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至愛醉初心下
作者:程小樹      更新:2021-05-07 05:54      字數:6658
  暉城,市醫院,醫生辦公室。

  五叔咆哮著揪住醫生的白袍領口,“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有膽你給我再說一遍!”

  中年醫生雖然見多了這種場麵,還是難免膽怯,聲音有點發抖,“患、患者心肺衰竭嚴重,準、準備後事吧!”

  “好好的一個人,之前還活蹦亂跳地照顧了我幾個月,怎麽摔了一個跟頭就得準備……,你這個庸醫!”說完,拳頭揮了上去。

  因了大病未愈,身體虛弱,在他身後站著的吾戰輕輕鬆鬆便拐住了他的胳膊。

  “競堯,冷靜點,發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作叔叔的沉聲叮嚀。

  五叔轉頭看著他,“這個醫生讓我們給玖兒準備後事,難道你沒聽見嗎?啊?”

  “競堯,我們先聽醫生說說具體情況,好不好?”吾戰克製住自己的難過情緒,耐心勸說侄子。

  五叔一把推開醫生,粗喘著搖頭,氣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鍾冶驅動輪椅到他身邊,“堯哥,先別急。如果這個醫生確實是庸醫,我保證讓他活不過正月十五。現在,先聽他怎麽解釋,好不好?”

  到底是狠人說的狠話,令人很受用。

  五叔被吾戰扶著,勉強坐在了椅子上。

  “你現在必須跟我解釋清楚,怎麽就得準備後事了?”望著醫生,五叔語氣寒冽地發問。

  醫生正了正衣領,“患者的肺部以前應該是不止一次感染過,以至於留下了病根兒。因了肺弱的緣故,心髒功能也跟著變弱。加上一段時間的心力憔悴,心肺衰竭的速度便加快了,也就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麵。”

  五叔側頭斜睨著醫生,“隻是衰竭,又沒有受傷,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

  醫生歎了口氣,“先生,這位患者一定是經曆過很痛苦的惡化過程。她沒說出來或者沒有表現出來,想必是礙於什麽原因……”

  五叔喘勻氣息,“去,把你們醫院最權威的內科醫生給我叫來。”

  醫生沒有挪步,他身後的小護士嘀咕了一句,“先生,這位就是我們醫院的內科主任,他的醫術在整個暉城都是數一數二的。”

  五叔無奈地看向鍾冶,“小冶,你有沒有辦法再請一位內科專家過來?”

  鍾冶瞥了瞥腕表,“應該快到了。”

  五叔緩緩起身,睨了一眼醫生,“如果專家的說法跟你有出入,你就給自己準備後事吧!”

  說完,出了醫生辦公室,直奔病房。

  吾戰推著鍾冶跟了上去,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陰雲密布的。

  可怖的氣場瞬間籠罩了整個樓層。

  病房裏,玖兒還在昏迷中。

  五叔坐在病床邊,握著她的小手,把嘴唇貼在了她的指尖上。

  從她昏倒到現在,他始終沒有對她說過什麽。

  ――他生病的這段日子,他們細細碎碎地說了太多事情。

  把以往每一次的愛與怨,都說得透透的。

  沒什麽可說的了。

  她若死去,他絕不苟活。

  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淡得好似一泓深潭。

  站在他身側的吾戰瞧出了不同尋常的端倪,便轉頭和鍾冶對視一眼,並且做了個十分微妙的手勢。

  鍾冶怔了一下,微微頷首。

  旋即,掏出手機,給滕子發了條信息,讓他多派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弟過來。

  ――無論什麽時候,人多總歸力量大。

  稍後,滕子把兩位由帝都請過來的內科專家從機場接了過來。

  五叔被吾戰扶出了病房,在走廊裏等結果。

  良久,專家們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醫生,我妹妹情況如何?”鍾冶焦灼地詢問道。

  其中一位專家搖搖頭,“很抱歉,鍾先生,我們無能為力。從這位女士的CT影像和心音、肺音來看,就是在等時間了。”

  另外一位接著說道,“這種大麵積的衰竭,無法用手術的方式治療,用藥也沒辦法令衰竭的組織重新煥發生機。恕我直言,還是接受現實吧!”

