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長，怎麽沒見總署長？不是說親自指導咱們的工作嗎？”小警員站在荒草坡的墳頭邊，瞧著天邊的夕陽落下，又浮現滿天煙霞，惆悵地歎了口氣。

  “即是假的，真的何必來。等著吧，很快就有指令過來。”劉大龍抽著煙蹲下來摸了摸地上的泥土，幹成碎末的土粒子順著指縫流下去，如沙子一般。

  風一來，半人高的灌木荒草呼啦啦作響，根部滿是前一茬枯死之後留下的廢棄物，幹草棍棒一點就著。

  他拽了一把草就著煙頭點了一下，一陣煙氣之後呼一下子著了，他鬆手扒拉了一些泥土撲滅火源。

  “看出什麽來了嗎？”

  小警員搖搖頭，“別的沒看出來，就是覺得挺好燒的，隻需要一點點火源這裏就能蔓延成火海，跑都跑不及。”

  “是啊，簡直天然火葬場，連收屍都省了。”

  “您的意思是那個武生指了這裏是想讓我們送死？”

  劉大龍彈彈煙灰問他，“你覺得他有沒有活夠？”

  “沒活夠也活不成了，敢算計我們，放過他可就太便宜他了。”

  “是啊，太便宜他了。”說罷他使勁抽了兩口煙之後，指尖夾著煙頭，兩指用力往空中一彈，煙頭帶著星星火點和一陣青煙飛入半空落入草地。

  車子停在墳包外圍，武生兩條胳膊被銬掛在車框上，半躬著身子，見兩人回來咬了咬牙，“劉大龍，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不想送死罷了。”

  “我不是說了嗎，東西就在墓裏頭，而墓地就在這裏，根據可靠情報裏邊確實有數以萬計的財寶。你也知道今天過來的不止我們，你這是要拱手將寶貝送人嗎？”

  “咱不說寶藏的事兒，你先給我說說影院修理工，芊芊還有你那個師兄是怎麽回事兒？”劉大龍走過來跳上車前蓋跑盤腿坐下，狀似隨意地問道。

  武生咽咽唾沫猶豫著沒開口。

  “給他喝口水。”

  他就著水壺狠狠喝了幾口，末了咂咂嘴，“給我抽根煙。”煙點上，他弓著腰一頓吞雲吐霧，“這你得問高四虎，他辦事不小心被人發現，就殺人滅口。”

  “死在院子裏的那個武生是你一起長大一起學藝的師兄，這你也下得去手？”

  “所以我殺了高四虎替他報仇了。嗬……真說起來凶手還是傅薇呢，也沒見你義憤填膺。”武生抽了口煙，“我做這些事你以前或許難以理解也無法容忍，不過我想你現在應該深有體會了。”

  劉大龍對他的質問不置可否，抬眼看著他，“為了什麽？”

  為了什

  麽？！武生吐出煙圈，顯然沒想過他會問出這個問題，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本就無解，我交代出去的任務，沒想到對方做事太絕，而且我隻是做了當下最合適最應該的事情罷了。”

  “也對。”劉大龍懶得再與人談心了，從車前蓋上跳下來，往坡底下看了看，循著荒草最後在一處無主之墳邊上發現了一顆歪脖樹。

  他從車裏找了根繩子隨後一指小警員，“帶過去。”說完還彎腰找了幾塊石頭一塊往樹底下走。

  “劉探長，你給我解開，我帶你們直接下去，不必等了。”武生心頭預感到不妙，尋思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當然您是總探長，做事情當然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不必介意我的話。”

  “不，你說的很對，我正在做當下最應該最合適的事。”石頭摞起來墊高，他踩上去試了試高度，隨後繩子往上一套打了個繩結，“像不像高四虎的手法？”

  武生終於明白過來，這哪裏是逼供根本就是就地掩埋，他身子一扭就想掙脫鉗製逃跑，背後的小警員抬起警棍給了他一悶棍，直打得他腦子嗡嗡響，脖子一歪差點栽倒在地。

  嗡嗡聲慢慢變小，武生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脖子套繩腳踩石塊，不上不下。身子剛晃悠一下，半邊脖子一緊，嚇得他趕緊站好保持平衡。

  “現在警局裏邊提倡文明審訊坦白從寬，我已經許久不曾親自使用刑具了。這個簡易版絞刑我一直都想看看功效如何，今兒倒讓你做了小白鼠，抱歉啊。”劉大龍嘴裏邊說著抱歉，卻悠閑地吐了一口煙，毫無愧意。

  “劉大龍，你快把我放下來，小心我回頭讓陶署長殺了你。”

  噗嗤，劉大龍冷笑一下，“你就這麽有自信他會放過你？你們做局讓他成功坐上總署長的時候就已經沒什麽用了。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他在利用這件事鏟除異己，你死不死的沒什麽打緊，因為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說完他轉身往坡上走去，小警員瞧著他走遠，轉身走過來踢著石塊，“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叫你也嚐嚐被繩子勒死的痛苦。”

  “你，你敢，劉大龍也沒說現在要我的命，你敢……咳……”

  小警員一腳踢掉石塊拍拍手看著兀自掙紮的人，“那是我們探長仁慈，我可不仁慈。”

  這時一隻煙頭點起的火燒了起來，枯枝敗葉劈裏啪啦，火苗子隨風突突直跳，煙氣灰燼滿天飛。

  著火了！。

  下班時間，傅薇鎖好實驗室準備離開，有人送來了一束花，點名要她接收。

  花很漂亮，一大束玫瑰包在粉色的紙中，包裝

  得也很用心，但她還是看得眼皮直跳。

  胡風那兩束鮮花炸彈給她留下了過於不好的印象，這事兒穆寒亭都知道，所以這花絕對不是他送的。

  “好漂亮的花。”同事客氣地誇了一句，見她小心謹慎地拆著包裝紙，伸手掐了一朵湊過去聞，“很香。”

  “既然喜歡等我拆了包裝送給你。”

  “這包裝紙挺好看的呀，不用拆了，都給我吧。”

  “唉，等等。”傅薇伸手去搶，同事下意識扭身護了一下，滋啦一聲，花束外麵的包裝破裂，露出短的花枝底下卡著的一張照片。

  “這是……”

  “沒誰？”傅薇一把扯過那束花，仔仔細細檢查裏頭有沒有機關，確認之後捧著花回了辦公室。

  照片拍得很清楚，清楚地露出穆寒亭那張臉，他正舉步往屋裏進，頭頂的匾額上垂著輕紗，飛舞間能看見三個字，染春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