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大頭回望一眼吳局長家的房子，疑惑地問，“探長，您說夫人她怎麽一問三不知啊？你說說局長對她多好啊，隔三差五就帶她吃飯出去遊玩，她怎麽能這麽不關心局長呢？”

  劉探長從口袋裏拿根煙點上，抽了兩口道，“你親眼看見了？”

  “不是，好幾次我都看見局長拿著外國牌子的禮物盒子小心謹慎地放到抽屜裏，下班的時候又拎出來。我特地問過傅法醫，她說那都是高級女士香水絲巾首飾的牌子。您說局長不送給夫人能送給誰？”

  “那你看剛才夫人的身上可有這些東西？”

  “這個好像真沒有，興許是局長離世她傷心難過才沒有用吧。”

  劉探長彈了彈煙灰，“我們來之前她說自己一直以為局長去開會了。”

  大頭哦了一聲撓撓頭發，“好像是啊，局長總不會在外頭有別的女人了吧？”說完深覺此話對死者大不敬，趕緊噤聲望著樓上局長家的燈光。

  “你也別想了。這樣，我交給你一個任務，這幾天你就守在這裏暗中保護夫人，看看有沒有生人來找她或者她出門去了哪裏。”

  “行，那您去哪兒？”

  “我回去睡會兒。”說完轉身就走，也不介意後邊大頭齜牙咧嘴的反抗，到了家剛一推開門他就後悔了。

  小秋月跟望夫石一般搬個杌子坐在屋裏，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立馬站起來一臉歡快，“大龍，你回來了。”

  “怎麽不去睡？”

  他隨口一問卻不啻於給了小秋月天大的恩惠，她三兩步貼過來，“大龍，你餓不餓，我下午出門看見新出的芋頭特別好，買了一些在鍋裏蒸了，這會兒還熱乎著。我給你切一盤蘸糖吃。”說完也不待他回答腳步輕快地跑去小廚房。

  劉大龍扶著牆脫鞋，扭頭看了一眼屋子，三天沒回來倒是變了不少，新換了窗簾還添置了一張小桌子鋪著蕾絲花邊的桌布，當間擺著一盆花。

  原來一個人住時豬窩一樣的房子不知不覺中竟也有了家的味道。

  家？想到這個字他自己不由得抖了一下肩膀，他哪兒敢有家。

  芋頭很快上來了，白瓷盤子裏放著兩頭剝了皮的芋頭，瑩白如玉散發著食物的清香。

  “你去洗手，我給你弄糖啊。”小秋月兩手捏著耳垂轉身進廚房。

  他換好鞋子瞧著溫暖的光下的食物，竟有些餓了。

  洗了手坐在桌邊，一盤芋頭一碟白糖外加一杯泡好了的菊花茶，日子怎麽這麽滋潤呢。

  如果坐他對麵的女人能不用那兩眼珠子盯著他就更好了。

  “好吃嗎？”

  嗯，他點點頭，他對事物從來不挑隻要能進嘴能填飽肚子就成，這句話半帶敷衍卻讓小秋月亮了眼睛，“那明天給你燒一道芋頭燉

  雞。”

  “你不用等我，我回不回來沒有定數，若是困了就自行休息。”

  “成。”小秋月已經摸準了劉大龍的脾性，不能跟他硬杠，他說什麽她就先應承下來，事後該纏還得纏。

  他是個好人，總不忍心看她一個女人受苦。

  一盤芋頭下肚，又喝了半杯茶劉探長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直到一具靠過來的身體貼上他的後背驚得他一激靈反手捏著纏過來的手臂，“做什麽？”

  “我看你似乎很累，想給你捏捏肩。”攥著她腕子的手臂力道太大，攥得她生疼。

  “不用了，你早些睡。”

  他甩開她的手去洗漱，進進出出再不看她直到嘭一聲關上房門。

  小秋月絞著手指看著桌上的盤子，許久擠出一個苦笑彎腰收拾，輕手輕腳唯恐驚了屋裏那人。

  睡了一覺喝過藥，傅薇的精神好了許多，披著一件外套跟穆寒亭坐在院裏看星星看月亮。

  月朗星稀，瑩白的月色灑下來照得她的臉格外透白，他看著看著就伸手摸了摸，“瘦了。”

  嗬，她捂著他的手側頭貼近掌心笑起來，“胖了就跑不動了。”

  “胖點捏著手感好。”

  “行，我回頭多吃一些。你看葡萄是不是熟了？我聞著味了。”

  “摘來嚐嚐。”他起身把她拽起來走到葡萄架底下，“看準了再摘。”

  “那個。”她墊著腳夠不著跳起來也沒用，正要開口求人腰上一緊被他抱起來，“自己動手。”

  “嗯，這顆有點酸，往左往左。”

  一連吃了幾顆酸澀的終於摸到了一串聞起來果香濃鬱的，摘下來擦也不擦塞嘴裏嚐了嚐，挺甜，她指尖捏著一顆湊近他嘴邊，“張嘴。”

  他配合著張嘴吃了一顆，酸甜多汁連帶著她的手指也一並卷進口腔。

  “哎，我沒洗手。”

  “葡萄洗了？”

  哈哈，她從他懷裏跳下來笑著，“那倒也是，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來，再吃一顆。”

  一串葡萄吃得比掛了糖霜還要甜，也酸得隔院值夜的人後槽牙跟著倒。

  “哎，趙奎，你吃葡萄不，咱這院裏也有，我看都快被鳥咬完了。你吃的話哥給你摘一串。”

  趙奎正窩在牆根底下卷煙卷，卷好了也不抽在鼻子尖聞來聞去，聽見大高個的話一陣惡寒，抬頭看他一眼，“你有病啊？”

  “嘿，怎麽說話呢，你沒聽會長說這時節的葡萄甜得很嗎？哥那是心疼你。”

  “滾，會長那是在說葡萄嗎？”

  “不是說葡萄說啥呢？”

  趙奎無語望天，“就你這智商，葡萄皮你都吃不上。”說完把煙卷小心放進口袋裏起身背著手走了。

  葡萄架下的歡笑不止酸了隔院的人，也酸得牆外正要進來的人咬牙切

  齒，“怎麽不開門？”

  胡同口值夜的人一路被穆夫人壓著到了院門口，聽著院裏的笑聲看看夫人的冷臉，一頭冷汗，“夫人，您稍等，我給會長稟報一聲。”

  “我是他母親，來這裏還用你稟報，讓開。”

  咳咳，“母親，您慢點，門檻有點高。”穆雲清實在不想再聽院裏傳來的歡聲笑語，又怕這樣突兀進門彼此尷尬隻好大聲提醒著。

  傅薇收回指尖從穆寒亭懷裏起來，咬著嘴裏的葡萄看向門口，穆夫人這時候來總不會是要跟她接著算賬吧？

  穆寒亭收好被扯出來的衣擺拍拍她的肩，“不想麵對就先去睡會兒，我帶她們去隔壁院子。”

  說著話門開了，穆夫人一身珠翠地走進來，“你也不用避她，我今兒個是求你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