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考慮到量變引起質變？”

  “當然有考慮了，但我沒有完整的數據，這個量變該怎麽衡量？”

  高起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王明遠，然後，討論或者說爭論就開始了。

  現在沒有人打擾高起和王明遠，因為他們躲到一邊悄悄的討論，謹防隔牆有耳這種事高起還是知道的。

  王明遠再次陷入了沉思，他一臉焦躁的道：“我是個科學家，而異能是我完全陌生的領域。”

  焦躁的說完後，王明遠突然對著高起道：“你說你現在是把晶核當成魔力源？通過魔法符文和魔法陣來講晶核的能量轉變為魔法。”

  “是的。”

  “那我的判斷沒錯，你掌握了轉換方式，唔，你說安娜是接受了晶核的移植手術，然後她的身體異獸化了，而且她的精神也被異獸影響？”

  “是的。”

  王明遠停了一會兒，然後他繼續道：“我知道在以前可以測量人的腦電波，但沒辦法測量精神力，不，精神力這個名詞隻存在於小說之中，不是一個科學名詞，那麽你是怎麽確認人的精神力強度不同的？”

  高起想了想，道：“另一個世界的知識體係，他們有比較成熟的方式測量精神力，以便確認一個人是否具有學習魔法的天賦。”

  “另一個世界？”

  “異界，穿越，無視空間和時間的穿越。”

  玩命愣了一會兒，然後他抱住了腦袋，一臉痛苦的道：“我的腦袋要炸了，我無法理解，我甚至無法想象，這不科學！”

  “別說什麽科學不科學了，異獸都來了，以後就是科幻加玄幻並存的時代。”

  王明遠籲了口氣，道：“你知道怎麽測量精神力，你把這個方式帶到了地球，唔，晶核影響了安娜的身體，還影響了她的精神，一種完全不同的力，元力，魔力，異能……隻是名稱的不同，隻是轉換方式的不同，但外在表現是相似的。”

  王明遠說了一堆不太相幹的線索，高起點頭，道：“沒錯，你有什麽想法嗎？這些因素你能聯係到一起嗎？”

  沒有回答高起的問題，王明遠想了很久，才沉聲道：“你有什麽想法？”

  高起搖了搖頭，道：“我隻能通過觀察到的現象進行總結，隻能算是總結經驗，但我無法研究表象背後的本質，我不怎麽擅長做實驗，邏輯思維能力也比較差，所以我隻能算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作為一個智力缺陷者，你的表現不錯了，而且你對自己的評價比較準確。”

  說完後，王明遠突然道：“有沒有這樣的可能，異能者的覺醒是受到了異獸的精神汙染，因為很明顯，異獸帶來了異能，但異能隻是一種轉換方式，而使用異能所需要的力是地球原本就有的，隻不過我們沒發現而已。”

  高起微微長大了嘴巴，王明遠繼續道：“你能指引異能者的覺醒過程，是因為你的介入，阻止了異獸對人類的精神汙染程度，從而讓異能者得以保留自己的思維能力，而變異人就是被異獸的精神所徹底抹除，變成隻有本能的異獸，人形異獸。”

  高起突然睜大了眼睛，道：“是這樣嗎？好像……是這樣的！神獸的精神力太強大了，即使死了，也能殘留下精神力汙染人類的精神力，而精神力越強大的人，受到的影響越大！也就是說，異能不是異獸入侵給人類帶來的禮物，異能是神獸死去之後對人類的遺毒，但是對某些意誌非常強大的人來說，在抵抗了神獸的精神汙染之後，就像擁有了抗體，我的天啊！我之前把精神力和意誌力混為一談了！”

  王明遠思索了很久，道：“有道理啊，你說的很有道理，作為一個智商缺陷者，你……”

  高起急聲道：“可以通過一些修習魔法的方式來提高意誌力，靠！我知道了！我以前的某些想法是對的！道德經是真的可以提升異能者的水準。”

  “道德經？”

  王明遠伸出了手，道：“等一下，這和道德經有關係嗎？”

  高起怔怔的道：“地球本來就是有超能力的，叫異能也好，道法也好，叫神通也好，叫魔法也好，名字根本無所謂，地球早就有超能力，所以才有時空守護者，有四柱，有鎮守神器……不，不是單純的時空守護者，是空間守護者和時間守護者，這兩者是有區別的，而我，是同時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穿越者！”

  王明遠再三掙紮，終於歎了口氣，道：“我聽不懂了。”

