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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許辰見樂城臉上全是大難得脫的興奮，還是提醒道：“從此以後你的婚事還是無法由你做主，而且你手上有了這種東西，聖上在為你擇婿時必會有更多權衡。”

  “甚至……很可能你這一生都找不到夫君，因為皇家絕不會放心把此等利器交給外人。”許辰默然：“不管是當今聖上還是以後的聖上……”

  “那，那正好啊！”樂城努力的笑：“反正我也不需要男人！”

  “你這是飲鴆止渴！”郭可盈歎道。

  “也不一定嘛！”樂城試圖安慰自己和兩位好友：“說不定會有個寒門小戶出身的駙馬，挺好的！”

  “那些世家公子沒幾個好東西，能找個像許大人這樣的寒門俊秀才是走大運呢！”

  “嗬嗬，我才不覺得他是寒門出身……”郭可盈撇撇嘴，嘀咕道：“就沒見過幾個比他還講究的。”

  “對啊！”許辰哪會聽不到，直接應道：“我不是寒門，我是貧門！”

  “幾年前我還在豫章城當乞丐呢！”

  “嘖嘖，瞧見沒？”郭可盈衝兩姐妹道：“這麽一本正經誇自己的人你們見過嗎？”

  “額……”許辰猶豫再三，還是問道：“這位大師你們是不是該介紹一下了？”

  “大師？”三女茫然：“什麽大師？”

  許辰愣住了，指著躲在一旁看書看得入迷的小和尚問道：“這人不是你們的朋友嗎？”

  三女這才恍然，唐雪玢忙道：“這位大師是來店裏化緣的。”

  “這……我……”許辰指著周圍，嘴角抽搐：“這些可都是要保密的啊！”

  “那你還放他進來？”郭可盈搶先反問道。

  許辰無話可說，他哪知道這和尚不是一夥的，剛才不是你拿這和尚開小玢的玩笑嗎？要不然我能誤會？感情你隨便拉個人就能開這種大尺度玩笑？

  郭可盈感受到了許辰眼神中想要表達的意思，扛了一陣，抵不住，低下了頭。

  “那怎麽辦？”樂城免不了憂心，畢竟這些東西關乎她的未來。

  許辰很想說直接殺了了事，反正是個陌生人。但又覺得這樣會給心上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唯有一臉糾結。

  “等一下！”唐雪玢突然指了指一旁的和尚，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好像……”

  “像什麽？”

  幾人的目光隨即轉到了和尚身上，甚至不由向前靠近了幾步。

  看書看得入迷的人許辰不是不見過，但能把書看成這樣的還真不多見。

  隻見小和尚盤坐在地，腿上一本書，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書本，手指虛空比劃，時而搖頭、時而點頭，更多的時候蹙著眉頭苦思凝想，良久爆出一聲癡癡的笑。

  “他好像沒聽見我們剛才說的話！”唐雪玢補完了上一句話。

  “裝的吧？”郭可盈不信，悄悄上前一步，然後突然大喝一聲：“呔！”

  小和尚驚醒，嚇得兩手撐地，仰望著郭可盈，臉上滿是受驚的表情。

  許辰自然一直在仔細觀察，樂城和唐雪玢也明白好友的用意，三人對視一眼，齊齊搖頭。

  “要麽就是這小子心機深沉，要麽就是他沒在裝……”

  這小和尚看起來和許辰差不多大，如果說心機深沉，豈不是太妖孽了？

  當然，許辰不會輕信，他上前一步，撿起和尚剛看的書，驚訝道：“你能看懂這本書？”

  這是一本許辰給弟兄們編的數學教材，雖然最多隻到初中水平，可裏麵用的數字和符號，大唐內應該沒幾個認識。

  而看這小和尚剛才那番作派，顯然不止是認識，似乎還在進行推敲，甚至已有所得。

  既如此，許辰也就有了驗證的辦法。

  “你能看懂這書上寫的東西？”許辰平淡的表情下藏著一絲殺機。

  如果這小和尚剛才是裝的，那麽他也沒有必要活著走出這座小院了。

  “這是算術書，裏麵用的數字和符號乃是大食文，不過符號我隻認識其中幾個……”小和尚突然紅了臉，很不好意思。

  “你剛才看這裏，可是看懂了？”許辰直接將他剛才翻開的那頁給他看，微笑問道：“這上麵寫的是什麽意思？”

  小和尚像是完全沒有發現其中凶險，反倒十分興奮的說道：“施主這書簡直……簡直驚人！這上麵寫的是……”

  小和尚剛開始還有些局促，隨後越說越順暢，甚至除了解釋外更能舉一反三，像是靈光突現般，堪堪而談。

  已經不止這一頁的內容，竟是以此為基礎向後推演了好幾步。

  許辰的疑心一點點消失，突然打斷他，驚奇道：“你真是個和尚？”

