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被一聲悶雷驚醒就再也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時聽見過道裏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響。她翻身坐起來借著閃電的光看見門上一閃而過的黑影，似是直奔隔壁的房間。

  她穿上鞋子來到門邊，隻聽哢噠一聲，門栓被劃拉開，人進了屋子。

  她正要開門出去看看就聽啊的一聲慘叫，接著是劉大龍的罵娘聲，“偷東西居然敢偷到我這兒來，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

  接著是一連串的踢打聲和求饒聲，她走過來推開房門見著劉探長正在收拾那個大膽包天的小蟊賊，“別把人打死了，就算打死也別留下自己的痕跡。”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小蟊賊抬頭看著她有些可憐巴巴，“饒命，饒命啊。”

  劉探長收回拳頭往床沿上一坐看著對方，“哪路的？”

  “沒有哪路，就是路過想順點東西罷了。”小蟊賊躲在牆角抖抖索索地說道。

  嗬嗬，劉探長冷笑兩聲看著他，“火車站自古就是扒手喜歡的風水寶地，自然也會成為幫派的囊中之物，你一個無門無派的小蟊賊居然敢在這裏動手，是你不要命還是當我們什麽也不知道？”

  傅薇伸手關上房門，拉過一把凳子坐下來看著小偷，“說吧，到底受什麽人指使？”

  “沒……哎喲。”剛說出口的拒絕被劉探長飛起一隻鞋糊到臉上，鼻子一酸溫熱的血流了下來。

  “我沒那個耐心跟你扯閑篇，快點說，要不然把你大卸八塊扔進臭水溝裏。”

  “我，我是吳老四的人，就是，就是這家店的老板。他讓我來看看能不能摸到點東西。”小蟊賊說著使勁抬袖子擦鼻血，越擦越多弄了個大花臉。

  傅薇站起來把旁邊的毛巾扔給他，隨後看著劉探長點點頭。

  兩人起身出了房間，小蟊賊這才抬頭看了看門口一臉懊喪，早知道劉探長這麽暴力他幹嘛要接這個調虎離山的差事？

  電閃雷鳴已經消停，滂沱的雨點子打得房頂劈裏啪啦作響，兩人從樓上下來直奔後院，院子裏隻有廊簷下一盞馬燈發出昏黃的燈光。

  劉探長拿著槍走在前麵敲了敲第一間房門，無人應答，第二間也是這樣，直到拐角的一間房時，屋子裏發出唔唔的叫聲。

  他抬起一腳踹過去，不防備房門根本沒鎖，這死命的一腳踏空，要不是後頭傅薇伸手拽了他一把。劉探長怕是要在門檻上來個大劈叉，親身體會一下難隱之痛的滋味。

  他扒著門框站穩拍了拍袖子抬腳走進去，椅子上捆著一個嘴巴裏塞了抹布的男人，脖子跟胳膊被一條灰不溜秋的布纏成一個三角架在椅背上，染了血。

  兩人進門關上門，才發現屋子裏門窗上都蒙著黑布，光亮根本透不出去。

  劉探長上前一步取

  下男人嘴巴裏的布，問道：“你是吳老四？”

  吳老四愣愣地點點頭，“你們，你們跟他們是一夥的？”

  “什麽一夥的？”

  傅薇在屋內轉了一圈，看著吳老四問道：“他們問了你什麽？”

  吳老四的眼睛眨了眨，她知道這是在醞釀謊言，隨即上前一步按住了他胳膊上的傷口，指尖往裏一摳。他就感覺一把鉤子順著鼻腔鑽進了腦袋裏，像是要把他的腦子給勾出來。

  “哎喲，哎喲，我說，我說。”受不住疼的吳老四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都撂了，末了聽消息的人轉身就要走，他傻眼地喊道：“哎，你們好歹把我放下來啊。”

  兩人看他一眼走到門外反手關上了門，劉探長瞧了一眼如注的暴雨歎了口氣，“剛才那個小毛賊恐怕是有人安排來提醒我們的。”

  “我想我知道對方是誰。”傅薇說著跟劉探長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能有這本事追到嘉興來給他兩掃清障礙的人，除了穆寒亭也沒別人了。

  “這麽說他也知道財寶的事兒了？”

  “他對那個不感興趣。”她說完側身往正堂裏走去，“三撥人，其中一撥肯定就是那個殺手組織。你還記得那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掮客嗎，會不會就是吳老四聯係的上海那邊的上家？”

  劉探長倒抽一口涼氣，“這事兒豈不是成了一個圈，拐來拐去右拐到了三手劉身上。”

  “仔細想想也簡單，另一撥人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喬二或者說至少也跟他有關。”

  “那這事兒跟俄國人有什麽關係？他們拿走銅片又是為了什麽？”

  她歎了口氣，“這我也不清楚，恐怕隻有抓到他們才能知道。既然穆會長過來了，咱們不妨跟他合作，咱兩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再遇上黑店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劉探長點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此時審問小風的臨山正繃著臉看梗著脖子的小徒弟，一頭火，“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動刀子，你以為這樣是保護傅法醫？你知情不報耽誤了我們營救她，其實是害她。”

  小風繃著嘴還是不說話。

  穆寒亭端著酒杯抿了一口問道：“我對那個賬冊上的東西不感興趣，我想知道東西是你們從哪兒得到的？之前在誰那裏？所有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小風抿了抿嘴看一眼穆寒亭，“我答應了傅法醫不說賬冊裏麵的事。”

  “我說了我對東西不感興趣。”

  “東西是我親眼看見喬爺埋到湖底的，他從哪兒得到的我也不清楚。”

  “好好想想前後幾天他有什麽異常。”

  “他那天似乎是接待了一個人，不過對方直接開車進來的，沒看見長什麽樣。”

  “以

  前看過那輛車嗎？”

  小風搖搖頭，“沒有，不過跟您坐的車有點像。”

  “臨山，跟他一起去三手劉的祖宅看看。”衣錦還鄉的俠盜還是很惹人注意的。

  “是，會長。”臨山帶著小風告辭要走，他臨出門時看了一眼穆寒亭，“會長，我看過那個人的側臉，跟您很像。”

  “說什麽呢！”臨山對著他屁股踹了一腳把人提溜了出去。

  穆寒亭端著杯子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穿衣鏡，跟他側臉很像？穆家的人？

  隔著一層窗玻璃也有可能看走眼，不過殺了那幾個青浦城寨的人的凶手也跟他很像。

  難不成有人假冒他四處行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