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

  又是席。

  周程晨下意識的看向席斯言，果然在席斯言的臉上看見一絲異樣的神色。

  但席斯言還是接了，並且絲毫沒有避諱周程晨。

  “喂？”

  電話裏的聲音周程晨聽到了一些，但具體說了什麽卻是沒聽清，隻能聽見席斯言依舊是無比簡短的對話，拒絕，拒絕，再拒絕。

  很快，電話掛斷，周程晨這次連問都懶得問了，然而下一秒，電話卻又響了起來。

  這次來電沒有名字顯示，而是一串數字，顯然是席斯言沒有保存過的號碼。

  周程晨每當回事，然而卻在席斯言的臉上看見了更沉重的表情。

  方才接到他理論上父親的電話，席斯言有一絲蹙眉，似乎隻是覺得有些不悅，但現在，周程晨清楚的在他眼睛裏看見了嘲諷，甚至還有一絲憤怒。

  這讓周程晨的心“咯噔”一下，這種表情很少出現在席斯言的臉上，他從來都是沉穩，運籌帷幄的模樣。

  這種會牽動他產生疑似憤怒情緒的事情真的很少很少。

  更讓周程晨詫異的是，這次席斯言沒有接，直接把電話掛了。

  很快，電話又響，又掛。

  再響，再掛。

  一連三次，那邊才終於消停了。

  周程晨眨了眨眼，小心的開口：“你知道這個號碼？”

  “嗯。”

  “誰啊？”

  席斯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眸看著周程晨，沒了剛剛的嘲諷和憤怒，幽黑的雙眸好似很疲憊的樣子。

  此時的他就像一頭受了傷的小豹子，很想找個山洞休息一下。

  周程晨的心瞬間就揪了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伸手抱住席斯言的腦袋，讓他可以靠在自己的肩上。

  而後她聽見了席斯言低沉疲憊的嗓音：“章宜。”

  周程晨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誰，這個名字在她腦海中轉了兩圈之後，猛然回過神。

  這是席斯言的母親。

  她找席斯言是為了什麽？席斯言又為什麽不接她的電話？

  席斯言和章宜的母子關係，周程晨是知道的，作為一個母親，她不合格，但也沒有渣到對親生兒子不管不顧的地步。

  以前席斯言也說過，他能理解章宜的苦衷，她不過是選擇了自己的人生。

  在自己和兒子之間選擇了前者。

  或許很多人會因此憎惡這樣的母親，但周程晨相信，席斯言沒有那麽不理智，他和章宜的感情當然不可能好，但憎惡應該也算不上。

  可剛剛為什麽又那樣？

  是因為當年章宜摻和席斯言捐骨髓的事情？

  周程晨想不通，但也沒有多問。

  不管因為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好似無所不能的強大男孩，現在在她的身邊，舔舐著傷口。

  周程晨就這麽和席斯言呆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來敲門，兩人才分開，而席斯言也已經恢複尋常模樣，好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斯言，我們該出發了。”

  來人開口道，席斯言點點頭，又轉頭對周程晨交代了兩句他們要去做什麽，這才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