  五叔沒有跟專家直接對話,而是麵沉似水地看向鍾冶,“這就是你請來的所謂專家?”

  專家們自然聽得出這話的意思,跟鍾冶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五叔又進了病房,呆坐在床邊,守著最心愛的女人。

  沒過多久,玖兒的睫毛微微顫動。

  少頃,睜開了失神的美眸。

  她的嘴巴在動,似乎想說話。

  五叔幫她摘下氧氣罩,耳朵貼在她的唇邊,終於聽見了微弱的聲音。

  玖兒說:“五叔,帶我回家。”

  五叔直起了身子,把氧氣罩給她戴上,“好,我們回家。”

  旋即,看向吾戰,“二叔,幫我去找個便攜式氧氣袋。”

  吾戰點點頭,轉身出了病房。

  很快,便拿了氧氣袋過來。

  五叔為玖兒換好氧氣罩,彎腰,把她抱在了懷中。

  盡管他的身體也很虛弱,卻能毫不費力地抱著她走路,足見她的體重已經輕到了什麽地步。

  回到吾院,迎上前來的淩伯年、淩思昂和吾自橫都傻了眼。

  ――他們被留在家裏照看兩個孕婦以及其他婦孺,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待消息。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奄奄一息的玖兒又被抱了回來。

  五叔屏退了所有人,單獨和玖兒待在正房臥室裏。

  玖兒呼吸微弱地躺在床上,右手卻始終環著五叔的一根指頭。

  喘了二十多分鍾,玖兒又動了動嘴唇。

  五叔幫她把氧氣罩拿了下來。

  “丫頭,別怕,無論生死,五叔都陪著你。”平靜地說完,他俯上去啄了啄她的蒼白嘴唇。

  玖兒微微搖頭,弱聲回道,“你不能死。你得把孩子帶大。”

  “他們有二叔,用不著我。”五叔扯唇笑笑,“沒有你,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玖兒有些著急,喘得厲害,“不……,你活著,你要活著……”

  “乖,別說了,先歇會兒。”五叔又把氧氣罩給她戴上了。

  吸了會兒氧,玖兒稍微好過了一點,再度拿下了氧氣罩。

  “五叔,去年拿孩子的時候,醫生告訴我,最多活到三十五歲。所以,我跟你離了婚。你病了,我想讓你活下去,才回到你身邊的。別辜負玖兒的心……”話沒說完便急喘起來。

  五叔摸了摸玖兒的酡紅臉蛋兒,溫柔地笑笑,“小野馬,五叔也是為了你才配合治療的。如果你不在了,五叔活著幹嘛?”

  玖兒還想說話,可是喘得太厲害了。

  五叔給她戴好了氧氣罩,努唇親親她的額頭,“丫頭,你什麽都不用說,五叔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玖兒忽閃著長睫,滿臉疲憊地半闔上眸子。

  五叔往前探著身子,環住了她的小腦袋瓜,眼中噙滿了淚水。

  他能感覺到她的生命在抽絲剝繭一樣流逝。

  無能為力,他真的無能為力。

  淚水湧出來的一霎那,五叔把長指伸到枕頭下麵,摸到玖兒的修眉刀,瘦削的臉膛上露出了笑容。

  他在心裏說道:丫頭,沒關係,五叔會一直陪著你。

  低頭,又在她的額上叮了一口。

  嘴唇才挪走,房門就被人從外麵給打開。

  緊接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弟衝了進來。

  他們不由分說地抓住五叔,把他從床上抬了下去。

  “幹什麽?你們想幹什麽?”五叔回神之後大聲質問。

  沒人回應,卻見吾戰引著一個白發白眉白髯的老者走進了臥室。

  “競堯,稍後再跟你解釋。”說完,吾戰擺了擺手。

  小弟們便把五叔強行帶出臥室、送到了客廳裏。

  淩伯年夫婦、淩思昂夫婦、吾自橫夫婦以及鍾冶都在。

  “堯哥,你先別緊張。吾二爺請了一位老中醫過來幫玖兒瞧病。”鍾冶解釋道。

  五叔眉間縱起溝壑,“就那麽個老頭兒,能有什麽醫術?別是招搖撞騙才好!”

