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心管家穆林喪著一張臉跟在後頭進了穆家大宅。

  穆如海難得地出現在花廳端起了大家長的架子，看著走進來的一雙兒女心頭憤怒多過歡喜，“寒亭，接人回來怎麽不跟我報備一聲？”

  穆雲麗也不介意他一臉不歡迎，拉過椅子坐下來開始等著上茶，“父親，是女兒思念父親思念弟妹們，自己想回來的。咱們說到底也是父女，我回來難道不應該嗎？”

  穆寒亭也閑閑地在旁邊坐下來，丫鬟小心翼翼地上茶，就聽上頭穆如海嘭地一聲敲了敲拐杖，“混賬，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何家為什麽沒給我打電話？”

  嗤，穆雲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父親，何大少爺都死了多少年了，我膝下又無子，人家何家願意養著我是情分，我可不能做那賴皮臉賴著不走了。夫沒有了我隻能回來找您這個父了，您不會不管我吧？”

  “你母親的產業還在，你隻管去住，穆家沒有你的院子。”

  穆雲麗指尖哢噠著茶杯蓋冷笑了一聲，“母親的產業該是我的自然一分不能少，我姓穆就隻能住在穆家，除非父親您明兒個登報宣布解除你我之間的父女關係，那我肯定麻溜地拿著東西就走。”

  父女兩個對望著相看兩厭，穆雲麗篤定穆如海不會這麽做，他可是最要臉皮的。更何況她母親當年怎麽死的她又是怎麽離開的穆家，這些都是有隱情的。

  “不肖子孫，不肖子孫。你們一個個翅膀硬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行，你要住進來可以，我管你吃管你喝其餘的你一分錢都不要想。以後也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省得惹人煩。”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花廳，穆雲麗站起來開心地喊道，“多謝父親收留，大恩大德雲麗沒齒難忘。”

  “你何必跟他對嗆，第一步都走得這麽不順以後可是會步步維艱的。”穆寒亭放下杯子起身也要走。

  “我就是這麽個人，吃不得虧，與其虛與委蛇還不如這樣當麵鑼對麵鼓，省得彼此都累。”

  “那你自己看著辦，穆江我就留給你了，用不用得好看你自己了。”

  “你不該找穆江。”

  “你不會以為過了這麽久他還對你舊情難了吧？”說完他出了花廳朝正房走去，穆雲麗站在門口看微微低頭站在台階下的穆江。

  她哪裏還有什麽心勁想風花雪月，她可是來搞破壞的，誰過得好她就搞誰，既然是一家人總要齊齊整整普天痛苦才對。

  穆寒亭去了穆夫人的院子，邦邦的木魚聲伴隨著線香味充斥著整個院子，他皺了皺眉走進去。

  婆子得了信趕緊進去稟報，穆夫人倒是氣上了根本沒有請他進去的意思，他也不在意依舊抬腳進了門。

  “母親，您前些日子不

  是念叨說女兒哪有嫌多的，我今日把大姐接回來，您該去看看幫著安排安排。總不好讓人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顯得我們薄情。”

  木槌當一聲重擊，穆夫人扭臉看著他，“你是在氣我阻止你跟傅小姐的事，故意把人接回來氣我的吧？”

  “母親說笑了，我怎麽會故意氣您呢。”說完他衝著一旁守候的婆子擺擺手，婆子機靈地叫走所有人把門關上，就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

  “那你為什麽把她接回來？”

  “母親，近日有人在暗中使壞想讓穆家不得安寧，需要一個人跳出來將這些矛盾激發我才好把人揪出來。”

  “你是不是還在懷疑是我給你大嫂下的毒？”

  迎著母親的眼神，他神色不動避重就輕，“母親，父親現在日日沉迷煙膏子，最近更是在書房荒唐無度，這樣下去這個家遲早要被人掏空。”

  穆夫人聽完微微低頭摸了摸木槌，“會是誰？”

  “不好說，所以我現在將穆雲麗叫回來就是為了讓他們跳腳。母親您隻管擺出夫人的架勢養尊處優別的不要管，若是有人過來問，您就以吃齋念佛為借口把事推出去。”

  “家裏那麽多事我不過問怎麽成？”

  他耐心地解釋道，“有穆林還有寒青加上個三太太，現在還有穆雲麗，這麽多人自會去管。您聽我的，等過一段時間，我就把您和雲清一塊送去南京。”

  “穆家你不要了？”穆夫人總算明白過來他的打算了，這是準備什麽都不要，然後讓那些人窩裏鬥再看著穆家倒掉啊。

  “我從來都沒想過爭穆家的東西，您跟雲清放心，我還能養活的起你們。”

  “可，可這到底……”到底什麽她一時說不清，腦子裏混亂一團，仿佛卯足了勁在與人拔河，突然有人上前一刀砍斷了她手裏的繩索，不止前功盡棄更摔得頭破血流。這個人還是她的親兒子，是她如此拚命的動力。

  “母親，時移世易，穆家不值得了。”

  穆雲麗離開花廳剛上走廊，遇見了穆雲清，彼此並不熟悉，不過相較於後者的毫無印象，穆雲麗還是記得穆雲清的。

  身邊的婆子提醒道，“這是府裏的雲清小姐。”

  “哦，原來是雲清啊，記得我走的時候你還是個哭著要糖吃的小丫頭，一晃眼居然這麽大了。”

  比起穆雲麗的熟絡，穆雲清一時有些尷尬，她完全不記得有這麽個人，雖然剛才特意跟母親打聽，她卻敲著木魚一句話沒說。

  眼下被人熱情招呼，她隻好禮貌地笑笑，“你好。”

  “看來是真的不記得我這個大姐了，不過沒關係，我以後就住在這裏了，你若是想找我說話隻管來啊，別拘束。”說完滿臉帶笑地走了，婆子歉

  意地衝著穆雲清彎了彎腰趕緊跟上去。

  “大小姐，您要回客院休息嗎？”

  “大少爺呢？帶我去看看。”十幾年沒回來她已經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了，穆家如今可太大了，大得房舍相連九曲回廊，可也太小，小的連她一個女人都容不下。

  “大少爺，大少爺，您的鞋子，您別……跑了……”順著回廊跑過來三個人，打頭的男人披著一件睡袍沒有係帶子，露著裏頭不倫不類的背心和短褲，光著兩腳張開雙手假裝自己是風箏，嘴裏喊著，“飛了，飛了……”

  “寒山？”穆雲麗驚得瞪大了眼睛，知道他精神不正常可沒想竟到了這般田地。

  穆寒山跑到她麵前瞪著兩眼上下打量，末了頂著兩桶鼻涕往她懷裏一紮來回蹭了蹭，抬頭指著那片髒汙哈哈大笑，“花，開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