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九五夫婦還在相擁而眠，五叔的手機鈴聲歡快地唱醒了他們。

  “誰啊……”玖兒不悅地咕噥了一句。

  五叔安撫性啄了下她的臉蛋，拿過邊幾上的手機瞧了一眼，“是思昂。”

  “他不是跟時若你儂我儂呢麽？怎麽還有時間給你打電話……”玖兒往丈夫懷裏拱了拱，繼續在半夢半醒之間悠蕩。

  五叔接通了電話，“思昂，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即便在睡夢中被叫醒，這個男人依舊聲音深沉、思維清晰，絕不走板。

  那端靜默片刻，旋即，是沮喪的歎息，“競堯，時若不止不肯跟我結婚，甚至連女朋友的名分都不在乎。更邪乎的是，她……她跟我睡過之後，還給了我一筆錢……”

  五叔稍事發愣，唇角蕩起漣漪，卻把笑聲咽了下去，“那不是很好嗎？你跟她做，自己舒坦了，還賺了零花錢……”

  “競堯！”思昂絕望地喚了一聲，“能不能別開玩笑？我現在已經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了！你還有心思取笑我！”

  “好好好，我不跟你開玩笑了。”五叔正色以對，“這次重逢之後時若確實有了一些變化，應該是三年留學時光令她成熟了。”

  思昂又喟歎一聲，“知道嗎，我們發生關係的時候她竟然一反常態，各種主動、各種狂野，完全不似當年那麽嬌柔、那麽被動，我都有些懷疑她在過去這三年裏有過男朋友甚至是跟人同居過了……”

  “這一點你放心，據我和玖兒所知，時若留學期間一直刻苦進修，並未有過感情經曆。”五叔給出了自己所知道的答案。

  思昂卻高興不起來，“那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轉變啊？”

  一直旁聽的玖兒插嘴道，“還不是你三年前把人家給傷到了！自作孽，不可活！”

  “淩初玖，你是我妹妹嗎？是嗎？除了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就不會別的了是吧？你都沒有競堯對我上心！”當哥的委屈地抱怨道。

  玖兒抱著老公的手臂，把手機挪到自己耳邊，“淩思昂，你個臭沒良心的！沒有我這個妹妹，五叔會鳥你才怪！”

  電話那頭語塞片刻，態度放軟，“那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麽辦啊？”

  “還能怎麽辦？贖罪唄！”玖兒語調輕鬆地給出了建議。

  思昂欲哭無淚，“贖罪？還要怎麽贖啊！我都已經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給她下跪了……”

  “你當初對人家那樣，跪一下就想全部扯平？美出鼻涕泡兒了吧！”做妹妹的一份情麵都不留，能懟則懟。

  思昂粗喘幾口氣，“我是想找競堯幫我出主意的，你去一邊兒歇著吧！”

  玖兒把手機推回到五叔耳側，不滿地咕噥道，“臭德性！”

  五叔給了小媳婦兒一個安撫吻，然後才跟大舅哥繼續通話。

  “思昂，我的主意跟玖兒的差不多，都是建議你忍住被奚落、被欺辱、被吊打，堅持不撒手、堅持不放棄、堅持不要臉。作為過來人，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跟你保證，隻要你把罪遭夠了，時若自然而然就原諒你了！”

  “真的？”地主家的傻兒子還是有點不太確信。

  “當然是真的！”五叔眯起深眸，遙想當年，語聲飄渺又久遠，“如果我沒有豁出去，你妹能乖乖地跟我在一張床上睡一輩子麽？”

  思昂沉吟片刻，“也是哈！跟你以前相比，我遭的這點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大舅哥，我得提醒你，不光要贖罪，還得從根兒上改變自己的某些想法。男人在外麵硬氣點是對的，可是，在自己深愛的女人麵前絕對不可以太硬氣，適當服軟才是王道！當然，前提是她對你也有心有意。否則，所托非人，就不值得了！”

  “那你當初怎麽就能肯定我妹對你有心有意呢？”思昂的思緒跟著跑偏，竟然還不自知。

  五叔睨了小妻子一眼，沉聲回答，“全憑感覺！別聽女人嘴裏說什麽，那些話都是不作數的！總而言之，別用耳朵去判斷，也盡可能少用眼睛去辨別，最好是用心去觀察。”

  思昂長籲一口氣，“競堯，這太複雜了！”

  五叔也跟著籲氣，“那我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時若？”

  “愛！”不假思索地回答。

  “愛到了什麽程度？”再問。

  “實話跟你說吧競堯，除她之外，我在任何女人麵前都硬不起來！你懂我指的是什麽。”還是想都不想就出口。

  玖兒隱約聽見了內容，腦袋往被子裏拱去，不想再介入其中。

  五叔抱住小媳婦兒，接著給大舅哥出主意，“思昂啊，老實說，你這個情形，跟當年的我如出一轍！不同的是，我之前沒有像你欺辱時若那樣欺辱過玖兒。相比較而言，你和時若之間的關係還算簡單，隻要你舍得豁出自己的臉麵，就一定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

  沉默了幾秒鍾，思昂的心情逐漸有所好轉，語氣也不再消沉，“隻要我豁得出去，就能取得時若的原諒嗎？”

