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盯著白牡丹心中千頭萬緒，東西是兩個孩子從青浦城寨翻出來的，是喬爺秘密藏在湖底的。東西她也看過了，是一本賬冊，記著物品名錄以及東西的來源和原本的所屬人。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就是一本贓物名冊，她粗略看過幾張，東西不僅有古玩字畫甚至還有軍火礦石之類的大宗物品。

  如今白牡丹居然知道東西在她手裏，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傅小姐覺得我會說嗎？”白牡丹拍了拍包裹上的灰隨後塞進衣服裏看著傅薇，大有要跟她決一死戰的意思。

  “不會，但是我有辦法讓你開口！”

  她說完掄起手裏的根雕對著白牡丹砸過來，嗡嗡的破風聲裏卻見白牡丹的身子一歪，頭肩胯宛如斷成了三截輕飄飄地躲了過去。

  而她則因為重心不穩徑直朝地麵撲過去，嗡，白牡丹跟著掄起鋼條直砸她的後腦勺。

  誰知形勢瞬息間發生變化，傅薇落地的瞬間單手撐著石頭翻身躲開了這一擊，緊接著她一個側身將手裏的佛像迎上了鋼條。

  嘭的一聲，白牡丹隻覺虎口一陣發麻鋼條脫手，緊跟著小腿肚一陣鑽心的疼。

  溫熱的液體順著腿肚子流下來，她皺眉扭頭看去，一道豎切的傷口外翻著鮮血淋漓。

  啊，白牡丹痛苦地嚎叫著坐了下來，鮮血順著她捂住腿部的指縫裏流下來。

  傅薇呼了口氣從地上起來，隨後彎腰把鞋頭裝著的匕首拿下來在手裏顛了顛，“你不說我也大概知道你是誰的人，剛才那一手縮骨術可不是誰都會的。”

  說著她伸手去取白牡丹藏在胸部的東西，嘶，一聲及其細微的叫聲炸響在耳邊。對蛇類天然的恐懼讓她瞬間寒毛直豎，趕緊縮手。

  目之所及是一條漆黑的手指粗細的小蛇，伸著腦袋從白牡丹的衣襟處竄出來，衝著她的脖頸咬來。

  唰，她抬起匕首將黑蛇砍成兩截，隨後翻手刀尖向下紮中蛇頭，受了重創的黑蛇依然衝著她吐著猩紅的蛇信，黑豆一樣的眼睛裏滿是嗜血的殺意。

  她收回視線看著白牡丹，“沒想到凶手居然是你？不過回頭想想也隻有你才合情合理。”

  仔細想想也隻有這個女人有那個本事，既是茉莉的同事又能跟著傅偉業出現在這裏。

  “你怎麽知道東西在我這裏？”她盯著白牡丹卻不敢再貿然下手去取東西。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嗬嗬嗬，她瞧著她冷笑一下，“我現在問你不過是出於好奇心罷了，等我騰開手自然能查出來，到時候你對於我來說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說罷，她彎腰撿起一根劈裂的木板，彎腰將死透的蛇壓在磚石下麵，隨後割下一片衣角把匕首綁在木板上在白牡丹的胸部試了試，“白小

  姐，忍著點，下手沒有輕重你可千萬別嫌棄。”

  說完在一陣非禮勿視的操作下，她拿著木板割開了白牡丹旗袍上的盤扣，把東西扒拉出來在地上翻了翻又拍了幾下才撿起來收進自己懷裏。

  做好一切她長出了口氣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看著白牡丹。

  果然美人就算痛苦起來也是西施捧心狀，絲毫不影響觀感。她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好似一個登徒子，對著美人半解的衣扣審視打量，有些不合時宜。

  她攏了攏外套從脖子上取下項鏈勾在手指上看著白牡丹，“白牡丹，記住我現在告訴你的一切。你沒有發現東西，也沒有見過我，你腿上的傷是不小心刮的。記住……”

  水滴形狀的血紅色墜子在白牡丹眼前來回晃悠，連同腿上不停往外流的鮮血一起將她整個人包裹在一片血紅裏，這血是溫暖的，讓她想起她殺的第一個人。

  那是個惡人，她的記憶裏總是畏畏縮縮地躲在牆角聽著他毆打辱罵著自己的母親，心裏滿是恨意卻無計可施。

  又一次毆打痛哭時半掩的門開了，血紅的太陽光順著洞開的房門竄進來，一個黑色的影子拎著一把尖刀殺了正在施虐的惡人。

  寒光連帶著血光在她眼前綻放，惡人被打翻在地卻並沒有立刻死去，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她，帶著惡狠狠的恨意。

  “來，你殺了他你就自由了！”

  她不敢，直到那把刀被強硬地塞進手裏，溫熱的血沾滿了她的掌心，這給了她生的希望和勇氣。

  她拿著刀顫顫巍巍地走到惡人麵前，從那雙惡狠狠的眼睛裏看到了驚恐，就像她一直以來對他的懼意。

  身懷利器殺心必起，她不記得自己拿著那把刀戳了那惡人多少下，隻記得鮮紅的血肆意噴濺著，包裹著她染紅了她的眼。

  後來她在母親的尖叫聲中迎著那血紅色的太陽，跟著那道黑色的影子來到了另一個血紅色的世界。

  “牡丹，紅色的牡丹，很多很多，好漂亮……”

  傅薇坐在樓梯口喘氣，大廳裏烏泱泱的媒體記者還有機要處人員都不見了，隻剩飯店的工作人員在收拾殘局安撫受了損失的住客。

  她扭頭從鋥光瓦亮的鐵質警示牌上看見了自己模樣，蓬頭垢麵滿臉血汙，比之路邊的叫花子還不如。

  幸好剛才衝到鏡頭前的是羅梅靈，她這副鬼樣子實在不好登報被廣而告之。

  她歎口氣從台階上下來，抬眼看見傅偉業摟著失魂落魄的白牡丹從走廊另一頭過來了，“白小姐怎麽了？”

  “被人偷襲了。”傅偉業說得咬牙切齒，看她一眼，“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低頭看了一眼白牡丹腿上包裹傷口的領帶，搖搖頭又指著庫房問道：“

  那裏頭的人呢？”

  “警察總署帶走了。”說著傅偉業攬著白牡丹的肩走了。

  她瞧著兩人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看來傅偉業並非對白牡丹毫無情意，隻是他若知道自己的身邊藏著一個蛇蠍美人時，會不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

  離開飯店時，夕照的太陽已經成了橘紅色，劉探長正站在馬路對麵抽煙。

  她走過去問他要了根煙，靠著商鋪的外牆抽了兩口才算緩過來，她彈了彈煙灰說道：“一會兒幫我看看房間裏是不是有竊聽器？”

  “哪兒？”

  “原來的住處，我懷疑被人竊聽了。”

  “沒問題。”說完他看著被毀的嘉和飯店悠悠地說道：“明天去崇明寺拜拜，最近血光之災有點多。”

  她呼出嘴裏的煙點點頭，“真是要求一求菩薩了，這樣沒完沒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