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號房已經空無一人，地板上的水還留了淺淺一層，踩在上麵啪嗒啪嗒響。

  浴缸裏留有一層淺紅色的痕跡，底部還有已經凝固的血，排水口塞子支棱起閃著鐵質的冷光。

  傅薇伸手指量了一下排水口，直徑為半指，她看見的那條蛇完全可以從這裏順利溜走。

  問題是它們怎麽進來的？

  羅梅靈分享給她的屍體信息並不詳細，不說隱瞞但也至少語焉不詳。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趙連義確實是被咬死的。

  這件案子說起來也很簡單，找到蛇是如何進出是關鍵。

  可惜她修的是法醫，比不得經驗老道的劉大龍。

  她正尋思呢，聽見外間走廊響起腳步聲，不止一個，還有個一輕一重的瘸子。

  “你怎麽上來了？還帶了別人。看來我底下的人真成了飯桶了。”傅偉業咬牙說話的聲音，滿是驚訝和不悅。

  “傅處長別生氣，我拿了傅部長的手書，他們自然不敢攔著。還有這位是我請來抓凶手的高人，大名鼎鼎的劉探長！”

  穆寒亭！

  傅薇走到門口就看見三個人在走廊裏氣氛不太融洽。

  被莫名戴了高帽子的劉探長把把頭發，“不敢當，不敢當！”

  “傅處長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轟動一時的閻羅巷爆炸案其實就是劉探長查明的，隻不過因為牽扯甚廣才移交警察總署的。”

  傅偉業瞧了劉探長一眼，隨後皺眉看著穆寒亭，“你來幹什麽？”

  “搭把手啊！我剛好有點事兒要說。”說罷他扭臉看著傅薇眨了一下眼睛，才一本正經地說道：“昨天晚上陪趙公子的歌女，今天早上被人發現死在了家裏，死狀很是嚇人。舍弟不在，這件事就到了我跟前，我不得不管。”

  “她怎麽死的？”傅薇愣住了，不由得想起那個眼神躲閃的漂亮女人，離開的時候趙連義還在破口大罵。

  她是因為看見什麽而被滅口了嗎？

  “被咬死的。”劉探長接完話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個透明的瓶子，裏頭盤踞著一條筷子粗細的小蛇，還沒死，乍一見光又昂起了頭。

  “從一個罐子裏找到的，差點咬到我。”

  傅偉業瞧了瞧罐子裏的蛇，沉下臉說道：“查案可以，發現什麽東西別亂動。”

  穆寒亭點點頭就要朝傅薇走過來，304的門開了，羅梅靈走出來急切又欣喜，“穆會長，既然來了就過來幫忙，否則我怕會忍不住做出什麽傷害趙公子的事。”

  “羅小姐，我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才會造次的……”趙連凱跟在後麵伸出半個腦袋，

  一臉歉意。隻是對著他那張臉，實在讓人難以原諒。

  傅薇看了穆寒亭一眼，走過來把劉探長手裏的罐子拿走又轉身進了306，“劉大龍過來。”

  劉探長摸摸下巴跟著她進了房間。

  “羅小姐，請！”穆寒亭瞧出了傅薇的不高興，想明白前因後果他竟有些歡喜，她算是在吃味嗎？

  兩間房門同時關上，傅偉業跟著轉身進了305，白牡丹看了看他的表情問道：“事情是不是有些棘手？”

  “不算棘手。隻不過我要的不是凶手，而是趙連義藏起來的東西。那邊有趙連凱跟著，我需要你去盯著傅薇。”

  “她可是你妹妹。”

  “同父異母，一直把我母親當成殺害她母親凶手的妹妹？”傅偉業說完眯了眯眼睛，“去盯著她，東西不能落入別人之手。”

  進到房間，傅薇徑直把劉探長帶到浴室，指指浴缸說道：“趙連義也是死於蛇咬，我發現他的時候還有一條沒走，後來隨著水流鑽進了下水道。”

  劉探長點點頭，趴到浴缸底下看了看，“找個鉤子給我。”

  她回身從衣櫃裏折了根衣撐子遞給劉探長，隨後彎腰往底下看去。

  手指大小的縫隙裏滿是水漬留下的青綠色泥垢，排水管與地麵相接的地方纏了一圈防水的皮子。

  線圈鬆動，皮子已經翹了起來，顯然被人動了手腳。

  他趴在地上忙活半天勾出來一條鏽跡斑斑的鐵線圈，一塊發烏的皮子和紐扣大小的銅片。

  看見銅片，兩人都沉默了。

  “東西藏在皮子裏麵，如果不解下來根本發現不了。”劉探長說著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隨後從懷裏拿出來另外一片對在一起，居然巧合地吻合到了一起。

  上麵的文字連了起來，隻是並不完整，顯然還有兩片或者更多。

  “傅偉業說他一直有安排人盯著趙連義，因為他跟機要處在盯的一件事情有關，而且牽扯到別國勢力。”

  “你是說這事兒是俄國人幹的？那趙連義……”

  劉探長還要說什麽被止住了，她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大聲說道：“看來得找人把這個浴缸給拆了。”

  劉探長會意，把東西塞進懷裏跟著點頭應下，“就是不知道那些蛇是怎麽進來的？”

  “傅小姐劉探長，傅處長讓我給你們送工具過來。”白牡丹的聲音已經進了屋，顯然早就到了門口。

  “太好了，白小姐果然善解人意。”劉探長笑著走出去，頗為紳士地接過白牡丹拿來的工具箱。

  “劉探長說笑了，能給

  您當幫手，是我的榮幸。”

  “白小姐這細皮嫩肉的，我可不敢使喚。您這樣的就該坐在金屋什麽都不用幹。”

  劉探長哢哢兩下打開工具箱，一邊插科打諢一邊拿出來一把扳手在地上磕了磕，遞給傅薇，“傅法醫不介意搭把手吧？”

  傅薇瞅他一眼，“你的腳沒事兒吧？實在不行也去金屋裏坐著歇歇？”

  說完她拎著扳手蹲下去找借力點。

  “你看你說的什麽話，金屋藏嬌可不藏糙漢子。我腳本來沒事兒，叫你一說還真有些疼。”

  “說你胖你就喘。”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借力點，她拎著扳手起身在洗手間看了看，最後找到鏡子底下鑲嵌的涼毛巾的鋼條。

  長短挺合適，便拿著扳手敲了敲。

  也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她用力不對，鋼條後掛得好好的鏡子哢嚓一聲裂了個大字紋，接著嘩啦一聲掉下來，碎了一地。

  她提著扳手趕緊後退，再抬頭看鏡子後的牆麵，三個人都傻眼了。

  牆麵上赫然出現一個黑乎乎的洞，鏡子大小，深不知幾許。

  略有陰風刮過，一股陳腐味撲麵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