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這位玄母嗎？”傅薇放下書本伸腳踢了踢對麵的劉探長，轉頭看著沈暢十分真誠地說道：“聽起來這個天人道還蠻厲害的。”

  沈暢撇撇嘴，“我看是洗腦厲害，你是沒見過我婆婆那個瘋狂勁，才去了兩天就把她信了大半年的教給拋棄了。還非得拉著我也去，說我身上有罪孽，需要接受玄母娘娘的洗禮，才能早日脫去凡胎位列仙班。”

  咳咳，傅薇聽得一愣，咧嘴想笑卻不料被嗆住了，連連咳嗽，眼看沈暢變了臉色，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覺得這天人道確實厲害，果然不是我們等凡人能夠理解的。”說罷拿帕子擦擦嘴問，“陳老爺什麽態度？”

  “管不了，她在家裏就是老佛爺。”

  “那你在苦惱什麽？不相信就推脫自己有事不跟著去就是了。”

  沈暢咬咬嘴，“這麽簡單就好了，她從天人道那裏求了生子仙方，一天三碗看著我喝下。我現在感覺自己肚子裏怕是已經中了毒了。”說著她抬手抓著傅薇的手，“傅薇，你們不是警察嗎？是不是該去管管這種歪魔邪道。”

  “你去看過大夫嗎？”

  “我哪兒敢，你不知道那一副藥有多貴，一根金條隻得三天的藥，說需要連續吃上一個月才能固本培元，然後再連續吃一個月的童子丸，到第三個月肯定能懷上，且一準生個兒子。”

  傅薇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這哪兒是信仰，分明就是邪魔外道坑蒙拐騙的伎倆，這種斂財的手段並不高明，為什麽會讓人趨之若鶩？難不成這個玄母娘娘真有那麽大的神通，讓人不得不信服？

  “你有藥方嗎？”

  “沒有，藥都是配好發下來，婆婆盯著熬煮的。傅薇，你說我會不會吃死啊。”

  “你找個機會離開陳家去找個大夫看看，然後想辦法讓陳希文勸一下，再不濟就說身子不適不能亂吃藥。我想辦法找人探一探這個天人道，到底什麽來路。”

  沈暢有些局促不安，“那你們要快點。”得了傅薇的一再保證，沈暢才惴惴不安地離開了。

  她一走劉探長就坐了起來，伸手搓搓臉道，“我剛才沒跟你提，那個仆婦似乎就是天人道的忠實教徒，門口那兩守衛見過她提著藥包回來。那天吵架時從署長夫人嘴裏聽到過天人道這三個字，語氣似有不滿。我隻當是婦人的荒唐，現在看來事情沒那麽簡單。”

  她點點頭，如果陳夫人的道友真的是署長夫人，加上陳夫人的牌搭子，這些太太的身份非富即貴。這種看人下菜碟的做法本身就帶有很強的目的性，加上她一直惦記著的紅衣女人，確實有必要進去看一看。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劉探長敲敲桌子，“這事兒你不用操心，我會安排

  的。”

  “行，你是探長你說了算。”她扭臉看向咖啡館外，總署夫人仆婦綿綿，劉春蘭巫嫂紅衣女人，這幾個人到底什麽關係。

  彼時離開咖啡館的陳夫人確實來到了總署長家，見著一地狼藉歎了口氣，“妹妹，若有什麽難處一定開口，就算我幫不上忙，還有那麽多道友相助，定能渡過難關。”

  康夫人拿著帕子擦擦眼淚，“多謝，我自是知道有你們關心再大的難處也能逢凶化吉，隻是本不是什麽大事兒。”

  陳夫人抬眼在屋內掃了一圈，“綿綿呢？”

  “她剛才有些不舒服去睡了。”康夫人說完從帕子下瞥了陳夫人一眼，“你看我這裏實在脫不開身，今天也沒辦法跟你一起去聽道，隻能等安頓好了再說。”

  “無事，我就是來代表玄母娘娘來看看綿綿，再給你送一些藥。”陳夫人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瓷瓶，“一天三粒不能耽擱，綿綿是有福之人，她的福氣定能保佑你餘生太平。”說完抬腳就要往臥室裏趕去，康夫人一個箭步衝過去擋住她。

  “姐姐，您把藥給我就好，綿綿的性子您也知道，萬一一會兒再驚了您就不好了。”

  陳夫人往後撤肘躲開她搶藥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妹妹，綿綿是玄母娘娘看中的人，這藥也是全教上下獨一份兒，你如今傷心過度定然力有不逮。萬一不小心打碎了可如何是好，還是我看著她吃下比較好。”

  “你你們當真要逼迫我母女如此嗎？”

  “妹妹，瞧你說的什麽話，這是福氣怎能是逼迫呢！”陳夫人眼睛微微眯起來，在那張大臉盤上顯出福氣娃娃的表情來，半是憤怒半是嘲諷，“當初是誰自願供奉，如今又推三阻四，妹妹莫不是忘了當初立下的誓言了？”

  “可綿綿她並沒有好啊。”

  陳夫人伸手擋開康夫人，“那就更應該堅持吃藥。”

  “阿青，阿青快帶綿綿走。”康夫人驚得忘記了哀傷，張開兩手試圖攔住陳夫人，隻是瘦弱的身體根本不夠看，被那藕節一樣的手臂一揮給推了個趔趄，撞著地上的行李栽倒在地。

  臥室門打開，仆婦伸手擋著門口張嘴就喊，“外頭的都死了嗎？還不進來保護夫人……”她喊得聲嘶力竭，無人應答更無人來救。

  “玄母娘娘早就料到你不會答應，一早做了安排，你們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

  康夫人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中邪一般麵目猙獰的陳夫人，心頭一陣後怕，“阿青，帶綿綿走。”喊完身子一撲抱著陳夫人的腿，兩人掙紮著就聞見一股刺鼻的糊味從臥房傳來。

  仆婦回頭卻見原本安睡的人站在床邊陰沉著臉，一手抓著床單一手拿著火機，燒糊了一塊的單子上

  是突突亂竄的火苗子，黑煙繚繞。

  “綿綿，快放下，快放下。”

  女孩兒頭低著眼尾上挑盯著她，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因這一動作翻成一片慘白，陰鷙的怨毒的，看得仆婦心頭一跳往後退了半步，“綿綿你……”

  “著火了，著火了……”

  滾滾濃煙順著窗戶飄出來，借了風勢迅速蔓延擴散，隔著半條街直看得傅薇心裏咯噔一下，她站起來往外衝去。

  糟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