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到警局徑直去了法醫室，科長說到做到給了她一張辦公桌並一把鑰匙，雖然臉上沒有幾分笑意倒也還算客氣，“以後好好上班。”

  她從善如流地應下，看見了程蘭那張滿是笑意的臉。

  “師父早。”她嘴裏喊著師父手裏捧著一杯冒熱氣的咖啡，頗有拜師學藝的自覺性。

  “都準備準備，一會兒新的總署長要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一大早死氣沉沉的。”

  “科長，您這話就說差了，咱法醫科可不就是死氣沉沉嗎？”接話的人話裏有話，逗得一屋子人都笑了，科長忍著怒火轉身走了。

  “傅法醫，歡迎歡迎，咱們法醫室終於又來了一位技術好樣貌好的女法醫了。”兩個同事走過來表示恭喜，一時整間屋子裏皆大歡喜。

  說曹操曹操就到，走馬上任的新署長很快就來了，上到劉大龍這個總探長下到看大門的值守都聚到禮堂歡迎新署長的到來。

  直等到見到陶占遠站到台上，底下認識他的人不由得發出一聲訝異，居然是他。

  傅薇跟著坐在底下聽這位總署長打官腔，細細打量之下發現對方似乎還是印象中那個很好相處的典獄長，說話風趣幽默，沒有架子。

  可她知道這人絕非表麵看上去的那麽好糊弄，重慶方麵南京方麵加上汪公子那邊，三個總署長候選人都被他出其不意地打敗了，盡管有被人利用的嫌疑，但也說明他有被利用的資本。

  不過既然是他，她也鬆了口氣，或許警察局這裏還能保留一點淨土吧？

  劉大龍任總探長，這倒在她意料之外，沒想到參加一次會議他竟撈到了這等好處。

  歡迎會很快結束，她跟著同事回法醫室被劉大龍給叫住了，“意外嗎？”

  “是有點意外，不過仔細一想倒也合理，人人爭搶時總有人能撿漏。”她說著抬頭看他，張張嘴又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出口的話變了，“恭喜升官發財了。”

  他卻像是知道她憋回去的那句話是什麽，神色鄭重地道，“你放心。”他沒明說但她聽懂了。

  她笑笑，“不過沒給你準備禮物。”

  “先欠著吧。”說完他就被湧過來的恭賀聲給推遠了，傅薇則轉身回法醫室，既然做了總探長，總有探視前署長夫人的權利了吧。

  回到法醫室，她給程蘭找了個活，“找一下這三具屍體的共同點。”

  “師父，您不是已經驗過了嗎？您是不是要出門啊，怎麽能沒有人陪著呢，我跟您一塊。”

  她沒說話抬眼看著程蘭，麵色沉靜眼神裏流轉著審視打量，甚至隱隱帶了一點厲色，程蘭心頭咯噔一下，趕緊笑了一下，“是，保證完成任務。”

  傅薇瞧著她離開的背影心頭冷笑，看來還真是得了

  誰的命令來監視她的。

  既然是背著人出行，自然不能再招搖地開車，劉大龍定要跟過來兩人隻好搭電車。

  因是上午早過了出行高峰，人不多就找了位置坐下，最後一排靠窗，側目即可見窗外來往人群以及風格不一的建築，拱頂大鍾樓尖頂的巴洛克屋簷挑飛的中式閣樓，雕梁畫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些經過時間沉澱留下的房子，經曆風吹雨打世事變遷後依然坐落在那裏，充分顯示了這個城市的包容性，可誰都知道這份包容從何而來。

  傅薇看了兩眼收回視線，沒防備劉大龍正盯著她的左手，她低頭一看才發現戒指壓了一夜在手指上留下一圈淺淺的戒痕。

  咳，“給你看看這個。”她從包裏拿出巫嫂寫的字條，“希望能從康夫人嘴裏知道真相。”

  他低頭捏著那張紙，咧嘴苦笑一下認真看起來，“所以你懷疑殺害文先生和劉春蘭一家是同一個女人？”

  “差不多。”

  “行，我們去問問，至於接下來的追查凶手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對方行事毫無章法又有針對你的嫌疑，還是躲著點比較好。”

  “好。”她說完又看向窗外，看了一會兒回頭見劉探長閉上眼睛靠著車座似要睡去，就伸手把紙拿過來。指尖用了勁兒，拽得他的手跟著一動人猛然睜開眼，眼神裏藏著駭人的厲色。

  “最近太累了。”他趕緊眨眨眼斂去了厲色揉了揉臉。

  “我看這裏也沒走太遠要不你先回家睡一覺，經過那天的事兒小秋月估計要緊張些日子，你正經該多陪陪她。”

  “沒事兒，當初她黏上來的時候就該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

  她聽得笑了一聲，“別這麽驕傲，那是她喜歡你，她要是不喜歡了你想留也留不住。”

  “傅薇，也就你整天損我不拿我當回事兒，我這樣一表人才走出去保準惹得大姑娘小媳婦臉紅心跳……”

  “是是，您魅力無敵行了吧。”

  兩人插科打諢著掀開了先前的那點尷尬，目的地也到了。

  總署長身份特殊，就算是自首也沒有禍及家人，兩人過來的時候房門關著，屋裏叮叮當當應該是在收拾東西。

  劉探長瞧一眼門口站著的兩人皺了皺眉，“你們是誰的人？”

  兩個守衛卻連眼神也沒給他一個，倒是門內的人聽見說話聲開了門，“你們是？”

  傅薇抬眼看去，四十幾歲的女人保養得當，除了身材有些許走形以外，那張臉還是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來。

  “我們是署長的朋友，聽說他出事了就過來看看。”

  “進來吧。”康夫人退後一步把兩人讓進屋。

  屋內很多東西已經打包，自門廳開始便堆著大包小包，還有兩個仆人在往下抬東

  西。靠窗的一溜長桌邊，坐著一個年輕女孩兒在看書，白衣白裙光著腳。聽見他們進來也沒回頭，仿佛已經習慣了周遭的雜亂無章，也不覺得吵鬧，指尖掀著書頁看得入神。

  “兩位請到這邊坐。”

  傅薇收回視線跟著康夫人往書房走去。

  “怎麽這麽快就要搬走？”昨晚上才定的罪，畢竟是總署長又不是普通的小蟊賊，一套程序走下來怎麽也得個把月。可眼下這情況分明是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康夫人低聲道，“昨天他走的時候交代我，兩天之內盡快搬回娘家，遲則生變。”

  “什麽變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