  “時若是個善良的姑娘，等她對你的怨忿徹底消除，應該會原諒你的！”五叔沒有把話說得太滿。

  但，已經足夠令思昂開懷不已。

  “行了競堯，我知道怎麽做了。從現在起，為了時若，我什麽都可以不要，這輩子她就是我的命！”慷慨激昂，精神抖擻。

  五叔輕扯唇角，“孺子可教也！”

  思昂道了謝，痛痛快快掛了電話。

  五叔把手機放好，玖兒又從被子裏拱了出來。

  “你就教唆吧！以淩老二那個呆耿呆耿的個性，發起傻來還不得搭進去半條命啊！”小手撫上丈夫的臉頰，捏捏揉揉，快意無比。

  五叔一扭頭，叼住她的一根指頭，口齒含混，“不然怎麽辦？思昂對時若不止動心動情，簡直要動命了！幫他指條路，總好過他自己傻不愣登地撞來撞去！”

  “唉……”玖兒咂咂嘴唇，“瞧這個架勢，他指定是顧不上淩氏了！五叔，你多費費心，幫忙盯著點吧！”

  “放心，有我在，淩氏不會有問題！”說著，大手又伸進了被子裏。

  “幹嘛？”玖兒往後閃躲著。

  五叔邪惡地挑眉，“晨起有想法兒……”

  玖兒捉住被子裏的大手，“那是不是晨起酣戰之後晚上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這個嘛，再議！”另一隻手也伸進了被子裏。

  “吾競堯！”玖兒罕見地喚他全名，“一會兒子們過來了，影響不好……”

  五叔在粗喘，似進攻的號角，“所以才要抓緊時間麽！那兩個小兔崽子一過來，我根本就撈不著你……”

  說話間，已經懸在小媳婦兒上方，頂開了她的雙膝。

  一切準備就緒，進攻即將開始，房門陡然傳來巨大的響動。

  “媽媽……”

  “媽媽……”

  奶聲奶氣的呼喚聲在門外此起彼伏，都能想見四隻小肉手在拍門的動作。

  “叔兒……”玖兒扁扁嘴，“娃們來咧――”

  五叔咬牙切齒看了一眼門板，“這特麽是生了倆兒子麽？簡直是生了兩個‘坑爹大王’！保姆到哪裏去了？不懂幫主人家分憂，還要她們作甚！”

  玖兒掙紮著從丈夫懷裏拱出來，“哎呀，別發火兒！忍幾個小時，晚上我主動！乖啦……”

  嘴裏哄著，往身上套衣服。

  五叔十二萬分不甘心地借機摸了摸小媳婦兒，然後頹然躺在了床上。

  真是慪透了！

  門外孩子們的呼聲愈發地響亮，玖兒急匆匆跳下床去開門。

  ――為了防止被孩子撞見他們親昵，五叔每晚都要親自為房門落鎖。

  玖兒打開門板，喚著兩個兒子的小名，“久喜，久福，快進來……”

  然，兩個娃探頭探腦瞅了瞅屋內，隨後，紛紛揚起小臉搖頭擺手。

  “媽媽，我們不進去了……”

  “媽媽，你帶我們去院子裏玩吧……”

  玖兒用手指梳理著長發，“媽媽得先去梳梳頭發、洗把臉，來，進房等媽媽！”

  “不用了，不方便……”久喜像個小大人兒似的，表情非常認真。

  玖兒正納悶這是什麽意思，久福補充道，“你五叔在呢，我們不進去了……”

  非常稚嫩的聲音，搭配上奇特的語言，特別好玩。

  “我五叔在房內也沒關係！”玖兒順著孩子們的話茬往下說，“有媽媽在，他不會凶你們的！”

  小兄弟倆對視一眼，相攜著進了臥房的門。

  “今天怎麽起這麽早？”五叔麵無表情地問兩個兒子。

  久喜和久福異口同聲喊道：“父親早安！”

  五叔支起手臂看著他們，“你們兩個，不要太纏著媽媽，她還要上班，還要陪父親，很累的……”

  “是！”倆娃乖巧地齊聲應道。

  隨即，屋子裏鴉雀無聲。

  ――做爹的心情不爽，不屑搭理兒子們。

  兩個當兒子的察覺到自己犯了錯，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稍後，玖兒簡單收拾完畢，領著兩個孩子往外走。

  “小玖兒，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麽事情？”五叔抻著嗓音問道。

  玖兒止住腳步，回頭看過去，“什麽事？”

  五叔黑著臉，眯起深眸，“久喜久福，提醒你們媽媽！”

  倆娃相視一笑，一起仰頭，同聲說道，“起床親親！”

  玖兒歪頭歎了口氣，“久喜久福，到門外等媽媽吧！”

  “是！”小哥倆乖乖應聲，手牽手走了出去。

  玖兒怏怏地挪到床邊，沒等彎腰，就被五叔一把撈到了床上。

  熱吻強勢來襲。

  窒息之前，五叔饒過了她的唇，接著對她耳語了兩句話。

  玖兒聽完，立刻臉色大變，“太、太殘忍了吧？”