準備刁難自己了,秦遊眼底掠過一絲怒色,剛要站起身,突然愣了一下,因為他分明看到了這老頭臉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一閃而過。

  轉瞬間,秦遊悟了,他終於明白這老家夥打的什麽主意了。

  自己入國子監求學,是天子在議政殿金口玉言特批的,如果這老頭直接去找秦老大,肯定會惹秦老大不喜,這不是不給夏朝扛把子的麵子嗎。

  彈劾也好,告狀也罷,得有個由頭。

  說自己學業不精?

  笑話,全京城誰不知道自己是個文盲。

  說自己頑劣不堪?

  笑話,全京城誰不知道自己就是個人渣。

  越王府三世子就是個大字不識一籮筐的人渣,放眼整個京城上至朝堂文武下至販夫走卒,誰不知曉,用你跑皇帝麵前逼逼賴賴,人家秦老大比你了解的更清楚好不好。

  既然是這樣,慣用的套路就不能用了,所以要推陳出新,比如。。。自己和萬人敬仰的授課教授對罵,甚至大大出手!

  秦遊冷靜了下來,早上老管家提醒的一點都不錯,這孫正侖果然是睚眥必報之人。

  便宜老爹軍權在握,又遠在邊關,對方不過是區區的國子監教授,想報那一鞭之仇可謂是癡人說夢。

  除了便宜老爹,便宜大哥倒是秦猙雖然在京中,可這大哥是真正的社會大哥,真要是惹急了,下班在你家門口帶著一群人堵你都是實屬正常。

  老爹見不著,老哥整不過,好巧不巧的,自己就蹦躂到人家的地盤上,不是自投羅網是什麽。

  想通這一切,秦遊反倒是不生氣了,笑吟吟的望著孫正侖。

  再看孫正侖,見到秦遊原本想要發作卻突然笑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詫異。

  不過這是人家的地盤,孫正侖自有辦法,慢慢炮製便是了。

  誰知這老頭正要繼續授課,秦遊舉了舉手,然後慢悠悠的站起來了。

  “老師,學生有一疑問。”

  孫正侖頭都不抬,冷冷的說道:“何人在課上喧嘩。”

  “學生秦遊。”秦遊微微一拜:“學生心中有一疑問,想請教先生。”

  “此乃學子諸生學習課業之地,非是你越王府私塾,眾學子豈能因你一人耽誤課業。”孫正侖抬起頭,語氣平淡。

  秦遊暗暗豎起大拇指。

  讀書人就是有水平,帶節奏那叫一個拈手即來。

  “先生莫怒。”秦遊不亢不卑的說道:“近日學生偶遇一學問上的困惑,詢問府中管家,管家說對學生說,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天下文采分十分,國子監諸先生獨占七分,尤其是國子監教授孫正侖先生,更是名滿國朝的大儒,若是連您都不得其解,這天下便無人可解學生心中困惑了。”

  孫正侖的眼睛眯了起來,凝望著秦遊足足半晌沒吭聲,隨即冷笑了一聲:“休要聒噪。”

  訓斥了一聲,孫正侖繼續授課。

  秦遊暗罵了一聲老狐狸,心裏又有了別的計劃。

  不得不說,人老成精便是如此。

  不說孫正侖才學如何,首先年紀就在這擺著呢,歲數到這了,閱曆自然豐富,學問這東西可謂是包羅萬象,四書五經叫學問,婦人之疾也叫學問,誰敢說自己無所不知?

  孫正侖深知若是秦遊提出了個刁鑽的問題,自己當著眾多學子麵答不出便要顏麵掃地了,既如此,不如不給這小子任何可乘之機。

  尤其是秦遊剛剛那一番話說的不亢不卑入情入理,字字帶套句句帶坑,明顯不是個省油的燈,孫正侖原本以為秦遊如外界傳聞一般生性莽撞,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小聰明。

  不過孫正侖也沒太當回事,老夫吃過的鹽比你腳都鹹,這裏又是國子監,你還能翻出什麽風浪不成。

  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時辰慢慢也就過去了,課業結束時,孫正侖特意看了眼秦遊,一看對方急匆匆的要跑過來,似是要死纏爛打,連忙簡單收拾了教具後快步邁出了明文堂。

  殊不知,秦遊是有意為之,就是要“嚇”跑孫正侖,待這老頭一走,秦遊頓時堵在了明文堂的出口,力求一個學子都不放過。

  堵住了門口,秦遊哈哈一笑,說了句開場白。

  “你們,都是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