  “二叔知道會有這種想法,又怕解釋會耽擱時間,便不得不用強的把你和玖兒暫時分開。”一直保持緘默的吾自橫開口說道。

  五叔橫眉立目看著他,“玖兒也是你能叫的嗎?”

  “競堯,你稍安勿躁,或許會有轉機呢!”淩伯年出來打圓場。

  五叔又把槍口轉向了他,“稍安勿躁?你可以不在乎小玖兒的死活,但是不能勸別人也不在乎!”

  整個一枚會喘氣的炸藥桶。

  沒人再出聲,都不想被炸得粉身碎骨。

  大約二十分鍾過去,就在五叔煩躁不安地準備大動幹戈的時候,吾戰引著白發老者來了客廳。

  五叔沒有理睬他們,抬腳就想去臥室。

  吾戰喊住了他,“競堯,這位是‘草廬神醫’羅先生,剛為玖兒診過脈。難道你不想知道玖兒是否還有救嗎?”

  五叔止住腳步,卻沒有回頭,“那就請羅先生說說看。”

  老者捋了捋白髯,“幾個月前,我給玖兒姑娘切脈的時候,就發現她的心肺功能十分虛弱。今天再切一次,沒想到已經孱弱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

  五叔的信任感陡增,轉身看著他,“先生隻管說,她還有沒有救……”

  羅先生諱莫如深地回應,“不好說,看造化吧!”

  “這話是什麽意思?”五叔不解地追問。

  “我不是大羅神仙,治病救人向來靠機緣。”玄而又玄的回答。

  五叔沒作聲,似乎有所猶豫。

  羅先生捋著胡須笑笑,“你們夫婦倆的身體均有問題,不如都住到我的‘草廬’去吧!是生是死,總歸是在一起的。”

  最後一句話,真真兒說到了五叔的心坎兒裏。

  這時,淩老二忽然插嘴來了一句,“競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試試總比不試強!”

  話不中聽,但是在理。

  五叔睨了吾戰一眼,又看回老者,“那就有勞羅先生了。”

  就這樣,五叔帶著奄奄一息的玖兒住進了“草廬”。

  原來“草廬”的後院麵積很大,有一大排漢風建築,四處盤踞著竹林小榭。

  時值隆冬,因了院內有沸泉,倒是滿眼的春意。

  五叔和玖兒被安置在了相鄰的兩間屋子內。

  他們每天除了喝藥,就是吃藥膳、洗藥浴,以至於出汗都是藥汁的氣味。

  五叔的大部分時間都是陪在玖兒身邊的,晚上休息的時候才回自己房間。

  玖兒太虛弱了,整天昏睡不醒。

  五叔心裏很沒底,真怕她什麽時候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從吾院出來的時候,他就把玖兒枕下的修眉刀帶在了身上。

  總之,是抱了同生同死的心思。

  隨著時間的流逝,五叔的這份心思被現實一點點給蠶食了。

  一個月後,玖兒能起身坐著了。

  兩個月後,玖兒能下地走路了。

  三個月後,玖兒的喘病基本沒有再犯過。

  五叔自己的身體狀況雖然沒有特別明顯的進展,可是眼瞧著玖兒見好,他就開心得要命。

  無論羅先生安排他如何治療,他都不會排斥,一切嚴格遵照醫囑。

  到了第四個月頭上,羅先生單獨找到五叔,隻跟他說了一句話。

  “雖然玖兒姑娘的身體大好,你的體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但是,徹底痊愈之前你們不可以有魚水之歡。”

  五叔不問緣由地接受,並且忍住了欲念。

  他隻求小玖兒能好起來,別的什麽都不重要了。

  在“草廬”住了整整六個月之後,羅先生第六次為五叔和玖兒切脈。

  得出的結論是,兩人都暫時痊愈了。

  “暫時痊愈……”玖兒的神色稍顯落寞,“之前西醫大夫預測我隻能活到三十五歲,這就是對‘暫時痊愈’的解釋,是嗎?”

