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關於神識的實驗
作者:天高辰遠      更新:2021-05-13 01:50      字數:4548
  車池陰沉著臉,踩了踩腳下的懸崖,翁聲道:“看到沒?剛出來的!”

  雲爺眯著雙眼,問道:“這些……難道是?”

  車池閉上眼,沉重的點頭。

  雲爺沉默了許久,方才神情凝重的開口:“隻是廢屑,做不到這點!”

  車池睜眼,望著他說道:“他丟出了一個包裹,然後炸開了!”

  雲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澀聲問道:“他,還有那種東西嗎?”

  車池痛苦的搖頭:“不知道!”

  人漸漸到齊,失落的空間內發生的一切隨即傳開。

  “啊!趙鐵柱,老夫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孫家家主孫曉林聽了幾名殘存的散修講述,身子一震,仰麵噴出一口血來,帶血的嘴大張,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神情說不出的猙獰。

  “來人啊!給老夫追上去,殺了他!”

  聽了這話,孫曉林身後的一幹修士卻隻是低下頭去,避開了孫曉林那吃人的目光。

  “你們在幹什麽!想造反嗎?”

  家族聯盟後方那名靜立的老者隨即睜開雙目,瞪著孫曉林怒斥道:“孽畜!閉嘴!”

  “爹,敏鴻死了啊!您的孫子死了啊!”

  老者怒視著他,冷漠的說道:“死了的孫子就不是孫子!”

  “何況,你不止一個兒子,我更不止一個孫子!”

  孫曉林愣了一下,心頭湧起無邊的寒意。

  那名老者隨即抱拳衝著自己周圍的一眾修士歉意道:“讓各位同道見笑了!回去之後,老夫會提請聯盟長老會罷免曉林的盟主之位!”

  聽了這話,哪怕是出於表麵的寒暄,一幹家族聯盟的修士也紛紛躬身回禮。

  三言兩語壓下一場紛爭的老者,隨即便一言不發的盯著天工宗的高求。

  臉色蒼白的高求冷笑一聲,然而卻接過了話頭,朗聲道:“各位道友!趙鐵柱此子凶殘成性,無端殺害我等眾多弟子門人,若是不報此仇,今後我等有何顏麵存身天地間?”

  高求這話是衝著在場一幹元嬰期修士說的,然而人老成精的他們哪會輕易上鉤?

  沉默不言的元嬰期修士內反倒響起一聲嗤笑:“哼!高大宗主,你死了兒子用得著把我們都拉扯進去嗎?”

  “剛才的一幕大家也都看到了!深淵猶在,高大宗主想殺人,還是養好了傷自己去吧!”

  高求轉頭,盯著這名場中唯一一位元嬰期的散修,冷漠的說道:“你說得對,他很恐怖!但,正因如此,我們才非殺他不可!”

  “因為……”高求神色肅然,深吸口氣後方才開口,仿佛要將心中的恐懼連帶胸腔內的悶氣一道噴出一般。

  “因為,他能毀了我們整個世界!”

  “一個人!”

  高求的話一說完,場中針落可聞,就連呼吸的聲音也變得輕微。

  高求的話帶著顯而易見的私仇,但,卻因其無比的正確,使得場中所有人,沒有一人能夠反駁。

  那名元嬰期的散修焦慮了片刻,遂憤憤出聲道:“哼!要去你們去,我可沒有什麽弟子門人死在他手上!”

  “諸位,告辭了!”

  說罷,便一躍而起,化作一道青光遠遁而去。

  追殺到底還是執行了下去,終究都是大勢力,表麵的功夫無法省去。

  所以,當許辰二人出現在汴城以北的一座城池外時,遠處的城門外,正立著幾個滿臉警惕的年輕修士,後一些的城牆上,盤坐著一名金丹期的老者,城池的守軍則在遠處冷漠的注視著他們。

  “還好,還好!”望著遠處城門的一幕,許辰鬆了口氣:“還好汴城的人沒有對我們起殺心,不然接下來的事就不好辦了!”

  聽了許辰的自言自語,楊紫菀驚訝道:“接下來你要去汴城?”

  “對!”許辰點頭。

  “去幹嗎?”楊紫菀問道。

  “去和趙半城談一筆很早就想談的買賣!”許辰神秘的笑道。

  “可是,要怎麽進城呢?”

  楊紫菀看了看遠處那座城,疑惑道:“你要進去做什麽?”

