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說完跟著往後一靠眉頭緊鎖，“對方這麽布局圖的恐怕就是總署長這個位置，今天那麽多人加上近幾日報紙對於連環案的大肆宣揚，總署長這個位子他肯定保不住了。”

  “位子倒在其次，怕的是他連命都保不住。”劉探長說完往窗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先前我們懷疑袁天明跟總署有勾結，現在想來勾結他的人圖謀的就是那個位子。”

  “你說桃源村背後的勢力？”

  “是啊，吳子章倒是個人才。”

  一環套一環，從多年前就開始布局，利用桃源村謀利拉攏袁天明入局，在警察局培植自己的勢力漸漸做大。然後再利用總署長自己的罪孽，一招釜底抽薪徹底將他從上麵拉下來，完全掌控警察局。

  “人命在他們眼裏真的就隻是拿來鋪路的墊腳石，一文不值。”

  劉探長揉揉眉心也是一臉挫敗，“原以為我們在抽絲剝繭抓真凶，沒想到也是在給他人作嫁衣。”

  “那倒不一定，總署長自作孽不可活，那個位子誰來做都與我無關。但是躺在那裏的幾具屍體，他們需要一個真相。”

  “你想通了？”

  聽他沒頭沒尾說了這一句，她抬頭看他，隻一眼無需明說兩人心知肚明，“他說的對，我不能用別人的選擇來左右我的底線，我有我自己想為的和必須為的東西。”

  劉探長聽聞鬆了口氣，想起之前跟穆寒亭的見麵，胳膊還有點疼。

  他被穆寒亭給堵在巷子裏，三拳兩腳之下就試出了胳膊上的槍傷，再等他說出那些屍體和張科長後，他就一清二楚了。他做的事不單穆寒亭知道，傅薇也知道了，但她沒有過來質問他反而把自己困在了絕境裏，一直糾結著是對是錯。

  “那些人罪大惡極，不管你殺了他們是出於什麽目的，現在隨著張科長的死亡都結束了。吳局長和張科長用自己的命給你鋪了一條路，我和傅薇範法醫給你做了善後，都隻有一個目的，不希望你再這樣藐視法紀。”

  “你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法律對你的約束作用就越來越小，這種時候更要堅守本心，不要讓自己被暴力利用。”

  他不得不承認，穆寒亭這個人果然有意思，有意思到他甘拜下風。看起來霸道偏執卻知道自己該堅守什麽，更何況他還一心為了傅薇。現在再看做的那些事，件件樁樁都透著一種悲天憫人的寬容。

  他的寬容並不軟弱，而是通過一件一件事去守護一些東西。

  他發現有致命武器的存在，就一路順藤摸瓜找到閻羅巷，然後暗中找人毀了那裏，事後賠上了雅禮醫院。

  他發現牡丹殺手組織濫殺無辜，大刀闊斧地滅了他們的總部，事後卻沒有趕盡殺絕反而讓他們有所依靠。要不是那

  些人太作死，他也不會動他們。

  他發現桃源村不對，敢於以身犯險，就算是等到那裏毀滅了也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查到了一些更為隱秘的事情。

  半個小時前他讓臨山送來了一點東西，並帶了一句話，“這些人員名單你自己琢磨，警察總署已經被吳子章的人滲透了。而他背後就是南京，他們這些年親善日本人，走這一步為了什麽想必你也猜到了。”

  “劉大龍，你在想什麽呢！”傅薇當當敲了敲桌子，不明白他怎麽這時候走神。

  他搓搓臉笑了一下，“在想你剛才的話。”這也沒錯，他就是因為她那句話進而想到了她的男人，雖然是出於佩服，但老實說會有點怪。

  唉，想他劉大龍二十幾年的人生何曾真心佩服過一個人，到頭來的第一人居然是一個年齡不及他大，還總是一副冷傲到討打的男人。

  “能聽進去就好，那我忙去了，等你查清楚誰殺了老胡，找到那個逃掉的武生，抓到殺人凶手後我請你去得月樓。最近正是大閘蟹膏肥肉嫩的時節，邊賞菊邊吃蟹，咱也做一回閑人。”

  說完她走了，他站起來伸伸懶腰，摸摸胳膊上的傷口笑了笑。確實，那些人爭這個總署長的位子就是神仙打架，他又不是嫌命長，隻能做好自己該做的，然後當個閑人！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大頭聽見這兩句詩不由得牙酸，趕緊湊上來笑問，“探長，您病了嗎？”

  乍然而現的詩興大發被粗暴打斷，劉探長抬腿給了他一腳，“滾。”

  既然是有人故作安排，加上那份名單，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十幾個人還沒怎麽問呢就有人招了。一共兩個，一人在背後遞刀一人上前行凶，誰主使的兩人一口咬定就是總署長。

  有了口供記錄，他還在想要怎麽上門逮捕問案，機要處的就來了。

  他就說上回在吳局長葬禮上看見傅偉業不正常，果然是一丘之貉。

  “喲，傅副處長，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特意強調了副處長，他就看見傅偉業的臉色一下子綠了，心裏那個高興，趕緊熱情地招呼著讓人坐下。

  傅偉業瞧他一眼也沒坐，徑直招呼後邊的人，“把證人帶上來讓劉探長看看。”

  “什麽證人啊？難不成機要處要搶我們警察局的飯碗？”劉探長坐在桌後抬眼看向門口，沒一會兒兩個人推著一個年輕後生進來了。

  他瞧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再一看想起來桃源村著火那晚，在村頭的作坊裏看見過這個後生。當時死了兩個，他逃走了，沒想到居然被傅偉業給抓住了。

  隻是到底是抓住的還是自導自演的可就難說了。

  “這不是桃源村跑了的那個人嗎，沒想到機要

  處把人給抓住了，這可怎麽辦？桃源村的案子已經結了，功勞現在是分不了了，要不還有點獎品，我給你找找？”

  傅偉業冷冷一笑，“劉探長，你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你不是在追查靜安區劉家滅門案嗎？呶，就是他幹的。”

  嘖嘖，“傅副處長，機要處這手伸的也太長了，我們前腳才找到一點頭緒後腳你就把凶手給我找到了。看來以後還真是要多跟你們親近親近才行，不過……”他說到這裏話鋒一轉看著傅偉業，“你怎麽確定他就是殺人凶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