  羅先生淡然搖首,“從脈象和氣色上看,你們的疾病都治好了。至於以後會不會複發以及你們還能活多少年,全在你們彼此間的修煉。所以說,是暫時痊愈,而非徹底痊愈。”

  玖兒聽了,眼瞳中綻放著喜悅的光芒,“聽先生這麽說,我可能會活得更久?”

  羅先生笑而不語。

  “先生的意思,是說我們的身體現在已經健康無虞。至於將來會如何,全看對彼此的珍惜程度。我們的心,決定我們的命。”五叔沉聲猜測。

  老者捋著胡須點頭,“沒想到,佑安的侄子也是個通透之人。”

  五叔和玖兒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雙雙打躬作揖,向羅先生行了個大禮。

  羅先生頷首笑納,“一對璧人,今後好好珍惜你們之間的天作之緣吧!”

  五叔和玖兒再行施禮,彼此心中竟有種自然而發的敬畏感。

  離開“草廬”,回到吾院,五叔和玖兒直接去了三進院。

  進門寒暄之後,五叔便鄭重其事地向自己的叔叔下跪道謝。

  吾戰扶起侄子,把玖兒的小手放到他的掌心,“競堯,這是我的女兒,以後就交給你了。今生今世,你要待她如寶。”

  說話時,臉上有喜悅,眼中有傷感。

  吾競堯鄭重回應,“二叔,您放心吧!”

  嘴上是這麽說沒錯,他卻不太放心自己的身體。

  兩天後,借口去公司處理業務,五叔偷偷跑到醫院做了一次複查。

  結果令人驚喜,――他身上的癌細胞已經消失殆盡。

  換言之,現在的吾競堯,絕對是個健健康康的男人。

  為此,他決定策劃一次“重大行動”。

  七月初七,五叔生日這天早上,玖兒剛剛洗漱完,眼睛就被兩個頑皮的兒子給蒙上了。

  “媽媽,我們做遊戲吧!”

  “媽媽,你要乖哦!”

  “媽媽,不許偷看啊!”

  “媽媽,不許說話哦!”

  久喜久福頻聲叮嚀。

  “好,媽媽乖!不偷看,也不說話!”玖兒好性子地對孩子們承諾道。

  沒想到,轉而就被人抱了起來。

  玖兒聞到了醉人的馨香,是五叔。

  她沒有出聲細問緣由,心想著,倒要看看這父子三人又鬧什麽幺蛾子。

  隨即,坐了一段時間的車,五叔又抱著她走了幾分鍾。

  最後,她被放在一張椅子上。

  當玖兒臉上的眼罩被摘掉的時候,對麵坐著一位表情嚴肅的中年大叔。

  “吾競堯,淩初玖,你們是自願來複婚的嗎?”大叔問道。

  “是的。”五叔迫不及待地回答。

  玖兒愣愣地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然後直視大叔,“啊……,是的。”

  大叔打量著玖兒,眼神淩厲,語氣凝峻,“淩初玖,你確定自己是自願和吾競堯複婚嗎?”