  許辰頭也不回的答道:“當然是進去做些準備工作了!汴城那地方全是趙半城的主場,還是提前備好才行!”

  “該怎麽辦呢?”望著遠處城牆上那名盤腿而坐的老者,許辰眉頭深深的皺起:“要是用術法改變體型麵貌,估計那家夥一下子就能瞧出來,要是披著鬥篷進去,那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一旁的楊紫菀看了看城門,忽而驕傲的笑道:“我有辦法!”

  許辰轉頭,期翼的看著她:“什麽辦法?”

  楊紫菀翹起下巴,傲然道:“你忘了我還有個身份叫楊詢嗎?”

  片刻後,一名壯碩的青年攙扶著一位蹣跚的老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城門,城牆上盤腿而坐的老者依舊閉著眼坐著。

  城內,一家臨街的酒樓二層,雅間內的許辰好奇的問楊紫菀:“如今你築基了,是不是也有了神識?”

  “廢話!當然有了!”一身男裝打扮的楊紫菀粗聲粗氣道。

  “那你快跟我說說,那神識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陣法初解中也曾介紹過神識,然而,就像人類不會專門去出一本詳細解釋吃飯、睡覺這等尋常事的書一樣,關於神識這等修士築基後與生俱來的能力,從沒有一本書會去專門講解“它是什麽”這個問題。

  就好像從來不會有人去問“吃飯是什麽?”、“睡覺是什麽?”這種問題一樣。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然而,對於許辰這個不會“吃飯”、“睡覺”的人來說,這個問題卻很有弄清楚的必要!

  楊紫菀明白許辰想問什麽,於是斟酌著開口:“額……怎麽說呢?”

  見狀,許辰焦急的開口,說道:“我來問,你回答好了!”

  楊紫菀連忙點頭。

  許辰想了片刻,隨即問道:“神識能看到人嗎?”

  “看到人?”

  “就好比剛才我們從城門經過,那老頭想必一定用神識探查過,但為什麽毫無反應?難道就因為我們身上的偽裝?如果這樣就能瞞過修士的神識,那神識和眼睛又有何區別?”

  “不!不對!”楊紫菀果斷搖頭,回道:“神識當然要比眼睛好用的多!”

  “首先,神識的範圍要遠遠比視力更廣,哪怕有障礙物遮擋也能清楚的看到目標。”

  “看?怎麽看?”許辰連忙問道。

  “這個……”楊紫菀皺眉道:“不知道該怎樣形容!”

  許辰無奈,沉默一陣後,又說道:“你閉上眼!”

  隨即,許辰舉起手來,在閉著眼的楊紫菀麵前晃了晃,問道:“我手裏拿著什麽東西?”

  “杯子啊!”楊紫菀閉著眼說道。

  “那好!再告訴我你現在腦中出現的畫麵!”許辰再說道。

  “一個正好三寸高的杯子!”

  “什麽材料的?”

  “額……應該是……木頭雕刻成的!”

  “應該?”

  “是!是木頭雕刻成的!”

  “什麽木頭?”

  “不知道,沒見過的木頭!”

  許辰沉默了一陣,隨即又說道:“別睜開眼,樓下剛才走過去幾個人?”

  “一個!”

  “男人還是女人?”

  “男人!”

  “你怎麽知道是男人?”

  楊紫菀俏臉一紅,恢複女聲,嗔怪道:“我又不是黃毛丫頭,難道還分不清男人女人嗎?”

  許辰聞言一愣,繼而陷入了沉思,好久後方才對已經睜開眼的楊紫菀問道:“剛才那人長什麽樣?”

  “啊?”楊紫菀回憶了一陣,猶豫道:“這個……不知道怎麽形容……”

  “對了!他是個獨眼!”

  許辰嘴角隨即揚起。

  楊紫菀見狀,小心的問道:“難道錯了嗎?”

  許辰輕笑道:“沒錯!但是他不僅是獨眼,還是個麻臉!”

  “啊?”楊紫菀驚訝的看著許辰。

  許辰笑了起來,開心的說道:“我想我弄明白什麽是神識了!”

  “是什麽?”楊紫菀問道。

  許辰回道:“打個比方,神識就好像紅外探測器,能夠穿越障礙物清晰的探查到目標。然而所能回饋到腦海中的圖像卻隻是一個模糊的人形,一些清楚的特征,比如臉上的麻子就無法探查到,但卻能輕易分辨出男女體表的特征來,這也是神識比紅外探測器優越的地方!”

