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山問完過來複命，離這老遠就看見自家會長躺在傅法醫懷裏睡覺得情景，轉頭一想絕對不能像大高個那個傻子一樣，屢屢煞風景。

  便又轉身走了回去。

  傅薇盡量讓身體往後靠，端著本子寫寫畫畫，筆尖擦過紙張的沙沙聲，緩緩的河水流淌聲還有他淺淺的呼吸聲，一切都顯得那麽的平靜安詳。

  直到嘭的一聲，濃煙裹著火光還有灰塵衝向半空，木石結構的連片房屋很快燒了起來，濃煙滾滾。

  “出事了！”

  穆寒亭坐起來看了一眼外頭，皺著眉頭說道。

  “滅口的來了。”她跟著他站起來下車，雙腿一軟差點一頭栽下去。

  “你等一會兒，我去看看。”他將她扶回去坐好，叮囑道。

  “快去救人，裏麵都是老弱婦孺。”她搖搖頭扶著他的手臂跳下來，“還有尚在繈褓中的嬰兒。”

  他看她一眼點點頭，“我去。”說完他快步走到荒草中，“去救人！”

  “穆會長，求求你一定把她們救出來，一定要救啊……”趴在地上的人聲嘶力竭地懇求著穆寒亭去解救院子裏的人。

  “會長，有汽油味。”臨山說罷，他已經明白了。

  “盡力而為吧。”

  對方是奔著殺人滅口來的，這說明他的猜測完全正確，就是熟人而且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

  這種被人死死盯著的滋味並不好受，不過今天跟著他來這兒的就那麽幾個人，而事先知道這人回來的就更少了。

  他想查也不是全無頭緒。幾十米開外的院子裏火光衝天，慘叫聲一聲連一聲，在屋子裏的人不多，但是因為房挨房，中間的過道僅容一人進出，

  慌亂之下擠擠攘攘的人群奔向四麵八方的出口，著火的房梁坍塌下來堵住去路，驚慌失措的人群又掉頭往外擠。

  四五個人擠在過道裏眼睜睜看著著火的房頂塌下來，眼看著別人的身上落了火星子，眼看著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了火，疼痛順著皮肉鑽進神經裏。

  慘叫聲此起彼伏紮得人頭皮發麻。

  沒有能力跟人對擠的老人孩子聚在院子正中間，哀歎著痛哭著。

  傅薇站在河邊看著這人間慘劇，一時滿心唏噓，受傷的人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疊聲地說著都是自己害了他們。

  “他是你什麽人？”

  “文先生，他……他是我的先生，教過我。”

  “他死了，被人扔進一口水井裏，不過死之前應該是吃了一頓法國大餐，黃泉路上也是個飽死鬼，不虧。”

  “他，怎麽可能？”也許是太過震

  驚，他竟然忘記了痛苦，“他深居簡出，平常除了備課教書意外很少有別的興趣愛好，也不大與人接觸，得罪人就更談不上了。”

  “文海書局的蔡老板你認識嗎？”

  他猶豫了一下默不作聲。

  “是給你們傳遞消息發布任務的吧？”

  男人沒敢抬頭看她，等了一會兒點點頭，“是，我們所有接到的任務都是來自他的文海書局，平常跟他也基本不聯係。”

  “文遠巷的住戶呢？”男人聽得搖搖頭，傅薇皺了一下眉頭，難道這兩件事沒有關係？

  文遠巷的人僅僅是個路人，而文先生死在巷子裏也純屬巧合？蔡老板對此一無所知？

  不對，從他著急處理文海書局來看，他應該是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打算跑路。

  那這裏發生了爆炸，文海書局呢？李大夫這時候來接盤，出於什麽目的？

  想到這裏，傅薇心頭大驚，轉身往河灘上跑去，希望劉探長就在附近聽見爆炸能發現點什麽。

  此時的文海書局門口，夥計跟許多看熱鬧的人一樣，伸著個脖子看著斜對麵的火光，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消防車，咂咂嘴歎一句真慘啊？

  末了意猶未盡地走進店裏，趴在窗戶邊接著看人來人往，噔噔的腳步聲衝進屋內，

  他扭頭喊道：“書局已經有買主了，您就不要再來了。”

  “蔡老板呢？”劉探長喘著粗氣瞪著夥計問道。

  大約是被他要吃人一般的眼神給駭住了，夥計伸手指了指櫃台裏麵的簾子，“買主說怎麽老板突然不舒服讓我不要打擾。”

  “多久了？”

  “一個小時吧。”夥計說著跟劉探長一塊掀開簾子往裏看去，“殺人……”尖叫聲的後半截被劉探長的大眼睛給瞪了回去，他捂著嘴退到櫃台下，抖如篩糠。

  蔡老板仰麵靠在椅背上，睜著眼睛心口紮著一把刀，血順著傷口淌下來穿過桌子底，在屋裏流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放下簾子轉頭看著夥計，“要盤下書局的人你可認識？”

  “不，不認識，老板昨天回來說找到買家了，讓我們打掃衛生，整理書架。他說，買家今天上門，誰能想到，那人是來殺人的！”

  夥計抖抖索索說完了自己知道的情況。

  “對麵巷子裏的人你可認識？”他從窗戶往外看去，裏麵的人都跑到了街麵上踮起腳尖看著著火的地方，一臉興味。

  難道真是一群喜歡看熱鬧的市井百姓？

  他轉身走進店內，隔著兩排書架看見了隱蔽角落裏一間上了鎖的門，“打開！”

  “我，我沒有鑰匙，老板從不讓我們進去。”

  他拔出槍側身對著鎖頭開了一槍，當啷一聲門鎖掉在地上，鐵門吱扭一下開了條縫，一股子油墨紙張的氣味撲麵而來。

  傅薇一路跑著到了書局門口，正好聽見槍聲，不清楚裏邊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扒著窗戶往裏看了看，沒有人。

  她穩了穩呼吸矮身鑽進門裏，在櫃台邊聞見一股血腥味。

  小心翼翼走進櫃台掀開門簾子一看，眉頭緊鎖。她還是來晚了，也失算了。

  從那會兒看見李大夫時，她就該心生警惕。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大膽，在被撞見的情況下還是把人給殺了。

  什麽事情這麽急，急到殺個人也像趕時間。

  她抬腳打算進去仔細看看，側耳聽見了櫃子底下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扭頭見著夥計，便收腳問道：“剛才誰開的槍？”

  “你，你的朋友。”

  “劉大龍。”她從櫃台裏出來喊了一嗓子，西北角的書架後傳來回應。

  “你過來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