  玖兒低頭瞧了瞧身上的卡通家居服和棉布拖鞋,不太自然地笑笑,“啊……,自願。”

  負責任的大叔不動聲色地睨了一眼五叔,再看回玖兒,“姑娘,複婚和離婚是同等自由的,你如果不想複婚,就可以不必複婚……”

  五叔立刻坐不住了。

  剛想開口說話,卻被玖兒的小手給糊住了嘴巴。

  “大叔,您放心,我是自願的。就是早上睡過了頭,我前夫才直接把我從床上抱到了這裏來。”玖兒滿臉堆笑地解釋。

  五叔也很配合地跟著眯起笑眼,不停點頭。

  大叔望著這兩個人的狀態,感覺到女方還是很有話語權的,不像是被迫來複婚。

  畢竟,一巴掌糊住人家想要說話的嘴,不是誰都能做得出來的。

  於是,大叔很麻利地為九五夫婦辦理了複婚手續。

  出了民政局大門,五叔抖著嘴唇嘟囔了一句,“‘前夫’這個稱謂太惡心了,永遠都不要再被你這麽稱呼!”

  玖兒開心地笑著,隨手捏捏他的臉頰,“那你就乖乖地做我的駿馬吧!”

  兩個月後,玖兒三十歲生日這天,吾院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所有親朋好友,包括吾氏、淩氏的全體員工和“金侶衣”的所有弟兄全部齊聚於此。

  吾奕欣和時若都是抱著粉團兒一樣的女兒來出席的婚禮。

  值得一提的是,淩伯年和吾奕欣的女兒真如玖兒所說的那樣,生下來之後健健康康的,什麽問題都沒有。

  淩伯年不止一次地感歎,這是寬恕的力量。

  不過,他在玖兒心目中的地位仍舊停留在“生物學父親”這個層麵。

  ――結婚典禮上,把玖兒送到五叔身邊的人並不是他淩伯年,而是吾戰。

  玖兒打心眼裏覺得吾戰更像自己的父親。

  一些了解吾淩兩家曆史的人,都還記得玖兒和吾戰是舉行過婚禮的。

  在這些人看來,由吾戰把玖兒交到五叔的手裏,極富某種象征意義。

  唯有三個當事人和極少數知情人士清楚整件事情具體的來龍去脈。

  人以群分,偏偏這幾位都是特立獨行的人,根本不屑解釋什麽。

  於是,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叔侄過妻”的傳聞便甚囂塵上。

  傳聞什麽的都是後話,主角們隻願活在當下,這就夠了。

  當五叔把身著婚紗的玖兒抱在懷中熱烈親吻的時候,歡呼聲響徹整個吾院上空。

  婚禮並不過分奢華,但是兩位新人得到了所有賓朋的真摯祝福。

  這一切,圓滿,緣滿。

  當天晚上,五叔千方百計地哄睡了兩個上竄下跳的搗蛋鬼。

  然後,回到臥室,落下了門鎖、調暗了燈光。

  “熊孩子們現在太黏著你了,我都沒時間跟你親熱……”五叔嘴裏抱怨著,對玖兒上下其手。

  玖兒毫無憐憫之心地懟他,“你都奔四了,怎的比兩個兒子還黏人呢!”

  五叔顧自忙活著,粗喘不停,“奔四怎麽了?我就是奔九,也要跟我的小玖兒煉鐵……”

  玖兒癢得嬌笑起來,“知道你厲害,行了吧……”

  “嘖嘖嘖……”微光中,五叔死死地盯著玖兒的身體,“歲月他老人家是不是對我媳婦兒太優待了?你怎麽越來越誘.人了呢?瞧這個發展趨勢,我這條老命早早晚晚得交代在你身上……”

  紅霞浮上玖兒的麵頰,“歲月他老人家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我能有現在的樣子,全賴當家的悉心滋潤……”

  五叔眯起深眸、唇角噙笑將玖兒鎖於身下,“記得當年你說過,隻有‘五力男人’才能入你身心。我自認有錢有勢、有耐心有顏值,至於持久力,得由你親身嚐試……”

  玖兒淺笑著用指尖抵住五叔將要沉下的唇,“作為調香師,我對男人氣味的要求已經高過了一切!”

  五叔收起了笑意,輕聲喃語,“我的氣味,足夠你沉醉一輩子……”

  這一刻,玖兒恍然發現,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