  “當然,神識的優越性還不止這些,畢竟紅外探測器隻能基於溫度的差異形成一個模糊的圖像,而神識卻能夠忽視除了相應陣法外的一切障礙物,同時又能直接將圖像反饋回來,倒更想是聲波探測器和雷達的綜合體!”

  “麻煩你下次打比方的時候能找幾個我能聽得懂的東西好嗎?”楊紫菀斜著眼,憤憤的望著許辰。

  許辰哈哈一笑,大手一擺說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正是因為神識得到的圖像隻是不包括長相在內的身體特征,所以城頭上那個很有可能擁有我們畫像的老頭子才會認不出喬裝後的我們!”

  楊紫菀想了想,依舊疑惑:“但是有很多修士見過我們,同時也用神識探查過我們啊!再說,要是看不清長相,那這些修士是怎麽用神識分辨不同的人呢?”

  “錯!”許辰擺擺手,解釋道:“修士分辨一個人,是從兩個方麵來的!”

  “首先,他們用眼睛記住一個人的長相,然後再用神識探查得到一個人的身體特征,從而將兩者相互對應在一起,所以以後,無論何時何地,隻要神識一探,就能分辨出來!”

  “但是,這種探查卻隻能分辨那些記住了長相的人!對於那些之前不曾見過的陌生人,就隻能分辨出他們的性別、體型或者年齡、功法等,而沒有辦法知道他們的長相。”

  “不過,這樣也就夠了!畢竟神識最大的作用是預警!”

  聽了許辰的話,楊紫菀想了一陣後,猛地驚醒道:“這麽說來,城門口那些人就隻知道我們的長相,但是對於神識探查所能得到的身體特征卻一無所知咯?”

  “不錯!”許辰點頭回道。

  “為什麽?”楊紫菀一臉的疑惑。

  許辰笑笑,說道:“因為神識得到的這種身體特征除了自己外,很難對外人描述清楚!”

  “為什麽?”楊紫菀的疑惑更重了。

  許辰沉吟片刻,猜測道:“我覺得很有可能與每個人修煉的功法有關,或者與每個人本就不同的那些特點有關,或許是性格、或許是思維方式等等,導致他們即使用神識探查,腦中所能得到的那副畫麵也會千差萬別。”

  “然後,就好像得道的高僧從來就說不清道是何物一樣,對於這些精神層麵上的東西,也沒有辦法用準確的言語描述、傳達。因為,你探查到的東西很可能與別人探查到的完全不一樣!”

  “那玉簡的神識烙印呢?”楊紫菀又問道。

  “這就和咱們畫畫一樣,雖然有那高明的畫手能夠將景物畫的很傳神,但終究會有些細微的差別。畢竟帶了個人主觀的判斷在裏麵,即便是同一景物,一千個人也能畫出一千張不同的畫來。”許辰解釋道。

  聽了這個解釋,楊紫菀漸漸有些明了,同樣猜測著說道:“這麽說來,城門那些人事先已經得到了我們的畫像,要是我們不喬裝的話,他們一眼就能認出來!但正因為我們喬裝了,所以這些隻知道我們長相,卻無法和神識探查到的畫麵對應起來的人才會把我們當成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於是才把我們放了進來?”

  許辰笑著點頭,讚同道:“不錯!他們原本以前就沒見過我們!”

  “哼!天工宗和家族聯盟裏麵,除了那些老東西外見過我們的人也差不多全被你殺光了!”楊紫菀沒好氣的說道。

  “所以說我有遠見卓識嘛!”許辰非常不要臉的說道。

  楊紫菀白了他一眼,什麽話都不說了。

  過了一陣子,楊紫菀才問道:“知道這些差別有什麽用嗎?”

  “當然有用了!”許辰開心的說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知道了這些東西後,我就能相應的調整自己今後的策略,利用這點差別,可以陰死很多人的好吧?”

  “客官,您要的東西小的給您找齊了!”說話間,雅間的門被推開,一名店小二捧著一包東西走了進來。

  許辰接過包裹,翻檢一番,非常爽快的丟過去一大錠金子,用蒼老的聲音說道:“有勞小二哥了!”

  小二連忙將金子揣進懷裏,熱情的說道:“客官您要還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小的對這嶽陽城……”

  “糟了!”楊紫菀驚立而起,大叫道:“剛才不該扮男裝的,畫蛇添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