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背對著門口側躺在床上，屋子裏很黑，她閉著眼睛在聽院裏的動靜。

  很吵的汽車轟鳴聲，還有雜亂的腳步聲以及慘叫聲。

  似乎是哪裏出了很嚴重的傷亡，在往這裏轉移傷員。

  她想起身去看一看，病房門口這時有人靠近，她趕緊躺下就聽有人把門打開了，接著開了燈。

  “誰？”她翻身坐起來，護士也被嚇了一跳，隨後衝她抱歉地笑笑。

  “傅小姐，對不起打擾您了。是這樣，附近有一個工廠爆炸了，傷員被轉移到了這裏。因為人太多床位一時不夠，所以會長讓我們通知貴賓間傷勢較輕的病人，去普通間擠一擠。”

  “對於給您造成的困擾和不便，會長說會適當減免一些住院費用。還有這個……”護士說完將手裏抱著的盒子遞過來，“會長給您準備了一份禮物。”

  “穆會長回來了？”她伸手接過盒子，兩眼發亮地問道。

  護士點點頭，“這個盒子還是會長親手交給我的。”

  “那行，你先去通知別人，我換個衣服。”傅薇低頭看著那個盒子，是之前去麗達百貨時裝耳朵的盒子。穆寒亭知道她忌諱這件事，不可能無緣無故又把它送過來。

  護士走後，她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張字條：醫院後牆，老神仙受重傷，臨山陪同。

  她把紙條卷吧卷吧塞進口袋裏，隨後下床套上外套鞋子。

  走廊上人來人往，個個腳步匆匆，仿佛在迎接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關上門趁亂閃身去了護士站。

  時近淩晨，風裏裹了濃重的水汽，露水重得碰一下就從樹葉上落下來，沾在皮膚上帶來陣陣涼意。

  她拿著手電摸索到後牆下，舉著朝牆外晃了晃，“臨山。”隨後將手電捂進袖子裏。

  牆外傳來臨山的咳嗽聲，隨後就聽牆麵一陣悉悉索索，一個影子出現在牆頭又一下子翻下來。

  “傅法醫，會長呢？”

  “他被人叫走了。老神仙人呢？”她懷裏還抱著一個醫藥包，說話有些喘。

  “您跟我來。”臨山矮身往牆根一蹲，傅薇踩著他的肩膀攀上牆頭，隨後他又跳上牆頭將她接了下去。

  底下停著一輛車，車門半開著，甫一靠近就是一股子血腥味。

  她打開車門坐進去，就見老頭渾身越獄不省人事。探了探鼻子又翻開眼皮看看，她稍稍鬆了口氣。隨後剪開繩扣處理傷口。

  “你們到底幹什麽去了？”她皺著眉聲音裏滿是責問，臨山閉著嘴隻字不提。

  “他都六十多了，還能有幾年好時候可活。被你們折騰成這樣

  ，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

  她質問著臨山手下也沒停，打麻醉，穿針引線縫合傷口，敷藥包紮，一通忙活下來沾了一身的血。

  “得找個地方讓他好好躺著休息，傷口千萬不能感染發炎。”她收了針線長出一口氣，拿著紗布給老頭擦了擦臉上的血。

  “您受累了，我這就帶你們去一個地方。”說完臨山發動車子離開了雅禮醫院，直奔城區租住的公寓樓。

  房子不大家具齊全，兩室一廳的屋子裏擺滿了生活用品，大到床，衣櫃，沙發，小到廚房的碗筷一應俱全。

  “你去燒些熱水來，給他擦幹淨身上的血汙，再換身幹淨的衣服。”傅薇坐在床頭看了看縫合好的傷口，並沒有發現新的出血點。

  不發炎感染，再加上好好修養的話，十天半個月就能長好了。

  臨山點頭應下，轉身之際看見了傅薇額頭上的汗，才想起來她還是個病號呢，“傅法醫，您先去隔壁休息，這裏一切有我。若是有什麽不對勁，我會叫您。”

  她抬手擦擦頭上的汗，扶著旁邊的桌子才勉強站起來，“你看好他，如果有發燒的症狀一定叫我。”

  臨山點點頭，傅薇拖著腿一拐一瘸地推開隔壁房門，借著客廳的燈摸到床邊，脫掉沾血的外套褲子，爬到床上就一頭紮進了被子裏。

  在醫院翻來覆去睡不著，現在一挨枕頭困意立馬湧了上來，幾乎不用怎麽醞釀睡意便酣然入睡。

  一覺好眠，睡到她自己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窗簾關著，陰沉的天光透進來，屋子裏有些黑。

  她揉揉眼睛有些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老神仙？

  一下子想起來老頭還受著重傷，她撐著胳膊趕緊起來，身上就穿了一件襯衫，光著腳下就地找自己昨天脫掉的衣服。

  沒有？

  她抓抓頭發摩挲著開了燈，她的鞋子跟衣服都不見了，地上放著一雙男士拖鞋，旁邊的椅子上擺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難道是臨山的媳婦或者老娘過來了？

  她抖開衣服才發現是男士的毛衣跟褲子，套上去袖子褲腿都長出來半截。折騰了好幾分鍾她才把衣服弄得服帖一些，提拉著拖鞋打開了門。

  隔壁房門半掩著，臨山正歪靠在椅子上休息，聽見開門聲趕緊睜開眼，“傅法醫。”

  她擺擺手走到床邊，老頭還沒醒，試了試額頭居然有些燙手。

  “起熱了！”說著她皺著眉頭往外走去，“我去想辦法弄些藥來，你好好守著。”

  “傅法醫，會長……”臨山還沒說完，外邊響

  起開門聲。

  傅薇從屋子裏出來，迎麵碰上了匆匆而歸的穆寒亭。

  外邊應該是下雨了，他的頭發沾了水服帖在額頭上，臉上手上都是水跡，一身涼意。

  “我剛出去弄來了藥。”他把手裏提著的袋子遞過來，“你先給老神仙用上。”

  “你快些去換衣服，別受涼了。”她捏著袋子囑咐完轉身進了房間。

  給老頭用上藥，她才鬆了口氣從房間裏出來。

  隔壁房門關著，裏邊有衣櫃開關的聲音。那是他的房間，他的床，她沒有認床的習慣，睡得格外香甜。

  兀自想了一會兒，她揉揉臉轉身走去廚房。

  鍋碗瓢盆都是新的，有的甚至還保留著買回來時的包裹狀態，上麵殘留著防撞擊的米糠。

  她找來米，洗了鍋，開火熬粥。

  “你要是餓了，我帶你去吃飯。”他站在廚房門口看她拿勺子攪著鍋裏的水米，隨後蓋上蓋子，調了小火。

  “現在什麽時間了？”她放下勺子靠著料理台問他。

  “下午一點多了吧。”

  “你能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和老頭去幹什麽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