  高起咬牙切齒的道：“我明白了！異獸根本沒有帶來異能，他們隻帶來了力量的使用方式，異能是一種能量轉換方式，魔法也是，如果我能掌握正確的方法，我就可以重現神話裏那些神通！”

  王明遠突然笑了笑，道：“不對，否則你無法使用魔法該怎麽解釋？如果你的猜測正確，異能和魔法隻是大同小異的力量轉換方式，那麽你就該可以正常使用魔法，而不是把晶核當成能量源。”

  激動的高起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他就像被掐住了喉嚨的大鵝，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對啊，如果地球也有這種力量，那麽為什麽魔法不能用呢，而異能者就可以使用異能呢，但如果有異獸的能量核心為能量源，就又可以使用魔法了呢？

  這個問題不解決，高起的推論就無法成立，他以為得到的答案就還是無效的。

  “對啊，為什麽我無法正常使用魔法，卻必須借助能量核心呢？”

  高起再次陷入了困擾，而王明遠終於得意了，他微笑道：“你的理論其實是對的，你想不通，隻是你的推論缺失了一個關鍵點，而失去這個關鍵節點後，你的理論鏈條就斷了。”

  “什麽關鍵點！”

  看著急切的高起，王明遠微笑道：“假設宇宙中充滿了石油，異獸把石油提煉成了汽油，用在異獸這台汽油車上，魔法把石油提煉成了柴油用在魔法師這台柴油車上，而你試圖用柴油機直接燒石油是無法驅動的，當然你也無法用汽油驅動，但如果晶核本身就是一台汽油發動機呢？”

  高起一臉恍然的點了點頭。

  王明遠繼續道：“我是從安娜的遭遇上得到了啟發，既然安娜移植了晶核後，身體和精神都異獸化了，那就說明晶核保留了異獸的本能，也可能是異獸的精神力凝結，說是殘留也行，無所謂了，但這就意味著晶核依然具備運行的能力，就像一台完好的發動機，隻是需要外部條件的觸發。”

  高起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然後他滿是痛苦和不甘的道：“你說的對！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我找到了缺失的哪一環，所以我現在全明白了。”

  王明遠愣了一會兒，道：“我還沒說完，我沒有把得出結論的要素說完呢。”

  高起看了看王明遠，低聲道：“不用說了，我找到缺失的一環了，我明白為什麽我不能正常使用魔法了。”

  “哦？為什麽？”

  高起極是失落，他低聲道：“因為地球沒有神!”

  王明遠愕然道：“這就是你的結論嗎，沒有神，這太唯心了吧。”

  高起淡淡的道：“不唯心，因為我曾以為自己是神，但是現在看來我隻是偽神，異界有真正的神，而我就是被魔神打敗的，你的比喻非常好，魔法就是燒柴油的，但魔法不能把石油提煉成柴油，負責提煉柴油的是神，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神，我當然無法正常的使用魔法。”

  王明遠一臉恍然的道：“哦，明白了，神就像是化工廠。”

  高起又是開心，又是失落，他開心是因為終於發現了追尋的真相，失落同樣是因為發現了真相。

  “是的，神就是化工廠，魔法體係不具備自主提煉柴油的能力，但是異能體係兼容性更好，或者是因為這個世界有神獸，而神獸就是異能者化工廠，所以異能者可以自由的使用異能。”

  高起說完了，他看向了王明遠，道：“但我可以改造發動機的對嗎？就像燒汽油的車可以燒木頭，燒柴油的車也可以燒木頭，隻需要進行改裝就好，而我隻要能搞清楚異能的轉換方式，我就能自己提煉石油了。”

  “啊，理論上當然是這樣，但是魔法終究不是汽車。”

  “我知道魔法不是汽車，魔力也不是柴油，但道理是一樣的。”

  王明遠思索良久，道：“可以升級為電力驅動。”

  高起笑道：“不，這不是升級，因為魔法不是汽車的話，那麽也就不存在動力升級的問題了。”

  王明遠毫不猶豫的道：“哦，明白，這隻是比喻，而不是真的升級或者降級的關係。”

  高起呼了口氣，道：“我穿越過，我知道力量的天花板在哪兒，王先生，我曾一度認為自己真的是神，但是今天，我知道了自己和真神的差距.”

  隻想讓王明遠幫自己做些統計和分析的活兒，但是沒想到，和王明遠一番交談，讓高起解決了理論基礎的問題。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高起對著王明遠鞠躬，然後他一臉嚴肅的道：“王先生，我知道怎麽做了，感謝你對人類的存續所做出的貢獻，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