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還沒說話，旁邊纏傷口的程蘭開口了，“你已經問了三次這個問題了，信不信再問一次我讓你腦袋搬家？”

  “女孩子還是溫柔一些的好。”男人吃完一個橘子，擦擦手看著袁先生，“我們的身份確實不是你該問的，不過你這個想法雖然蠢了點但也值得肯定，至少證明你們是想做些事情的。所以我會幫汪先生說兩句公道話的。”

  袁先生咬咬牙沒敢吭聲。

  “去吧，讓火車在合適的地點停車，這些人不是你能動的。南京固然重要，上海也不可或缺，這些人還有用。”袁先生轉身要走卻又被叫住，男人靠著椅背問，“聽說你找到了天人道的寶藏？”

  “還沒有。”

  “把知道內情的人給我留下，你可以走了，帶上你的人。”

  三言兩語繳了袁先生的指揮權，數年經營化為泡影，他連個響聲都沒聽到。這一趟回去怕是就無法得到汪先生的器重了，他沉默了片刻剛要張嘴說話，男人衝他擺擺手，“以後你聽吳公子的。”

  “是。”袁先生咬牙切齒帶著人走了。

  “你這樣讓他竹籃打水的，他未必肯心服口服。”程蘭在男人對麵坐下，皺了皺眉頭，“那個吳公子就能勝任？”

  “他至少機靈也懂得審時度勢，剛才他已經認出你了，卻沒有戳破可見心有所求，既然有所求我就滿足他。”

  “他認出了我？”

  “是，他搜集情報的手段不錯，這種人可堪重任。”男人說著抬眼盯著程蘭，“這隻是你犯得第一個錯誤，你可知你又錯在了哪裏？”

  程蘭思來想去搖了搖頭，“我就是想通過驗屍嚇唬這些人，讓他們不再聽從命令去南京，哪裏有錯？”

  “錯在你上了這列火車。”男人說完起身解扣子，“我想你那個便宜師父就快來了。”

  “你說是她設的局？可是我本來就打算上來的。”

  “你上不上來都無所謂，她的目的是引出我，利用這些人的猜疑心理使你身處險境，引我出現。再不走來不及了，既然還決定裝下去，就不要被她看見。”男人抖著手腕從裏麵取出來一對短刀，打開隔間的門往後走。

  程蘭咬咬牙迎著反方向走去，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另有所圖，卻還裝得一臉純良，是她大意了。

  火車已經開出車站，奔跑在冷風中，傅薇站在兩節車廂相接處，聽得身後哢噠一聲，一把刀刺了出來。她矮身躲過，門裏的人直接跳到隔壁的車廂尾部，踩著梯子就要上車頂。

  她手裏的棍子招呼了過去，男人側身躲開，身後又衝出來一個人，擋開傅薇的棍子給男人爭取了時間。

  躲閃之際男人已經上了車頂，傅薇咬著牙將躲在門後的人拽了出來，打個照麵

  竟是熟人。

  “你沒死？”

  隻會說兩個字的人衝著她冷冷一笑下了死手，傅薇也不去追那個專心應付起他來。

  兩人在奔跑的車廂之間你來我往，地方有限，單手作戰到底沒那麽方便。傅薇不願戀戰，躲開一刀之後她舉起手上的棍子擋住第二刀，腳尖一抬鞋頭上安裝的利刃劃向對方的心口，驚得他趕緊後撤。

  接著她手裏的棍子迅速變了方向砸向男人抓著車壁的手，嘭地一聲，他忍著痛也沒敢鬆手。她卻沒給他緩衝的機會，第二棍直接砸向他的手腕，呼，人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急速下墜又被車輪重重碾過。

  隻留耳邊一聲咒罵，“八嘎。”

  傅薇關上車門跳上對麵的車頂，逃跑的人被前後夾擊著留在了車頂。

  “你都招惹的什麽人？”李元湘的一條袖子豁了口，絲線在風中飄蕩，長生堵著男人的後路，也有些氣喘籲籲。

  蒙著麵的男人見她上來，居然笑起來，“那些酒囊飯袋果然不是你的對手。”

  “這人是誰？”李元湘喘口氣問道。

  “日本人。”

  “傅小姐，一對二我還是有勝算的，不過現在我可有點招架不住了。套用你們中國人的一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告辭！”說著那人身子一歪直直往後倒去，傅薇隻來得及衝上前那人已經借助飛爪幾個起落穩穩落到地上。

  不過轉瞬兩人已距數丈之遠，男人站在地上衝她彎了彎腰喊了一句，風裹著那句話衝進她的耳朵裏，“後會有期！”

  傅薇沉著臉看著漸成黑點的男人，總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此人。

  “我們已經幫了你，仁至義盡了。”長生從車尾走過來，肩頭中了一刀還在滲著血。

  “我知道，我答應的事情自然也會做到。”傅薇扔了鐵棍朝下看看，“二位如果想先走，請自便，我得下去看看。”說完找著一間開了窗的車廂就跳了下去。

  “長生，回去等我。”李元湘交代完跟著也跳了進去，長生站在車頂喝了一肚子風，氣得嘴都歪了，“我還是個男人呢。”

  車廂內住著兩人，一人吃東西一人睡覺，猛地看見天降美人，驚得剛到嘴邊的肉掉了，低頭正要撿後頭又跟著進來了一個。

  “你，你們是誰？”

  李元湘從桌子上跳下來，看見悶頭睡覺的人睜眼就要尖叫，刷一下亮了刀子，“閉嘴！”

  “穆寒亭在哪兒？”傅薇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和藹可親，微笑著問道。

  “在在前麵的三號車廂。”

  “多謝。”說完她看見桌上的兩盤水果，抄手合二為一端著盤子開門出去了，兩個女人一走兩男人互看一眼麵露驚懼。這一趟真是遭罪，家裏老婆姨太太不好看不好摸還是珍饈美味不

  好吃？為什麽要腦子進水地去信什麽道？

  想家！

  “這橘子不錯，平常還真吃不上。”李元湘吃了一個橘子，滿意地誇獎著。

  “難怪他們並不反抗，白吃白喝還白睡，簡直樂不思蜀。”

  嗬，李元湘輕笑出聲，“算了，我看這橘子你也別吃了，摻了醋的可不美味。”說罷將盤子接過來瞅一眼二號車廂，“你去忙，我給你兩分鍾。”

  傅薇不介意被打趣，盤子給她自己上前敲了敲三號車廂的門，“先生，要熱水嗎？”

  門開，裏麵伸出一隻手把她拽進門裏，又哢噠一聲反鎖了。

  嘖嘖，李元湘在後麵看得一陣錯愕，沒想到麵冷心冷的穆寒亭也有這麽不穩重的時刻，簡直跟初嚐情滋味的毛頭小子一般，急不可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