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給我看看。” 白念夕見顧寒塵神色有異，掀開被子下床，去搶顧寒塵身後的化驗單。

  顧寒塵抬手躲開白念夕。

  “看什麽看，我又沒有騙你。”

  “那為什麽不給我看？”

  “沒什麽，就是不想給你看。”顧寒塵不知道怎麽說，抬眸望東望西，就是不看白念夕。

  “寒塵，我了解你，你每次說謊眼神都飄忽不定！化驗結果到底是什麽？告訴我！”白念夕看著顧寒塵那雙遊移不定的眸子，心口砰砰狂跳起來。

  “難道……我真的懷……”

  白念夕的話還沒說完，被顧寒塵怒聲打斷。

  “不要說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如果你真的了解我，當年不會因為白薇薇和我分手！”

  又提當年！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時至今日再提當年，已然沒有任何意義。”白念夕道。

  “是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顧寒塵低頭自嘲一笑，“說你不相信我，我又何嚐不是不信任你。”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對彼此多一分信任，哪怕當麵對質，也不會是今天這種結局。”

  白念夕輕歎一聲，繼續言歸正傳，“化驗結果到底是什麽？”

  顧寒塵不說話，借著白念夕夠不到的高度，直接將化驗單在掌心裏揉成紙團。

  “顧寒塵！”

  白念夕有心阻止，顧寒塵就好像和她杠上了一般，當著她的麵又將紙球反複狠狠捏扁。

  也不知道在發泄什麽情緒，好好的一張化驗單，竟活生生捏成了紙泥。

  這得用了多大的力氣！

  白念夕一陣無語。

  深吸一口氣，淺然一笑，“你不告訴我，我也大概猜到了。”

  她總是惡心幹嘔，月經不來，隻怕是真的懷孕了。

  新生命的到來，讓白念夕心中喜憂參半。

  還不等她仔細消化好這個真相，耳邊傳來顧寒塵暴躁不耐的聲音。

  “你猜到什麽了猜到！白念夕，我說了營養不良，就是營養不良！好好休息，配合治療！”

  “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很清楚。”白念夕抓起外套穿在身上，“出來這麽久，我應該回去了。”

  “白念夕！”

  顧寒塵拽住白念夕的手臂，微一用力將她拽了回來，握著她的肩膀，再次一字一頓對她說。

  “我讓你好好休息，配合治療。”

  “我沒事！”白念夕想要推開他，但他力氣很大，她根本推不開。

  “不許走！”顧寒塵怒道。

  “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孩子們會擔心我。”

  白念夕此刻擔心孩子們，也擔心俊熙。

  “別想騙我！你想去找葉涼舟是不是？”顧寒塵一把將門摔上，還上了鎖，拽著白念夕將她按在病床上。

  白念夕掙紮想要起身，顧寒塵扯來被子，蒙在她身上，壓著被角讓她隻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顧寒塵，你幹什麽！快點放開我！我都說了，我沒事，我又不是第一次懷孕！”白念夕氣急，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憋得通紅。

  顧寒塵忽地笑起來。

  隻是笑意根本不達眼底，帶著一股濃濃的嘲弄和心痛。

  “懷孕？嗬嗬嗬……你想什麽呢？”

  “難到我沒懷孕？”白念夕愣住，眼底一片失望。

  顧寒塵望著她此刻的眼神，心底愈發疼痛，仿佛被什麽東西撕開了一般。

  他慢慢放開白念夕，坐在她的床邊，微低著頭，眼簾低垂，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緒。

  “不是。”他緩緩從唇齒中吐出兩個字。

  “那是什麽？”白念夕疑惑問。

  “沒什麽，快點睡一覺吧。”顧寒塵不敢再看白念夕一眼，抬手關掉床頭燈。

  窗外天色已經放亮，破曉的晨光從雲縫中照入病房，似籠上一層紅紗。

  顧寒塵走到窗邊拉上窗簾，遮住窗外的陽光，病房陷入一片昏暗。

  “顧寒塵，你說話啊！”

  白念夕焦急起來。

  顧寒塵的情緒很不對勁，讓她心裏惴惴不安。

  顧寒塵猛地轉身，情緒終於控製不住，對著床上的白念夕嘶聲吼道。

  “你得了癌症，治不好的癌症，現在滿意了吧！”

  “轟”的一聲。

  白念夕隻覺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炸開，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視線也在不斷模糊。

  “你……你說什麽？”

  她幾乎用盡了力氣，才從唇瓣內擠出細若蚊蠅的聲音。

  “快點躺下休息，接受治療！”顧寒塵又怒喝一聲，將白念夕重新按倒在床上。

  這一次，白念夕沒有掙紮。

  呆呆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盯著上方的天花板。

  她在帶媽媽陳淑萍去醫院治療的時候，醫生有說過，媽媽的病有一定的遺傳傾向。

  希望白念夕每年都進行一次體檢。

  沒想到，病魔來的這麽快。

  她才二十五歲，還有四個孩子……

  此刻她唯一想到的，隻有孩子們該怎麽辦？

  顧寒塵見她好像丟了魂兒一般，不悅嚷道，“想什麽呢！發現的早，隻要積極接受治療，沒什麽大事！”

  “快點閉眼睛睡覺！”

  顧寒塵不想看到白念夕此刻毫無光彩的目光，伸手罩住白念夕的雙眼。

  白念夕沒有掙紮，好像木偶一樣任由顧寒塵溫暖的掌心覆蓋在自己的眼睛上。

  她這副樣子，讓顧寒塵很後悔，不應該騙她。

  但告訴她真相，他又實在說不出口。

  她和葉涼舟已經離婚了！

  他也不想承認，現在在白念夕的肚子裏，又懷上了葉涼舟那個混蛋的骨肉。

  “行了，就這樣吧，睡吧！”顧寒塵煩躁道。

  白念夕就這樣稀裏糊塗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葉涼舟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她嚇得從睡夢中驚醒，大喊一聲，“涼舟！”

  顧寒塵依舊在床邊陪著她，見她驚醒還喊著葉涼舟的名字，氣惱地吼了起來。

  “你能不能有點尊嚴，做夢都能夢見他！”

  “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到底有什麽好？讓你這麽念念不忘。”

  白念夕坐在床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下慶幸隻是一場噩夢。

  本想下床找口水喝，顧寒塵還以為她想去找葉涼舟，一把拽住她，對著她又是一頓怒吼。

  “他好著呢！不知道和許婭彤有多好！”

  “你在關心他，他卻和別的女人敲定婚期！”

  顧寒塵真為白念夕感到不值。

  她為那個渣男懷孕，身體虛弱到住院。

  可那個渣男卻在這個時候，和別的女人熱戀如蜜。

  “你說什麽？”

  “葉涼舟已經在網上公布和許婭彤的婚訊了，就在剛剛，他們的婚期定在下個月十五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