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翊丞就是這麽直接，一點拐彎抹角都不會，蘇牧看了他一眼，“傅忠和最近有找你嗎？” 之前顧翊丞給蘇牧說過，傅忠和要給他名下一半的資產，但要他離開海城，這事之後他就沒再提過。

  “有，”顧翊丞有時說話跟要錢似的，隻有這麽一個字。

  “你應該.....沒答應吧？”蘇牧試探的問。

  “蘇牧，你願意跟我一起離開海城嗎？”顧翊丞問了她，十分的直接。

  蘇牧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她跟他一起離開，他願意放棄報仇，帶著她遠走高飛。

  而她清楚，他會走，不是因為傅忠和會給他足夠的錢，而是因為她。

  他在心底埋了二十多年的仇啊，為了她要放棄了，他能做得到，但她做不到。

  “你的仇快能得報了，”蘇牧給了他這麽一句話。

  顧翊丞看向她，上次她就說了傅忠和在外麵有人的事，看來她是要在這事上做文章了。

  啪——

  筷子落在桌麵的聲音十分清脆，蘇牧抬頭就觸到顧翊丞陰沉的臉，爾後是他冷冽的話，“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

  他就知道當初她嫁給傅霆之是因為他，果然是如此。

  蘇牧對他的這個反應並不意外，爾是輕淺一笑，“我已經插手了。”

  “蘇牧，這事你不要參與，我不要你冒險，”顧翊丞是知道袁玉美的，這個女人的手段和心一樣的黑狠。

  之前他的車禍，其實就是袁玉美找人做的。

  當時蘇牧問了他，但他不想她卷入他與傅家的恩怨中便隱瞞了這事。

  如果蘇牧真的觸了袁玉美的利益，恐怕那個女人對蘇牧更不會客氣。

  “既然你不要我冒險，那你為什麽要為了我而放棄你的複仇？”蘇牧也把手裏的筷子放下，“顧翊丞，你說過的這世上沒有什麽事能阻止你為你的母親報仇。”

  顧翊丞微垂了視線，“是的，我永遠忘不了我母親慘死的情景，可是我報了仇如何，她也活不過來了......而且這麽多年，我活在仇恨裏，為此失去和錯過了很多，我想這並不是媽媽想看到的。”

  這話說的好像他一下子看透了似的，其實也不需要看透，蘇牧自己也是清楚的，可是明白是一回事，但是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蘇牧，我們離開這裏，那些仇和恨都讓它過去吧，”顧翊丞抬頭，看著蘇牧很認真的出聲。

  他們都是心存著恨的人，在一起相互慰藉相互鼓勵，對方就像自己的影子一般，所以顧翊丞相當然的就以為她永遠也不會離開自己，直到看到她手拿著與傅霆之的結婚證，他才慌了。

  這一段日子來，他強迫自己去接受這個事實，可是當她在他的世界裏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少，當她開始為另一個男人而笑，他才意識到害怕，才發覺比起恨，比起報仇，他更怕現在沒有了她。

  “顧翊丞，我已經結婚了，”雖然顧翊丞並沒有明說什麽，不過蘇牧明白他的意思。

  “可以離婚，”這幾個字，顧翊丞說的急促。

  蘇牧看著他，“我沒想離婚，至少現在沒想。”

  顧翊丞的神色僵了僵，“你是要告訴我，你愛上他了嗎？”

  愛嗎？

  蘇牧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但現在她是真的不想離開傅霆之，哪怕明知道他們沒有什麽未來，可現在她還是想在那個人身邊。

  “顧翊丞，我現在不想離開他，而我和你......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永遠也會一樣，”蘇牧給了自己的答案。

  她沒說愛傅霆之，不過她的意思是和顧翊丞也隻會是現在的關係。

  她一貫理智而清醒，知道自己要什麽，而他從來不是她想要的。

  原來，有些情真的和時間無關。

  都說日久生情，情是生了，但未必是想要的那份。

  想到這個，顧翊丞心裏澀澀的一酸，“蘇牧......”

  顧翊丞叫了她的名字，雖然知道有些不話不必再多說，可還是沒忍住說了句：“我以為這麽多年，你對我是有不同情愫的。”

  這話說的落寞寂寥，讓蘇牧的心微微發緊。

  她對他也不能說沒有其他情愫，隻是早就看透了男人，看透了情愛的蘇牧，把心門關上了。

  “顧翊丞，你於我來說是不同的，無可代替，”蘇牧的話讓顧翊丞抬頭看著她，他知道她這話不是敷衍，也不隻是安撫，而是真的。

  他於她有不同的存在意義，這一點他從不懷疑，就像她於他一樣。

  “顧翊丞，我今天之所以明說就是希望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我可以不怨不恨不報仇，但也不想失去你，”蘇牧說著端起了自己麵前的碗，“顧翊丞，你於我來說就像這碗，隻要活著，就離不開它，懂麽？”

  嗬——

  顧翊丞冷笑了一聲，“我對你倒是很有實用功能。”

  這話是自嘲！

  蘇牧裝不懂，“那是自然的。”

  說著，蘇牧把碗往他麵前舉了下，“碰一個，趕緊的喝粥，涼了就不好喝了。”

  顧翊丞雖然不甘心，可也知道她的脾氣，他真的非要逼她，怕是連做她朋友的資格的都沒有了。

  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很從變數未定，所以他又何必急於一時？

  想到這個，顧翊丞喝了口粥，就說了句：“你今天這粥熬的有些稀了。”

  “稀了？我感覺還好啊，可能是長時間不做，這手藝就生疏了，”蘇牧說完這話就想到他給自己安排工作的事，“那個工作的事，我怕也是得拒絕了。”

  顧翊丞看了她一眼，“你這樣怎麽讓我覺得很夫奴？”

  “沒有吧，要奴也是我奴他，”蘇牧反駁。

  顧翊丞沒有接話，好吧，麵對著一個才被她拒絕的表白者，這狗糧有噎人的意思了。

  雖然兩人說開了，但還是有些別扭，所以吃過飯，蘇牧也沒有多呆，找了個理由就離開了，不過她沒有回家，此刻竟莫明的想見傅霆之。

  那感覺說不上來，此刻就是有些想見他，想衝他撒下嬌。

  這樣的她真是矯情的讓她自己都覺得肉麻，可那瞬間來的感覺就是如此。

  蘇牧直接打車去了傅霆之的公司，下了車撥了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