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報案，劉探長過來的時候，見著兩人也是一陣驚訝，“我前腳剛送走雲清，你兩這後腳就被人襲擊了，誰幹的？”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之前一直跟我們有過節的牡丹殺手，還有兩個跑了。”傅薇歎口氣沉重地說道。

  尤其那個瞎了一隻眼的人，仇恨已經累積到了極點，這次沒能殺了他下一次還不知道他會怎樣喪心病狂。

  “這麽說日本人的效率也不怎麽樣，這還有漏網之魚。穆會長，你說呢？”劉探長瞧了一眼皺著眉頭的穆寒亭，打趣道。

  “以後需要加倍小心了。”

  “行了，你把包給我拿下來我帶他回去看一看傷口。”傅薇指指樹杈上的包，劉探長跳起來把包取下來跟她低聲說道：“那人是文海書局的蔡老板，據說是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死者跟他從從外形上看十分相似，希望是個巧合吧。”

  巷子口的陰影裏兩個人捂著傷口歪靠在牆上，大氣不敢出地忍著疼。硝煙味順著巷子飄過來，隱隱的還有烤肉的糊味，不用問他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們是不是原本打算連我一塊炸死的？”瞎了一隻眼的人恨聲說道。

  “怎麽會？”那人說著看了看他，“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最近風聲緊，他們想讓我們當替罪羊好給自己換取一線生機？”

  “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走。”那人說完捂著胸口閃進陰影裏如一道幽靈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此時傅薇領著穆寒亭回到休息室，燈光下再看他身上的傷口，才覺出慘烈來。

  碎片帶著衣服料子紮進肉裏，黑紅色的血已經沾濕了整個後背。

  她拿著剪子剪開衣服，一點一點挑著碎石子，當啷當啷，石子落在鐵盤裏一會兒堆了一大把，“你忍著點。”她拿著酒精棉球一點一點擦好血跡抹上藥，用紗布裹好才算鬆了口氣。

  忙完了她倒了杯水在他對麵坐下來，“還好都是小傷，養兩天就好了。”

  “過來。”他朝她攤開掌心，她跟著把手放進去就聽他低聲問道：“疼嗎？”

  她愣了一下扭頭才看見胳膊肘上有一大片刮傷，血糊著灰粘了一層。

  “不疼。”

  “這樣呢？”他拿著濕布擦去表麵的血汙，順便指尖按了按。

  “嘶，疼。”

  “在我麵前不必逞強，疼就是疼。”擦幹淨血汙消毒上藥包紮，他也做得十分熟練，“以後再遇上這種危險別傻乎乎地衝過來，首先想辦法保護好自己。你像剛才，萬一我沒來得及護著，你豈不是要破相了？”指尖輕輕撫摸著她的掌心，心中一陣後怕。

  “怎麽，穆會長也這麽膚淺隻看臉的啊？”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我隻喜歡你這張臉。”

  “咳咳……”門沒關好，劉探長倚在門框上捂著嘴咳嗽兩聲算是給兩人提個醒，“這傷算什麽，我上回好懸沒起來，大頭給我挑石子挑了一大碗。我現在不也活蹦亂跳的了，男人嘛，就算臉上滿是麻子坑也沒啥影響。”

  傅薇瞥他一眼，“你這話敢對穆小姐說嗎？”

  劉探長摸摸鼻子將拿來的衣服扔過來，“這可是雲清送我的襯衫，我還沒來得及穿呢。”

  穆寒亭接過來套上，傅薇給他扣好扣子。

  “問出什麽了嗎？”

  “沒什麽有用的信息，都說不知道炸彈的事兒，今天晚上的刺殺是早就計劃好的，就是為了泄憤。”

  “也許他這種喪心病狂已經惹得別人不滿意，打算連他一塊除去。”穆寒亭還記得他跟殺手在近身廝殺，炸彈若是在他身邊爆炸一定會炸傷對方。

  “看來他們已經受不了打算藏起來了。”劉探長說著扭頭看了看休息室，衝著傅薇說道：“今個兒局長說給你配了個助手，以後髒活累活你盡管丟給他。”

  “總署的人？”

  “不知道，明天就來了。”說完他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我先走了。”

  她點點頭收拾東西，穆寒亭挽著袖子問她，“一會兒我送你？”

  “我找個同事就行，你的司機呢？”

  “出來的急。”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沒有。

  “我送你回穆家，再繞回家。”她轉頭給他拉了拉前襟領口，仿佛在做一件及其平常的事情。

  “忙完這件事嫁我可好？”

  她愣了一下笑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此時城區的一棟宅子裏，廂房的燈還亮著，人影透過窗紙露出來，能看出女人的線條來。

  一直站在牆頭的人悄無聲息地跳進院子摸到廂房門口敲了敲，門內的人開口問道：“誰？”

  “我。”

  人影晃了晃並沒有立即過來開門，“太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快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等了一會兒，人影走過來將門開了條縫，黑衣人閃身跳進去，“元湘，快拿藥來。”

  “你又去殺誰了！不是說金盆洗手再也不做殺人越貨的事了嗎？”

  “事到如今我已經身不由己了。”女人拿過藥來，側身站在桌邊不知道在想什麽，“快啊，愣著幹嘛。我一會兒還要出一趟。”

  “既然受傷了就好好歇著。”

  “你知道他另外安排人打算連我一並除去嗎？他不仁就別怪我不

  義，我已經聯係好了，隻要殺了他我就能帶領大家殺出一條血路。”

  “可是……畢竟是他把我們從小養到大的。你……”

  “那他就更不該對我動殺念。”

  女人抿了抿嘴給他包紮好傷口，伸手從桌上倒了杯水遞給他，“我可以幫你說說情。”

  黑衣人抬眼盯著她在她有些慌亂的神情裏苦笑道：“你的價值已經在楊崢身上用光了，我隻能自己給自己拚一條路。”

  說罷他一口喝完杯子裏的水，攏了攏衣服站起來往外走，剛走了兩步眼前有些發黑。他伸手揉揉僅剩的一隻眼睛，鼻頭一陣溫熱，指尖摸了一把拿到眼前，黑色混合著血紅色沾了滿手。

  “為什麽？”他扭頭看著女人，一臉難以置信。

  “你沒說錯，我的價值隻為了楊崢而存在，隻有殺了你他才能安然無虞。”

  “你……我殺了你！”他舉著刀衝向女人，雙腳虛浮便一頭栽了下去。

  他的世界裏隻剩黑紅一片，就像他頭一次被人帶到那片牡丹園裏一樣，滿目的紅，紅得發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