  “小僧法號一樂，在華嚴寺剃度出家。”小和尚收起興奮，雙手合十、寶相莊嚴。

  “你一和尚不好好念經，倒騰算術幹嘛？”

  許辰無語，他已經能夠確認，這和尚之前絕對沒有看過書上的數學原理，畢竟書是自己編的，這時代還有沒有別人研究出來他不清楚，可想必也不多見。

  正因如此，這和尚幾乎在自己眼前把一段數學原理給推演了出來，這天分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華嚴寺？”樂城問道：“小師傅和一行大師是什麽關係？”

  “正是小僧師祖！”

  “一行？”許辰微驚，問道：“僧一行？編撰了《大衍曆》的那位？”

  “不錯，正是這位一行大師，已經圓寂二十年了！”

  樂城點頭，顯是有些感慨，也不知這死了二十年的老和尚和她一個才十幾歲的公主有何淵源，但她不願說，幾人自不會多問。

  “難怪這小和尚不好好念經，原來是祖傳的！”

  郭可盈卻奇怪道：“華嚴寺好歹也是間大寺廟，你怎麽淪落到當街化緣？”

  “這個……”小和尚略顯尷尬：“小僧這幾年不在長安，今日也是剛雲遊回來，一時餓極，所以才……”

  “隻是不曾想到以往虔誠的長安百姓如今竟……”

  “最近和尚道士比較多，城裏的人不勝其煩，沒揍你算不錯了！”郭可盈道。

  “不知為何長安會有這麽多出家人？不止大唐本國的教派，大食、波斯等地的西域教派也有不少。”小和尚很疑惑。

  “還不是樂城她……”

  “小師傅要是沒事，該回華嚴寺了吧？”不像許辰自認為的那樣，唐雪玢對他的了解可不算少，這小和尚冒冒失失闖進來，保不準許辰會怎麽處置他。

  “呀！”小和尚這才猛然驚醒，忙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向許辰賠禮：“抱歉，施主剛才的佛經太精美，小僧以前從未見過這般精美的佛經，這才入迷跟來……”

  這樣的解釋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許辰絕對立刻掏出槍崩了他，可這和尚分明就是個呆子，一見書就走不動，還不僅是佛經，連數學書都能看入迷。

  “你走吧！”連氣都生不出來，許辰還能說什麽？

  “施主，你這書……”小和尚死死盯住許辰手裏的那本數學教材。

  “送你了！”

  “還……還有那經書……”

  “全送你！就當給你們的香油錢了！”

  “多謝，多謝施主！”

  拿了書的小和尚喜滋滋的出門離去。

  “東西要搬去哪？”許辰問樂城：“最好能離水流近，要是沒地方，我送你一處別苑吧！”

  “看不出許大人這麽豪爽啊？”郭可盈打趣道：“是不是也看上我們……”

  “可盈！”樂城出聲打斷，肅然道：“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郭可盈微驚，繼而連忙向唐雪玢道歉：“對不起！小玢，我就是……”

  “知道啦！”唐雪玢笑道：“你就是口無遮攔。”

  “對對對，我就是老管不住這張嘴！”

  這樣的話題許辰哪敢插進去，隻好繼續若無其事的說道：“建議先印一批書出來，然後在城裏置辦個鋪子，等到書賣出去後再立即去找聖上。”

  “對！”郭可盈也想彌補剛才的過失，補充道：“最好讓聖上下旨賜名，以皇族的身份經營印書坊，既能攔住那些宵小之輩，又能邀買天下讀書人之心。”

  “書的質量這麽好，到時賣便宜些，有了利潤再往別處去開分店，要不了幾年，樂城你這家印書坊就能開遍大唐，你就等著數錢吧！”

  不愧是替皇家搭理產業的皇商家庭出身，郭可盈對官商結合這一套很有心得。

  “不錯！”許辰也說道：“有了這家印書坊，甚至可以掌握天下讀書人的輿論走向，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朝局，到時樂城你可就不僅僅隻是一位公主了！”

  “那豈不是和太平公主……”唐雪玢連忙住嘴，朝樂城歉意笑笑。

  “放心吧，我不會學姑婆的！”樂城寬慰道：“我隻是想讓自己今後的生活能有選擇的餘地……”

  其實每個人之所以那麽努力，不都是為了能在今後有選擇的餘地嗎？

  樂城如此，許辰也是如此。

  “公子，東西取回來了！”同樣忙碌了大半月的柴老終於把盧諍身上的那塊玉佩取了回來。

  “不錯！”許辰看了看這塊和其他幾塊沒什麽區別的玉佩，心中稍定。

  “另外，老奴在盧家聽到了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